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聿到底在新年前离京了。
离京前,
不知用什么法子,给我递了厚厚一封信。
我没打开。
直接扔进了火盆。
除夕的夜晚,京城下了好大的雪。
看到那抹黑色身影的时候,
云莺正一边搭雪人。
一边啧啧说着南阳那对夫妻又打架了。
「快去!将宫门关上!」
我打断她。
然后,往寝卧去。
果然,妆奁上,
安安静静地放着一罐膏药。
我生过冻疮的地方,每到这种天气,
都会奇痒。
「你为何要躲我?」
我喘着气,
叫住了试图开宫门的人。
季晏初身子一僵。
放下手。
却没回头。
我望着他的背影。
叹口气:「我喊你季表哥,
只因为如今我已长大,不再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晏哥哥,
我并未怪过你。」
没有怪过他带我出宫。
没有怪过他没有抓紧我的手。
那年被南蛮掳走后,我也曾对着母后哭。
「母后,
都怪嘉懿,若不是嘉懿贪玩离宫,不会被坏人抓走。」
「不被坏人抓走,母后不会出宫寻我,也不会……」
母后温柔地擦掉我的眼泪:
「嘉懿,这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国。」
「你记住了。」
「不问而取,
不得而盗,不胜,
而猪卑狗险。」
「错的,是他们。」
季晏初肩膀颤了颤,
终于转身。
「那些事情,
早过去了。」
仗打胜了,父皇亲自砍下南蛮首领的脑袋,
为母后报了仇。
如今,我也回来了。
我提步。
季晏初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