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霖坐在废墟上,目光空洞没有焦距,每一次呼吸都带起窒息般的痛苦。
“不、不可能,婉清怎么会死呢?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
“是真的!”战士小胡抹了把脸,“嫂子的尸体,已经被军区收殓了,就等你回来了。”
一句话。
便将秦毅霖推入了无边地狱。
他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人,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样,片刻后,他强撑着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军区跑。
冷风吹着他的脸颊,肺里像割裂一样痛。
一口气跑到军区。
他终于在停尸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妻子,曾经鲜活的人,现在却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的手颤抖着,想揭开白布,却始终无法落下。
军区首长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随后,他又正色道:“这件事,军区一定会严查,谢婉清同志的家属也打过电话了,现在,我们压力也很大。”
“说起来,这火烧得蹊跷,你说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连求救和自救都没有,就这么任由自己被火烧死呢?”
军区首长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秦毅霖心上。
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脑海中只剩了四个字——
无知无觉。
为什么无知无觉?
一个正常人,就算在睡梦中,发现起火也会惊醒,绝不可能在睡着时被活活烧死。
除非……她醒不来。
缸里的水,是他亲手挑回来的,那里面,有秦母下的蒙汗药。
他杀害了,自己的妻子。
第14章
秦毅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周玉婷家的。
秦母往他身后看了看,见没人,顿时就翻了个白眼。
“那个好吃懒做的又睡觉了吧?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根本指望不上。”
说着,她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把孩子塞进周玉婷怀里。
孩子顿时哇哇大哭,周玉婷浑身疼,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吵醒也跟着一起哭。
一时间,吵得人太阳穴突突地疼。
秦母不耐烦怒骂:“嚎什么嚎?别嚎了!你叫不来我去叫!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今天我得好好教教她怎么做小!”
秦毅霖面无表情。
却在秦母走过他身边时,一把抓住了她。
他声音沙哑低沉,带着绝望和哀恸。
“妈,别去了,婉清死了。”
“死什么死!都是借口!她就是不想干活!”秦母挥开他的手,下意识反驳,却突然愣住。
“你说什么?谁死了?”
秦毅霖喉中艰涩:“婉清,我的妻子,她死了。”
一时间,连周玉婷都止住了哭声,整个屋子,只剩下婴儿的啼哭。
秦母摇着头,嗫嚅:“不可能,咋能说死就死,她是不是趁你不在,跟别人跑了?”9
秦毅霖就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
艰难复述:“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被活活烧死,还无知无觉,除非,她喝了我挑回去的水,那里面有你下的蒙汗药。”
秦母倒抽一口气,捂着胸口跌坐在床上。
“不、不能……”
死寂半晌,秦毅霖张了张嘴:“妈,咱俩去自首吧。”
“自首?自什么首?那火又不是咱俩放的,为啥要我去自首,我又没杀人!”
“我不去!”
秦毅霖闭了闭眼,目光决绝:“好,那我去。”
三天后。
询问室里。
“秦毅霖同志,针对你描述的情况,我们公安同志已经进行了取证、采样和检测,谢婉清同志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