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以为他快死了,所以准备满足他一切愿望,才让他吃薯片吧?!
小鸟陷入沉思。
还是留点信号,让司景策别那么担心好了。
搭建鸟窝的椰丝铺得严严实实的,稍微抽出几根都会导致整个鸟窝散架。
可椰丝又是最好传递信息的道具。
言言盯着鸟窝盯了半天勉勉强强从中抽出几缕椰丝出来。
拼个“我没事”吧。
椰丝不够,少个“我”也没关系。
小珍珠鸟艰难叼着椰丝,拖到桌上,歪歪斜斜摆了个“没”。
还差一个“事”。
言言看了看椰丝,愣住好几秒。
“事”怎么写来着??
拼音应该也可以吧?
小鸟用椰丝摆好“s”和“i”。
没si。
如果司景策再看不懂他的暗示,他真的要开始啄人了!
就在这时,言言听见司景策走进来的声音。
小鸟稍微扑腾了一下翅膀,桌上的椰丝轻轻晃动,又变了一个模样。
他扭头看向门口,司景策居然直接把零食小推车给推进来了!
这是什么天降五百万的美梦?!
言言一个滑翔猛扎进零食堆里,在上面舒服地打了个滚。
他迅速锁定目标,在比自己大了好多的黄瓜味薯片包装旁边站好。
“啾啾!”
要吃这个。
司景策打开袋子,拿出一块薯片递到言言嘴边。
小鸟兴奋地张大嘴——
没有咬下去。
他维持着张嘴的动作,偷偷看司景策。
第一次这个男人用薯片逗鸟,让他废了半天劲,只咬下一小块薯片,还眼睁睁看着薯片全部被吃光。
这次应该不会再抽回去了吧?
他试探性地咬下薯片。
啃了半天,薯片只受到轻伤。
司景策垂眸将薯片掰得碎碎的,放入盘子当中方便言言入口。
果冻、小面包、旺旺雪饼,都被他用同样的方式投喂给了言言。
小鸟吃零食的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便肚子滚圆,将脑袋搁在了盘子边缘。
吃饱就想运动运动。
他叼起薯片碎屑,放在司景策手心中:“啾叽!”
司景策心领神会,将薯片往上一抛。
小鸟“咻”地飞了出去,稳稳落在司景策肩上,嘴里叼着那块薯片。
言言三下五除二将薯片吃了个干干净净,眼巴巴地看着男人:“啾!”
还要,再来!
司景策如法炮制,均被言言稳稳接住。
“你抛我接”的游戏玩了半个小时,言言也玩累了,落在桌子上休息。
他低头清理沾在鸟羽上的食物碎屑,心情颇好,尾羽再次剧烈晃动起来。
面前的男人伸手,捏住了他晃动的尾羽。
言言:?
又轻轻搓了搓。
言言:!
小鸟浑身僵住了,一动不动。
司景策没说什么,顺着尾羽摸上鸟背,给言言顺了顺毛。
毕竟养了这么久的小鸟,他也明白尾羽晃动代表着什么。
“不能随便朝其他的鸟做这个动作。”司景策点了点小鸟脑袋,“知道吗?”
言言心虚点头。
收到回应,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心情越发沉重。
就怕言言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喝完电解质水的言言很活泼,根本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如果不是陈医生说……言言已经病入膏肓。
小动物心思敏感,言言很快注意到自己主人的情绪变化,侧着脑袋蹭蹭男人的指尖。
还有个东西忘记给司景策看了!
言言咬住男人的手指示意他朝桌上看去——
只见桌面上散落着椰丝,早已看不清自己摆了什么字,唯有那个“si”不动如松,稳稳地贴在那边。
小鸡很沉默。
小鸡两眼一黑。
司景策反应迅速,立马用手罩住言言,不让他看。
他严肃地盯着桌上摆成鬼画符的椰丝。
si,司?
或者说……
死。
司景策不信鬼神,对恐怖灵异的东西自动免疫。
如今身边陪伴自己的小家伙即将离世,坚定的心也难免动摇,生怕哪天一黑一白两兄弟就把言言的鸟鸟魂给勾走了……
如今,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一只鸟。
桌上却莫名其妙出现“死”的拼音。
他有些后怕地捧住言言。
“别看。”司景策对着鸟脑袋亲了又亲,“你不会死的。”
言言:……
语言不通就是这样子。
他用力挣脱开男人的束缚,蹦跶到桌上,一翻滚,将椰丝沾在自己的身上。
“si”没了。
言言抖了抖身子,将椰丝抖落,回到鸟窝中,留给司景策一个又圆又冷漠的小鸟背影。
鸡同鸭讲就是白费力气,有空还不如多练练怎么调理身体中紊乱的气息,尝试怎么样才能够变成人。
司景策看见小鸟回窝,一声不吭将桌上凌乱的椰丝清理干净。
陈医生说回去后便会去联系自己的那位学生,看看怎么为言言制定治疗方案,同时也会将对方的联系方式推过来。
男人眉目间有些焦躁,头隐隐作痛
他等不及了。
登上,刚退出界面,手机便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电话。
司景策迟疑片刻,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张嘴,对面便传来略微轻快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李波老师吗?”
一个“李波”把司景策干懵了:“?你找错人了,我不姓李。”
正准备挂断电话,对面着急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姓李的是我,李……lcberg老师,您好。”
说起英文来别别扭扭,司景策再看一眼手机,确定这个号码没有被标注诈骗电话。
“您怎么会取lcberg这个名字呢,不应该是艾希ber吗?”电话对面的人试图活跃气氛,尬笑道。
“是iceberg。”司景策冷漠地纠正他的发音。
网名对他来说是件尴尬的回忆,男人直接略过不谈,回道:“请问你是?”
对面的人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噢噢,老师您好,我姓李,您叫我小李就好了。我是W市水鸟世界的工作人员,最近刚好看到您的直播……”
水鸟世界?
司景策:“谢谢,言言最近不接代言。”
语罢,将电话挂断。
没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司景策再度接起,小李立即道:“您先别急,我不是来谈合作找代言的。”
生怕男人继续一声不吭把电话挂了,小李语速飞快,交代自己来意——
“我看直播的时候发现您的小鸟不对劲,经过研究可能过几天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建议带到我们水鸟世界检查检查!”
“您一定要放在心上,这种意外非比寻常,更通俗直白一点!!!”
“就是您的鸟成精了,会变人……”
话音未落,司景策按下屏幕上的红色按钮,顺手将这个号码拉黑。
现在骗子的骗人技术真是越来越低端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哇,我真的变成人了耶!……
言言本就危在旦夕,结果居然还有无良骗子拿小鸟开玩笑。
司景策深吸一口气,用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才不至于当着言言的面发作。
小鸟听见动静,转过身在亚克力盒中歪了歪头。
怎么感觉主人接完电话后更生气了?
……
言言继续安然无恙地活了三天。
司景策每天都很紧张,早上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摸摸小鸟,看看还有没有气,偶尔为言言补充一些电解质,缓解身体的不适。
这些天言言也没闲着,一直在努力尝试变人。
身边没有可以变成人的小鸟,他也只能自己摸索。
尝试好久,言言也总算可以控制好自己体内紊乱的气息。
在晚上的时候,言言忽然突破关窍,维持人形的模样达到了两分钟。
只有两分钟,翅膀还收不回去。
从肩胛骨中穿出,小小的翅膀微微扇动。言言对着窗户玻璃看了一会儿,不高兴地瘪了瘪嘴。
和网上看见的天使大翅膀根本不一样,一点都不圣洁!
还没来得及想办法将翅膀收回去,变人的时限又到了,他再度缩小,变成了小小珍珠鸟。
言言:QAQ
还以为能够一天一天进步,结果止步于此。
体力消耗大,小鸟又变得软趴趴起来。
司景策洗完澡走入房间,便看见小鸟躺在被子上打瞌睡。
残余的水珠顺着下颚不断往下滑,司景策赤.裸着上身,腰腹间松垮着围了一条浴巾。
一坐在床上,被子便凹陷一角,小鸟迷迷瞪瞪跑了过来,跳到司景策腹肌上打滚撒娇,讨要电解质水。
羽毛上略微沾了点水汽,喝点水后言言体力恢复不少,继续开始思考明天要怎么锻炼自己。
变成人好累,一点都不想变人了。
言言咬着小鸟玩偶,略微有点郁闷。
玩偶是司景策这几天加班赶点给他做的,钩针编织技术已经有了很大提升,就是森*晚*整*理还会绣得眼歪嘴斜。
可言言很喜欢这个玩偶,天天都要枕着入眠。
现在他趴在玩偶上,开始思考第一次变人的情景。
好像是很难受的时候……跑到了主人那边缓解身上的热意。
难道要多和主人接触?
言言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司景策陷入沉思。
犹豫片刻,小鸟从男人的衣摆中跑了进去。
司景策:?
踩踩腹肌,再踩踩胸肌。
最后从衣领钻出来,抬头恰好与男人对视。
言言默默钻了回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男人手臂忽然搭在了自己的腰腹之间,拦住小鸟去路。
言言掉头,发现领口也被司景策堵住了。
小鸟被困在衣服里,愤怒乱叫:“啾啾啾啾啾!”
在被啄之前,司景策将鸟放了出来。
身上羽毛都被弄乱了,言言低着头给自己梳理。
接触方式不对吗?
鸟鸟再次陷入深思。
让言言自己在一边玩的时候,司景策顺手接了个电话。
云端打来的,问问言言的情况。
“哥,我最近找到一个很有名的宠物医生,你要不要带言言过来看看。”云端询问道:“你又请假好几天了,真到了月底,时长是补不完的。”
“对了,言言他……”
云端越说越小声:“言言是还没好吗?”
司景策回应了一个沉默。
他一边与云端通话,一边打开平板:“找了一位医生给言言检查,现在还在等回复。”
“好吧。”云端道:“我会多去寺庙走一走,给小鸟拜拜的。”
他的来意也不在于此,转而与司景策提起另外的事情:“最近新上线了一款恐怖游戏,你也接到推广了吧?我试玩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就是测试期间,人太少了,天天撞车络活喜和他队友……烦死了!”
“哥你什么时候开播啊,带我和我老婆一块玩呗。”
络活喜禁播一个月,年度之星评选也快开始,大家都铆足了劲冲热度,为了让自己的初始排名更加好看。
司景策就可惜了,这个月频繁请假,粉丝天天都在直播间里除草。
“不知道。”司景策说:“看言言什么时候能好吧。”
挂断电话,司景策便开始慢慢翻阅论文。
关于动物出现类似于“生长痛”的现象,近几年相关研究变得越来越多,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年前一只萨摩耶的异变。
绝育的狗狗进入求偶期,开始疲乏无力,每天都很痛苦地哀嚎。
主人使用了各种方法都无能为力,只能亲眼看见自己小狗活生生疼死。
最后解剖检查死因,竟发现小狗的颅骨在往人类的方向进化。
论文中出现很多专业术语,晦涩难懂。
司景策只能边搜边看,进度有点缓慢。
得到的结果很不乐观。
所有期刊论文对这种异变的研究仿佛跟到头了一般,开始停滞不前,没有头绪。
直到司景策看见去年发生的唯一一起成功案例。
研究对象是一只鹈鹕,同样发生异变,里面详细介绍异变发生的经过,以及处理方法。
大量补充电解质水,给鹈鹕加餐。
与其他发生异变的动物不同,这只鹈鹕所受痛苦更小,非常顺其自然完成异变……
司景策低头看了眼小鸟。
言言表情有点严肃,似乎在尝试着什么,伸出爪子碰了碰他的手臂,接着又用小脑袋蹭了一下。
男人慢慢收回目光。
看到最后,司景策还是没从里面找到异变后的结果。
论文粗略带过,只是附上鹈鹕的检查数值与生活记录报告,来佐证这篇论文的真实性。
虎头蛇尾,让人摸不着头脑。
遗憾的是,明确言言便是出现这种生长痛,可没说明司景策一开始为何能够听见言言的声音。
……难道他也开始异变了?
看完论文,问题没得到解决,反而不断堆叠,越来越多。
司景策扫了一眼论文作者的名字,应该就是陈医生的学生。
也姓李。
和前几天那个骗子同一个姓。
他在网站中翻出论文作者的邮箱,静静思考片刻,将论文一同转发给了陈医生。
同一时间,陈医生也发了一串号码给司景策。
[陈医生]:这个就是我那位学生的号码,不过听说他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有办法及时回消息。
司景策将号码复制下来,准备等会打过去。
那边陈医生已经看完整篇论文:[没错,这一篇是我的学生写的,结论马马虎虎,数据却是真实的。]
异变到底是什么?
陈医生现在也没搞明白。
他开玩笑道:[兴许真的只是生了一场大病而已。]
司景策没回,继续翻阅最早的一篇论文。
犬类吻部偏长,这只萨摩耶的吻部却短短的,逐渐趋近于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