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也会心甘情愿地为他降临大地。
“别怕。”
她听到少年对她说。
明明在这种让人紧张的局面之下,少年看起来却很冷静,甚至还在对她笑。
他笑着,
轻声对她说:“别怕,有我在。”
或许是被那个好看的笑容所迷惑,或许是被对方的镇定所感染,少女忽然就安心了下来。
她的手指不冷了,被让人心动的美少年这么握着,甚至还有点发热。
对方靠近的脸,还有那温柔地看着她的目光,都让她忍不住有点脸红心跳。
“你待在这里,外面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再一次柔声安慰着那个惊恐不安的少女,看到她的脸色平静下来之后,伽尔兰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披风。
披风被甩开,披在他的身上。
他打开马车门,走下去。
长长的披风将他脖子以下的身体都挡住,只露出一张脸。
为了掩饰身份而染黑的长发从少年如雪般白皙的颊边散落,披在浅色的披风上。
当他向前走去的时候,从远方的大漠中吹来的风就将他黑色的发丝向后高高地掀起。
幸好他披着的是遮挡风沙用的略厚的披风,并不会被风吹得飞扬起来,露出遮掩在下面的身体。
那十来位与众不同散发出凛然气息的护卫装束的男子没有一个人出言劝说,或者上前阻拦,皆是默默地跟在前行的少年身后,显然对其是完全服从。
马贼们还在嚷嚷着,叫商人将他的女儿交出来,让他们的小头儿带回去。
当看到那位‘少女’真的下了马车向他们走来,而且不哭不闹异常平静的时候,他们都忍不住好奇地拿眼瞅了过去。
这一瞅,前一刻还在胡乱嚷嚷的粗话尽数吞咽回了喉咙里。
刚才还喧闹不已的马贼们忽然就变得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拿着原来如此的目光瞅着他们的小头儿。
全部都是一脸‘你竟然是这样的小头目’的神色。
妈的,难怪!
以前打劫过那么多的商队,其中不是也没有女人,小头儿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从来没提起要抢什么女人回去。
偏生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事来。
小头儿肯定是之前偷偷看到过这个美少女的脸了!
他们都如此认定道。
看着萨尔神色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的表情,不少马贼心底暗暗地呸了一声。
呸!
装什么都不知道装得到是挺像的!
“擦!”
当初通知萨尔的那个青年看着大腹便便的商人,小声和旁边的同伴交头接耳。
“我和你赌一个亚伦银币,这绝对不是那货的亲女儿!绝对是他老婆和别人生的!”
“赌个屁啊!小头儿这回值了——”
…………
“听说你想要娶我?”
眼前‘美少女’一句话,让错愕中的萨尔回过神来。
他扬了自己那双吊梢眼,笑了起来。
看来他所料不错,这位‘少女’肯定是什么重要人物,
他的天价赎金有着落了。
这一刻,‘少女’的身影在他眼中已经直接换成了等重的金光闪闪的金币。
至于马上要成为阶下囚的少女居然会对他这个劫匪笑的原因,萨尔觉得,少女大概是想色诱自己,利用美貌让自己心软。
一想到这里,萨尔就在心里不屑地啧了一声。
你再好看,还能有金币好看?
身为金币的骨灰级死忠信徒的费拉匪团小头目如此想着。
一双吊梢眼颇为欠揍地抬起,他骑在马上俯视着对方,一副懒散的神态,笑眯眯地说:“是啊,我想娶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做费拉的首领夫人吧?”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用色迷迷的目光打量着伽尔兰,带着某种恶趣味想要看到对方陡然色变的脸色。
但是伽尔兰神色丝毫未变。
他说:“好,你现在带我回去。”
年轻的马贼头目的目光僵了一下。
莫非是哪家不知人间疾苦的傻白甜贵族大小姐翘家出来,故意寻求刺激?
他正在心底暗暗揣测着。
一抬头,他错愕地看到伽尔兰侧身就对自己的下属们高喝起来,让他们撤开包围圈,放商队离去。
伽尔兰那理所当然对他们下达命令的姿态让马贼们一时间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萨尔也是目瞪口呆。
“你在做什么?”
“命令他们让路。”
伽尔兰回答。
“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听你的命令?”
萨尔觉得,这个贵族少女的脑子怕是有毛病吧。
“你要娶我,那我就是首领夫人。”
伽尔兰理直气壮。
“所以他们听我的命令有什么不对。”
萨尔:“…………”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完全无法反驳。
咂了咂嘴,他头疼地想了想,抬手一挥,他麾下的马贼便飞快撤开包围圈,让开路。
反正商队的孝敬已经到手,费拉匪团惯来只求财不伤人,他本来就没打算对商队怎么样。
要什么商人的女儿也只是找借口把这个可以要来天价赎金的肥羊逼出来,然后将其强行带走。
现在既然这头脑子有问题的肥羊自愿留下来,放走商队也无所谓。
商人忙不迭地带着商队离开了,当然,属于伽尔兰的马车被留在了原地。
在萨尔等一众匪徒虎视眈眈地注视中,伽尔兰一脸若无其事地回到了马车上,任由这群匪徒将他挟持带走,丝毫不加反抗。
萨尔一路上都还很警惕,担心那十来个不好惹的护卫忽然暴起,带着这头肥羊逃走。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无论是马车里的‘少女’,还是紧紧地簇拥在马车外面的彪悍护卫们,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们走,任由他们包围住自己。
那种淡定的架势,让萨尔有种微妙的错觉。
他觉得,与其说是他们绑架回去一头肥羊,倒不如说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在护送那个‘少女’一样。
这种错觉让他很不爽。
萨尔一路上郁闷着回去,等回到崖寨一看,看着寨中张灯结彩、众人喜气洋洋的模样,以及寨中都已经摆好的婚宴,他嘴角不由得抽搐了起来。
原来竟是他的部下偷偷提前跑回去,向众人宣告了他们小头儿带着一个夫人回来的事情。
他因为受伤一直卧病在床的父亲顿时大喜,立刻指挥着众人开始布置婚宴,打算今晚就直接举行婚礼。
他们荒漠人可没那么多复杂的繁文礼节,所谓的婚宴,其实就是众人开开心心地大吃大喝一顿,让大家都知道谁结了婚就行了。
看着已经闹哄哄的所谓婚宴,知道现在怎么解释都说不清,萨尔叹了口气,干脆让心腹护送着伽尔兰到自己的房间去,打算晚上再仔细和这头肥羊谈谈。
虽然众人都很好奇萨尔抢回来的夫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但是那位下了马车之后就一直用厚厚的披风挡住整个人,脸也隐藏在兜帽下面,四周还有人围着不让别人靠近,根本看不清。
众人只能遗憾地看着藏在披风下的‘少女’离开了这里。
萨尔一转头就被他的老爹给拽去,他这个所谓的婚宴主角还没怎么着,他的老爹已经喝高了,拽着他就从他小时候开始忆苦思甜,说他母亲去得早,自己辛辛苦苦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养育成优秀的匪徒,终于亲眼看到他成婚的这一天等等等等。
说到感慨之处,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大老爷们竟是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让人恶寒不已。
被自家不靠谱的老爹拽着走不开的萨尔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家老爹大哭大闹一顿后,抱着酒坛子直接躺倒在地,醉死了过去。
不止是他老爹,其他人也是幺五幺六地扯着他死命灌酒。
等萨尔总算是脱开身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被酒气占领的脑子清醒一些,这才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到了房间门口,他忽然发现那批强悍的护卫守在屋子四周,不准任何人进入其中。
他走过去,还没开口说话,带头的护卫看了他一眼,让开,示意他进屋。
萨尔呆了一下。
等等,这里好像是我的地盘,我的房间。
你们这种理所当然霸占我的地盘当成自己的态度很不对啊——
年轻的马贼首领悻悻然地进了自己的屋。
抬头,一眼看到屋子里显然是在等着他的‘少女’。
灯下美人,若是换成其他人,少不得失神一瞬。
但是在从来不解风情的萨尔看来,‘少女’在他眼中自动变成了等重的金闪闪的金币。
忍耐。
这可是大笔的金币啊,可以换来数不清的金闪闪的金币啊。
为了可爱的金币,萨尔哼了一声,忍下不满,在屋子坐下来。
“说吧,你就这么跟我过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少女’淡定地着跟他一路行来的模样,已经不是用粗神经和傻白甜就能解释的事情了。
与其说是他挟持了她,他倒是觉得,更像是她故意碰瓷到自己身上,带着某种目的性跟着他回来。
他倒是不在乎她打什么主意,他们就是一帮及时行乐,度过今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明天的匪团而已,有什么值得这种贵人算计?
“因为你说要娶我啊。”
伽尔兰坐在桌边,一手托着下巴,瞅着他。
萨尔:“…………”
咱能不提这茬不?
伽尔兰笑眯眯地继续说下去。
“不过,想娶我,你是不是该给我足够的聘礼?”
一提到钱,萨尔瞬间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我没钱!”
伽尔兰笑了。
“我不要钱。”
他说,“甚至于,我可以给你钱,一大笔你想象不到的巨额财富。”
萨尔沉默了一瞬,他看着伽尔兰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凌厉。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带着这么点人就敢来到费拉匪团的地盘,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些。”
他冷笑着盯着伽尔兰。
“就算你那些护卫很强,毕竟也只有十来人而已。群狼还能咬死狮子,我这边的人数是你的几十上百倍,你真自信就那么几个护卫能保护好你?”
萨尔以恐吓的口吻说道。
“的确,区区十来个护卫想要抵挡你们所有人不可能。”
伽尔兰双臂支在桌面上,双手交握在脸前。
交握的双手挡住他微动着的唇。
细长睫毛垂下来,他说:“我看到你的寨子里有不少的妇孺和孩子,在我被你们解决掉之前,我的护卫完全有时间冲出去抓那么几个做人质……”
砰地一声巨响,萨尔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打断了伽尔兰的话。
那双吊梢眼死死地盯着伽尔兰,原本的懒散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一刻煞气翻腾。
“你敢动一个我的人试试。”
萨尔用极其可怖的眼神盯着伽尔兰。
伽尔兰和那双凶狠的眼对视片刻。
忽然,他笑了一下。
“不错,是个称职的首领,算你合格了。”
伽尔兰一边说,一边站起身。
他绕过桌子走到萨尔跟前,仰头和其对视,在后颈扎成一束的黑发从他侧肩垂下来。
“只要你能把我想要的聘礼给我。”
他笑着说,
“我就履行自己身为首领夫人的义务,我给你们费拉人一个安居之所,如何?”
“…………”
年轻的马贼首领皱着眉看着伽尔兰。
很奇怪。
明明这个人的身型比自己矮不少,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被身前这个‘少女’压了一头,反而是自己在对方面前矮了一截的错觉。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人口中的‘安居之所’让他蓦然心动了一下。
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萨尔再次开口。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
伽尔兰看着他,低声说。
宛如最纯粹的金子融化而成的金眸微微眯起,灯光映进去,折射出最明亮的光。
亮得让注视着那双金眸的萨尔一时间都觉得有些晃眼。
“……把这片和你同名的荒漠献给我。”
萨尔的眼角猛地一动。
他刚要说话,忽然从外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很明显是打斗的声音。
出事了?
他快步向门口走去,想要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乱子。
但是刚走了一步,忽然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硬生生地踹开。
萨尔错愕地看到一名他从未见过的高大男子踹开房门闯进来,昏黄灯光下,一身漆黑的盔甲渗出丝丝夜晚的寒气。
那名男子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就让他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一瞬间竟是有种被噬人的野兽盯住的错觉,骇得他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你怎么会来——”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伽尔兰看了还在这里的萨尔一眼,吞下了后面半句话。
顺利进行的计划突然被打断,这让他不快地盯着赫伊莫斯,问道:“你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中透出明显责问的意味。
赫伊莫斯看着伽尔兰,金红色的眸底像是有火在烧。
他挑眉,以压抑着怒气而又带着挑衅意味的目光看着伽尔兰,说:“来抢亲。”
伽尔兰:“…………”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气氛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极为尴尬。
萨尔瞅伽尔兰一眼,又瞅赫伊莫斯一眼。
看着两人都是一脸不服气地互瞪着的模样,他想了想,用大拇指指着赫伊莫斯,转头问伽尔兰。
“你姘头?”
伽尔兰:“………………”
“赫伊莫斯,你现在干掉这家伙,我不拦你。”
伽尔兰说,面无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时间线是成为王太子之后。
这个应该记得了吧?_(:з」∠)_
第322章
看到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可怖男人与‘少女’之间的对视,还有两人之间某种微妙的氛围,
萨尔立刻悟了。
“你姘头?”
他直接问道。
然后就获得了伽尔兰一个面无表情的眼神。
“赫伊莫斯,
你现在干掉他,我不拦你。”
“等等,
给我等一下,
你们这对小情侣吵架是你们的事,
别扯上大爷我啊!”
萨尔连忙喊到。
他光顾着好奇,没听清那个男人的名字,
也不感兴趣。但是现在他敢确认这两人是认识的,
而且绝对有着很微妙的关系。
所以他直接转向赫伊莫斯,说,
“兄弟,你放心,大爷我对你的女人不感兴趣,啧,
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他瞥伽尔兰一眼,
眼神很是嫌弃。
“大爷我呢,
最爱的只有金币,弄她回来目的也只是捞一笔钱,
婚礼什么的那都是下面的家伙起哄弄出来的,
不作数。”
他看似大大咧咧、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我看你们还有得聊,
正好,我酒喝多了出去撒泡尿,你们自己搞定。”
吊梢眼的眼角挑起来,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赫伊莫斯一眼。
“这位兄弟,干脆,我就把我这个地方借给你,直接过新婚夜?”
萨尔一边说,一边从赫伊莫斯身边迈步走向门口。
赫伊莫斯没动,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目光从始至终只是盯着伽尔兰。
啪的一声,房门关上,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房间外面,啪的一下关上门的萨尔后怕地吐出一口气。
要知道,他前脚迈出这个房间,后脚在房间里硬撑着装出来的不在意的表情立刻就垮了下来。
只是被那个黑衣的男人看了一眼,一直到现在,他的心脏还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一样。
那个男人很危险。
从看到黑衣男人的那一刻起,他的直觉就在疯狂地警告他。
那个男人危险到——让他有种靠近一步都是活该找死的感觉。
所以萨尔当机立断,撇清了自己和‘少女’的关系,
然后,果断尿遁,逃离了修罗场。
他站在门口,目光烦躁地扫了一圈四周。
那十来名护卫皆是继续沉默地守在屋外,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和闯进屋子里的男人打了一顿。
显然,是因为房间里的‘少女’没有发话,他们就没有进去。
他们显然没把萨尔看在眼里,就算萨尔站在门口,眼角余光都没有扫他一下。
胡乱挠了挠自己那头鸟窝般乱糟糟的头发,萨尔在心里骂了一句,悻悻然离开了这里。
…………
被打扰了计划的伽尔兰还在生气,本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只差最后一步,他就能把这个费拉匪团的首领拿下。
只有拿下这个首领,他才能在萨尔荒漠实施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最让他不爽的,是赫伊莫斯竟然一直暗中跟着他的事情。
“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
赫伊莫斯没吭声,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伽尔兰。
漆黑的额发散落在他的眼角,掩住他眼底隐隐渗出的煞意。
一团灼人的火焰在他心口烧着,几乎就要爆发出来,但是看着对面的少年,他强行压下心口的戾气。
浅浅地吐出一口气,他走上前,伸出手,整理了一下伽尔兰斜到侧肩的披风。
赫伊莫斯低着头,金红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伽尔兰。
他低声说:“我怕你又要走。”
伽尔兰本来还火大着,但是赫伊莫斯这么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让他满肚子的气瞬间泄下去大半。
他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怎么回话。
毕竟他的确就在不久之前做出了瞒着众人离家出走的蠢事,所以现在赫伊莫斯说担心他再次偷跑所以才跟踪他,他还真是无法反驳,也没办法生气。
而且,赫伊莫斯跟着他的这个行为,恐怕还是经过卡莫斯王兄他们默许的。
说不定王兄歇牧尔他们也担心自己独自跑出来之后脑子一抽,又来一次离家出走。
以前身为王子的他翘家还能掩饰一下,但是若是现在已经成为王太子的自己翘家,那问题可就大了。
“我既然选择回去,成为王太子,就不会再反悔,更不会一声不响地再走掉。”
伽尔兰说,他明亮的金眸和赫伊莫斯对视,带着坦然之色。
“我说过,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要解决萨尔荒漠的事情。”
他说,
“既然做了王太子,我就多少该尽点责任,不是吗?”
当初塔斯达使团在经过这片荒漠的时候,奥帕达的兄长勾结此地的匪团夜袭塔斯达使团。
那个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防止对方狗急跳墙,他放了那个匪团离开。
但是那时候放过那些匪徒,并不代表他不打算秋后算账。
他原本是打算等塔斯达使团安全离开,而自己也安全回到王宫之后,就将此事告之卡莫斯王兄,让王兄派军队剿灭那个匪团。
但是,在回到王宫之后,先是赫伊莫斯向他倾诉恋慕之心向他求爱,吓了他一跳,然后没过两天就被卡莫斯王兄派到托泽斯城,紧接着就是海盗来袭,托泽斯城血战,好不容易打赢了,刚回王城,赫伊莫斯就被陷害,他又忙着救赫伊莫斯。
救完赫伊莫斯,他就为了不做王太子偷偷地翘家了。
……
一堆事情接连发生,让人喘口气都来不及,根本没时空去考虑剿匪的事情。
直到现在,才终于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
赫伊莫斯皱着眉问:“几个不成气候的匪团,要解决他们很容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麻烦?”
虽然萨尔荒漠的匪团众多,但是只要伽尔兰一声令下,让他或者凯霍斯率军前来,剿灭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不明白伽尔兰为什么非要亲自过来。
“想要剿灭荒漠中的匪团的确不难,我查过记录,似乎每隔一段时间王庭就会来剿一次匪,剿灭一次,萨尔荒漠就会安静一段时间。”
伽尔兰摇了摇头。
“但是,也仅仅安静一段时间而已,很快,或是逃掉的旧匪团,或是新的匪团又会出现。就跟野草一样,你烧得再多,隔了一段时间,它又会长出来。”
伽尔兰一边说,一边抬起手解开披风领口的绳结。
他脱下这身厚实的披风,随手将其放到桌子上,然后自己在桌边坐下来。
“在亚伦兰狄斯的国土上,不该存在这种匪徒的乐园。”
他说,“所以,我才想来这里实地走一趟,亲眼看一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要怎么做,才能彻底解决掉这个问题。”
而在萨尔荒漠土生土长的费拉匪团,便是他找到的,解决这个困局的钥匙。
就在伽尔兰琢磨着要不要现在让人去把萨尔叫回来,好继续说正事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赫伊莫斯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一步,走到坐着的伽尔兰身前。
灯火晃动了一下,眼见一个影子笼罩过来,伽尔兰下意识抬头去看。
赫伊莫斯俯身,双手按在粗糙木椅的扶手上。
高大的身躯、张开的双臂,以及木椅的扶手靠背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将少年囚禁在其中。
他低头俯视着被他压制于座椅上的伽尔兰,灯光映在他身上,他宽大的影子几乎整个儿将伽尔兰笼罩住。
“所以,你找到的解决问题办法,就是和那个马贼成亲……吗?”
金红色的眸子凝视着近在眼前的少年,眼底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从外面的夜色中带进来的寒气。
赫伊莫斯的声音很低,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
伽尔兰一怔。
“我进了这座营地之后,就看到他们在举行婚宴。”
不等伽尔兰回过神来,赫伊莫斯深深地看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说,是他们头目今晚要和你成亲。”
他说:“所以,我很生气。”
他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伽尔兰。
他说得很慢,语气听起来也很平静,甚至似乎还带着一丝温柔,但是偏生说话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伽尔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气。”
和那双就算在阴影中仿佛也透着利芒的眼对视着,伽尔兰的喉咙不由得咽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两人此刻的姿势在无形中给他一种压迫感的缘故,他忽然有点紧张。
赫伊莫斯为什么生气,他当然知道。
因为赫伊莫斯对他……
“这只是一个用来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我想要进这里看看,总得想个办法……”
伽尔兰小声回答,只是说到一半就消了音。
他垂着眼,细长的睫毛微微动着。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气短。
或许是因为赫伊莫斯此刻注视着他的眼神,太过于深邃,让他无法与之对视。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
可是就算只是一个借口,也不行。
赫伊莫斯低着头,俯视着垂眼避开自己目光的伽尔兰。
少年的睫毛微微动着,睫毛的影子落在白皙的颊上,随之晃动的痕迹让人看着就心痒难耐。
粉色的唇微抿着,像是初春中被风吹过的初绽的花蕾。
身前的少年是如此的美好,他总想小心翼翼地守着,生怕让人多看一眼,就会对其生出觊觎之心。
那种觊觎之心,哪怕只是一点,他也无法忍受。
赫伊莫斯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松开双手,主动放开那个近似于囚禁着对方的狭窄空间。
他后退一些,让自己的影子从对方身上移开。
他的行为让伽尔兰抬眼,困惑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