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此而骄傲。
而唯一能让她理直气壮找许国勇要钱的理由只有一个:「这钱是花在你孩子身上的,又不是我要用。」
拧巴,固执,自讨苦吃。
她是个可怜人吗?
是的。
可那是她的课题,跟许思思和许念有什么关系?
沈芳肉眼可见地衰老着,她越来越不自信。
每当她出现任何抵触,就会被我快速地打压下去。
怎么打压一个人呢?
只要你跳出她的逻辑,不在乎她的情绪,那就轻而易举了。
就像我找许国勇要钱,为什么要找理由,为什么要有由头,他是不是心甘情愿给的不重要。
你不给,我就闹。
你破财,就免灾。
这半年,整个家里鸡飞狗跳,但没有一个人问起、说起许思思。
就像许思思十岁那年一样。
她故意考砸,没人在意。
许念有了新鞋子,她没有。
阳台的灯好昏暗,没人给她换。
他们忘了给她当天的生活费,她饿了一天的肚子。
躲在家里的楼道下,她想:如果她不见了,爸爸妈妈会不会特别着急?
他们会不会发疯一般地去找她?
然后抱着她,说他们错了,不应该那样对她。
许思思期待着,从傍晚到日落。
人越来越少,天越来越黑。
没有匆匆的脚步声,没有哭泣叫喊声。
许思思怕了,她把自己锁在黑暗里,强忍着。
终于她到达了极限,哭着跑回了家。
沈芳满脸嘲讽:「还有脸离家出走,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啊。指望我去找你?门都没有。」
许国勇叹了口气,无奈地摸了摸许思思的头发,脸色温和、语气温柔:「以后别再这样了,爸爸会担心的,听话。」
那一刻许思思不寒而栗。
周词也问我:「他们真的分不出你和许念吗?」
「不,他们不在乎而已。」
他们不在乎谁是许念,谁是许思思。
他们只想要那个最优秀的孩子。
而现在,在我的折磨下,他们也没心思去在乎许念是否优秀了。
毕竟,在沈芳质问我为什么成绩会下滑的时候,我会满不在乎地告诉她:「因为你啊,你给不了我一个良好的环境,我已经心力交瘁了。」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老师,你连最基本的身材管理、情绪管理都做不到,我怎么进步?」
「唉,要是我有一个更优秀的妈妈,我一定比现在更厉害。」
「妈妈,你既不赚钱又照顾不好家里,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沈芳每天都在崩溃。
偶尔她会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
但只要我开始弹钢琴,她就要打消所有疑虑。
现在的许念也许不好,但许思思更废物。
她肯定是不会弹钢琴的。
沈芳甚至听不出我每次弹的都是同一首曲目。
就像她不知道,不管我多废物,一直以来我都是年级前十。
唯一曾让我担心的是,沈芳带着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说我不听话,成绩下滑,叛逆。
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是:中度抑郁加中度的焦虑。
我有些疑惑,觉得这是个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