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窗外皑皑白雪,路灯下行人匆匆。
四个小时的深度催眠,对我来说却像是真实的三个月。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思绪逐渐回归现实。
祁照秋根本没有死而复生,他早就在十年前就死了,这不过是心理医生给我编造的一场梦。
他没有出国治疗,也不是因为术后感染死去的。
而是被撞后当场死亡,一句话也没给我留下。
祁家夫妇无法接受中年失去独子,不到两年就给祁照秋生了个弟弟,并且定居海外,不再回来。
从始至终,祁家父母也没有怪过我一次,只说是祁照秋命不好。
可我没办法不怪自己,我始终认为他如果不是找我,就不会出车祸。
至此,我抑郁了十年。
身边所有人都让我忘记祁照秋,我也试过很多方法忘记他,可越想忘记却越清醒。
这些年,我看过许多心理医生,却无法减轻我半分痛苦。
直到一位非常著名的心理医生段泊山找上我,说可以帮我。
段医生建议我试试脱敏治疗。
让我对祁照秋的死亡脱敏,对失去他的感受进行脱敏。
他认为我和祁照秋约定的很多事还没有完成,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告别,才导致我没办法往前看。
我同意了,于是才有了梦里的一切。
他对我进行了深度催眠,
为我编织了一场又一场的美梦,
将我的遗憾弥补。
在这些梦里,
祁照秋有时温柔,
有时傲娇,
音容笑貌都是那么真实。
而我需要一次又一次重新体验失去挚爱的痛苦,
不同的是,
这次我们之间有个完整的告别。
一次又一次的催眠,
让我对祁照秋的死亡变得麻木。
而这次我的情绪却比之前强烈了很多,
我摸了摸心脏空缺的位置,
耳边好像听到祁照秋的叹息。
「步步高,
忘记我吧。」
从那次催眠后,我突然逐渐好了起来,
做什么都很有精神。
新春过后我带着礼品去医院拜访段泊山,他给我倒了杯水。
「感觉你最近状态很不错。」
我微微一笑:「是不错。」
拜访完段泊山的第三天,
我从新闻上看到了那所私人医院被查封以及段泊山被刑拘的消息。
除了我,还有很多病人都是段泊山的实验工具。
和其他人被蒙蔽不同,
其实我早就知道段泊山拿我当催眠的实验品,
可我不在乎。
因为祁照秋很久没有来过我的梦里了,我太想他了。
而段泊山的深度催眠可以帮助我见到他。
哪怕只是一场梦,哪怕这场梦的最后是以失去他的结局收尾。
而我可以靠着这场梦继续苟延残喘。
祁照秋的生日在春天,我亲手做了他爱吃的蛋糕去了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