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年里,我困住的不只有陆言川,还有我自己。
周辞将一条毛毯递向我说:「南初,睡一会吧,很快就到医院了。」
我接过毛毯,跟他开玩笑:「看在你帮我揍了陆言川的份上。
「画廊我本来打算清算了资产跟你平分的,现在还是全给你了吧。」
周辞闻言笑出声:「那我下次去练练散打,见到他还揍他。」
我们都笑,却又都红了眼眶。
周辞的声音,带上了些许颤音:「南初,你还这样年轻。
「或许,总还会有希望的。」
我有点怕眼泪掉下来,就闭上了眼。
「其实也还好,我就是挺后悔一件事的……」
17
喉间有些泛了苦。
我轻声继续道:「如果时间能重来。
「七年前我见到林昭昭第一面时,陆言川第一次跟我提出离婚时,我该答应的。」
以前总觉得年轻嘛,日子多得是,谁跟谁还耗不起了。
现在才明白,七年真的好长好长。
我本来,也可以过七年好日子的。
虽然没家人,虽然没人爱,但本也不至于过得那样糟糕。
周辞在我身旁开车,声音难过,断断续续地安慰我。
我听得渐渐恍惚,又陷入了昏睡。
人临到死了,睡眠总是不好,晚上总是无数次醒来。
白天又这样不断地犯困。
我又浑浑噩噩睡了好多天。
醒来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辞坐在我身旁,跟我解释:「这里是家有些偏的疗养院。
「本来我带你去的市医院,但陆言川跟你爸找了你好几次,又闹着不走。
「我想着影响你休息,就带你转来了这边。」
我点了点头,又问:「他们知道了吗?」
周辞给我倒了水,又热了粥,边回我:「不知道。
「你之前的医生给你打过电话,询问你要不要告诉他们。
「我替你接了电话,跟医生说,等你醒来再看。」
说完,他又试探着问我:「南初,陆言川那边就算了。
「但你都这样了,要不还是跟你爸说一声吧?」
我又想起,上一次见到我爸时。
他在陪南悦过生日,餐桌上摆放着的,那只很大的粉色蛋糕。
后来我在冰天雪地里离开,他也没再追上来。
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我摇头:「不用了。」
他也没那么在乎的。
我也不是非得去看,他那一丁点施舍一般的难过。
周辞到底是没再多说。
他有他要忙的事情,在这陪了我这么多天,耽误了不少工作。
我醒来后感觉还好,除了有些犯困,和偶尔心口疼,也没觉得有什么很受不了的。
就请了个护工,让周辞先回去了。
疗养院里很清静,适合养病,我的情况却还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渐渐地,连下床也困难了起来。
有天下午,我突然想起。
半个多月前,我答应了陆言川,三天内会把我的东西全部搬走的。
18
我最近记性越来越差,居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我又拉黑了陆言川的联系方式,想必他联系不上我,又该以为我骗了他,气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