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徒增思念。

    “我在你的芯片里植入了应有的记忆，包括你现在应去的正确地方，你都知道。”陆应淮突然把她拉进怀里。

    许柔浪没设防，被猛的一拽，直接跌进陆应淮的怀里。

    他的身上有一股甜腻的香水味。

    许柔浪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听男人在她耳侧低语。

    “别装傻，你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来这儿，却还是来了。”陆应淮语气细心又细致，似在诱哄少女：“别冒险。”

    “你仅仅是依附我的娇娇而生，永远别试图替代她。”

    “好孩子，去自己的房间睡觉吧，做个好梦。”陆应淮语气亲昵极了，似乎怀里的人真的是他的“亲爱的”。

    许柔浪额头一热，被落了一个吻。

    她迷迷糊糊的离开了陆应淮的卧室，又迷迷糊糊的回了房间，站定在梳妆镜前，盯着她额头的唇印，无法回神。

    即便他的卧室很黑，可许柔浪还是看到了。

    她永远忘不了。

    漆黑中，陆应淮穿着玫瑰长裙，涂了水红色口红，空气里氤氲着她最喜欢的香水气味。

    陆应淮把自己变成了许柔浪。

    他疯了。073【四周目】虔吻荼靡

    [女装梗

    不看跳过]

    陆应淮在许柔浪死后就将别墅里的鸢尾都换成了荼靡。

    没人知道为什么。

    脑中设定的晚餐时间到了，许柔浪按照指令走到餐厅。

    陆应淮为了仿生机器人最大拟人化费了很多心力。它可以利用食物热能转为电能供身体消耗，也能品尝出食物的味道，与常人吃饭无异。

    许柔浪进餐厅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餐厅漆黑，只有桌边有烛架，上面的蜡烛缭绕盈盈光火，浪漫极了。

    她的余光看到一抹艳红色。

    餐厅的人正在细致地将荼靡插在花瓶里，一低头，头发波浪般垂在肩头，在荼靡花瓣间穿梭的指甲蔻色格外艳丽。

    陆应淮换了一件玫瑰夜曲系列长款洛丽塔，繁复的蕾丝层层叠叠，虚虚的垂在黑色皮鞋旁。他微微抬眼，唇角翘起一个弧度，主动与许柔浪对视。

    优雅的气息与生俱来，陆应淮仅这幅装点，就足以诠释美的模样。

    他把自己打扮成了“许柔浪”。

    那人眸子极狭长，就这么不经意的看过来，就足以勾人。

    “过来，001。”

    陆应淮的声音与模样极不相符，是低沉性感，充满磁性的，这与美丽的高雅有种怪异的违和感，却让人觉得这种过分的娇艳，天生就应该属于他。

    美丽不分性别。

    许柔浪怔怔的走过去，陆应淮将她拉到怀里。

    一股新鲜清淡的荼靡香气扑面而来。

    许柔浪已经分不清是桌上花瓣的味道，还是男人身上的香水气息了。

    “我好看吗？”男人摩挲着她的唇瓣，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看到怔愣的目光，不由得失笑。

    “好，好看。”许柔浪脸爆红，不敢再看陆应淮一眼，只能把视线移到他繁复华美的裙角。

    陆应淮的高跟鞋轻踢着桌角，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把手松开，将许柔浪推开。

    “用餐吧。”

    陆应淮的脸庞在烛光下衬的微微柔和，连眉眼都多了些许动人。

    他今天做了很多菜，仍和曾经一样没什么味道，许柔浪也吃习惯了，可今天她刚切了一刀牛排吃进去，就有了想吐掉的欲望。

    太咸了。

    除了咸还是咸，根本没有别的味道。

    许柔浪喝了一小口红酒，不作声色地叭牛排往边上推了推。

    这不应该，陆应淮做饭虽然太过格式化，却没到如同第一次做的生疏地步。

    后来许柔浪才发现，菜怎么样怎么样是无所谓的。

    因为陆应淮不吃，估计做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

    他端着红酒，摇晃着细细抿了一口，眼中带了些温柔看她：“吃吧。”

    许柔浪一开始以为他是故意的，强忍着吃了一些别的，不是没熟就是酸的像柠檬，没有一道菜是正常的。她忍无可忍委婉告诉了陆应淮，却从男人眼中看到一抹诧异。

    他夹了一口，许柔浪看着他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了句抱歉。

    气氛又一次变得生冷凝固起来。

    许柔浪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她和陆应淮用餐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尴尬的时候，他们有很多话题，或是文学，或是服装，她喜欢什么就说什么，陆应淮总能接上几句。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陆应淮在包容她，他不想说话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那样融洽和谐。

    许柔浪无意识的攥了攥桌布。

    她想问陆应淮，为什么菜会做成这样，为什么要穿裙子，为什么会沉默。

    她还没有问出口，心底就已经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因为你。

    “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许柔浪颤抖着开口，她仍不死心，她还是想告诉陆应淮，她回来了，哪怕陆应淮不信。

    陆应淮支着头看着酒杯，琥珀似的液体在灯光下越发像流动的水晶，熠熠生辉，浪漫至极。

    美人的容貌在灯光下不甚真切，他甚至没抬眼皮子看自己的小001一眼，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随意“嗯”了一声，手下摇晃杯子，视线仍没有离开红酒。

    “我…我真的是许柔浪，你相信……”

    许柔浪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她被泼了一脸红酒。

    艳红的液体顺着青丝淌下来，又沾染在白色布料上。酒香四溢，却狼狈极了。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倏忽荡然无存。

    陆应淮径自坐起身又倒了一杯酒，看着对面无措又尴尬的少女，轻笑一声，他微微俯身，越过餐桌，手抚摸上少女白皙的脖颈，猛然收紧，拉着她的脖子强迫她凑近。

    男人几近病态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又神经质地舔了舔她唇边残余的红酒。

    “你不是她。”

    “你身上没有她的味道。”

    许柔浪活了十几年，香水没换，沐浴露也没换，一切都如旧，怎么可能有所谓的味道。

    那种味道，只会是陆应淮神经高压状态下臆想出来的。不是气味，而是心动。

    是与许柔浪在一起时的心情。

    陆应淮从没认同过“001是许柔浪”这个观点，无法将自己当时的心情代入，自然不可能相信。

    甚至会觉得她此举是在挑衅。

    “如果你再提许柔浪。”男人细长的手指抚摸过少女涨红的脸，“我不介意研制五年的作品直接报废。”

    他松了手，001就直接脱力的摔倒了，因为半个身子探了过去，倒下的时候免不了碰到一些菜肴。

    瓷器破碎的声音尤为清脆，菜汁晕染在白色地毯上格外醒目。

    陆应淮看了一眼，别开目光，再说话时已经面色如常，甚至称得上愉快，“你吃完了就回去吧，早点睡。”

    001离开了餐厅。

    只有他一个人了。

    陆应淮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他点了支雪茄，夹在指尖，却没有抽。

    烟雾缭绕，他眯着眼睛，出神的看着蜡烛。

    空荡荡的，漆黑一片，只有这里有一片微弱光火，可它终究是要燃尽的。

    许柔浪给了他十年温暖，十年光火，十年绮丽，然后如烟花一般收场。

    许柔浪死后的近一个月，陆应淮整日躺进棺材里，与尸体相拥而眠，可液氮保存尸体的方法会让活人严重冻伤。不可能一直待在那里，于是陆应淮，用五年时间，废寝忘食，日夜不眠，倾尽全力打造了一个和他的娇娇一模一样的仿生机器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只是觉得这样的话，娇娇应该也算一直在他身边了吧。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倘若他一直一个人，也不会难熬，偏生他体验过冷暖，体验过一个少女明目张胆的偏爱。

    人总是害怕孤独的。

    完成研制001这件事，就像一个路人猝不及防达到了目的地，他忙忙碌碌的走完这一程，完成了日思夜梦的事情后，又一次开始迷茫无措。

    他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哥哥，记—住—我。

    哥哥，记—住—我。

    哥哥，记—住—我。

    我记住娇娇了，可娇娇已经不在了。

    我如何度过余生。

    陆应淮饮尽红酒。

    极力回想少女开心的模样，突然歪头笑了一下。

    和少女的神情重叠。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