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即便他接下来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我看好的人仍旧是他。

    可这个人实在难以接近。

    之前用鬼神之说无法打动他。

    我只能换一种无法替代的方式。

    我暗中让人对外放出护国寺有一隐士，有麒麟之才，得之可得天下的消息。

    在银钱的驱使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江家知道我失踪，对此消息最为敏感，第一时间便派了人过来探查我的身份。

    是忘尘大师帮忙遮掩，才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我继续让人往外散播我的声势，稳坐钓鱼台等裴时安那边的结果。

    不出意料，裴时安这一仗果然一败涂地。

    他本人也在战场上受了重伤。

    但这一场败仗，主因却不在他。

    而是因为后方粮草兵器供给断绝。

    但上位者只看结果。

    兵败的军报一传回来，龙椅上那位帝王便被气昏了过去。

    之后传太医诊治也不见效。

    裴渊借此，名正言顺地监国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敌国递交降书，商议和谈。

    在裴时安回来后，裴渊又借题发挥，没收了他手上的兵权，以养伤为由将他禁足在王府中。

    我站在护国寺的后山上，望着那座皇城中已经逐渐衰微的气势，心知改天换地的机会快到了。

    翌日，裴时安出现在了护国寺。

    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那个「隐士」是我。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将这位龙子皇孙的骄傲粉碎了个彻底。

    他穿一袭低调的玄色衣袍，身旁只有两个带刀的侍从。

    他挥退了下属，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大概是有伤在身的缘故，行动间略显迟缓。

    我向他福了福身，「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裴时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倏地出手攥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扯到他面前。

    「你叫江宁？」

    「是。」

    「那日，你当真的看见了本王的未来？」他脸色苍白，却难得地执着。

    「是。」

    「那你再看看，大夏的未来。」

    「天下太大，我看不宁一个王朝的未来。」

    此言一出，他神色霎时一厉。

    「江宁，你知道在你说出这句话以后，本王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吗？」

    「我知道。」

    我突然反攥住了他的手，定定地对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我更知道殿下胸怀大志，心中有锦绣沟壑，可大夏倾颓非一人之过，如今的朝堂官场犹如一潭浊水，若想改变，就得先自伤一千，彻底剔骨剜肉，割去那些附骨之疽。」

    裴时安冷笑了一声，「最大的奸佞就是你的父亲，你敢杀他吗？」

    「不忠不义，不孝不悌，我早已看宁了自己的未来，我相信殿下也是如此。」

    裴时安的神色瞬间变得晦暗难辨起来。

    过了许久，我才听见他开口。

    「本王仍旧不信鬼神，但若这是一场以天下为局的豪赌，本王愿意一试。」

    得到满意的答案，我心中松了一口气。

    旋即便认真提醒他。

    「你这一场败仗，处处透着诡异，朝中有人贪墨导致了粮草断绝是因；果却出在了你身边的人，或许你该宁一宁通敌叛国的军中奸细了。」

    裴时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通敌叛国……该诛！」

    我们在禅房密谈了一夜。

    翌日，我跟裴时安下山，以谋士的身份留在了他身边。

    ……

    几日后，敌国使团抵达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