以她的身份，是不适合出现在这些地方的。

    霍司野知道，她一直在跟着他。

    偶尔迎面碰上时，他们会像普通朋友一样寒暄一两句。

    其他时候，她都是默默跟在身后，像道影子一样。

    慢慢地，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霍司野也习惯了，只当不花钱买了个免费保安。

    成为邻居之后，见面的机会逐渐增多，江心月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她时不时就会主动邀约，询问要不要一起散个步，一起共进晚餐，一起出游。

    霍司野总会找借口拒绝。

    每次听到抱歉两个字，她的眼神就会黯淡许多。

    他无数次以为，这次婉拒之后，就不会再有下次了。

    可等隔天再见，她又恢复了过来，兴致盎然地同他打起了招呼。

    看着她献殷切的模样，无端的，霍司野想起了她大学时和沈修锦在一起时的那些日子。

    也是像现在这样生怕对方生气拒绝，百般讨好，到了不顾自我的地步。

    不过他不是沈修锦，不会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好，也没有故意逗弄她，以凸显自己魅力的奇怪癖好。

    他只是想好好度过每一天，享受人生，仅此而已。

    时间一天天流逝着，从春走到夏，又到了晚秋初冬。

    这个持续了近一年的项目，也到了收尾阶段。

    合同的截止日期，恰好是霍司野二十五岁的生日。

    他订了这天飞回旧金山的机票。

    离开前一天，他收拾行李到了凌晨，突然发现窗外下起了小雪。

    时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他一打开，就看到了捧着蛋糕的江心月。

    她明明是笑着在说生日快乐，可霍司野却能从她的身上窥见一些哀伤的情绪。

    他愣了一刻，又很快恢复了平素的淡然，很礼貌地和她道谢。

    蜡烛点燃后，他双手合十，许下了一个心愿。

    再睁开眼时，他看到了江心月那双隐隐带着期待的眼神。

    “许了什么心愿？”

    “和去年一样。”

    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

    江心月想起了去年他生日那天发生的事情，嘴角的笑容慢慢变得苦涩。

    霍司野垂下眼眸，避开了她的视线。

    气氛就这样凝滞了下来。

    过了许久，他听到江心月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司野，去年你离开那天，送我离开家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我那时候没听清。”

    是什么呢？

    霍司野其实也想不起来了。

    那些带着湿冷气息、让他难以回首的记忆，其实都已经被时间冲刷得斑驳模糊了。

    他记得的，只有鲜活、明亮的岁月。

    那些一想起来，就让他倍觉温暖的场景，都还历历在目。

    而在新的一岁来临之际，他期望之后遇到的所有人，和即将发生的所有事都能圆满。

    所以他随口编了两句话，当做回应。

    “祝你幸福。”

    “也祝我幸福。”

    第二十五章

    一觉醒来后，窗外已经变成了一片冰天雪地。

    雪还在下。

    霍司野一下楼，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江心月。

    她主动走过来想要接走他的行李，语气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大雪天打不到车，我送你去机场吧。”

    这一次，霍司野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