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端着水，想喂爷爷吃药，爷爷却一把将水泼到奶奶身上。

    我们赶忙告诉爷爷，这是他的老伴，姚美娟。可爷爷根本不相信。

    没办法，大家决定送爷爷去看医生。爷爷却倔得很，非说只能去郑医生那里。

    郑医生在一家小诊所工作。一番检查后，他给出了诊断结果——爷爷得了老年痴呆。

    郑医生说，爷爷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了20岁出头的年纪，所以才无法接受奶奶。

    从爷爷发病开始，他嘴里就不停地念叨着一个名字——素雅。

    听到这个名字，奶奶原本焦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

    在我们的再三追问下，奶奶终于说出了实情。

    素雅是爷爷年轻时的恋人。他们没能携手走到最后，这事儿一直是爷爷心里的遗憾。

    如今爷爷病了，记忆回到了过去，心里眼里就只有当年的恋人。

    爷爷在家里开始闹脾气。奶奶给他喂饭，他直接把饭吐在奶奶身上。

    “我才不要你这个老太婆喂，你又老又丑，看着就倒胃口！”

    只要奶奶一靠近，爷爷就瞪大了眼睛，充满警惕。有一次，他甚至抄起扫把，朝着奶奶打过去。

    我赶紧把奶奶护在身后，可爷爷却哭着骂我是坏人。

    爸妈在一旁看着，心里满是心酸。爷爷奶奶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盼来了好消息。

    前阵子听说，我们住的片区要拆迁，每家都能拿到一大笔赔偿款。爷爷还计划着，等拿到钱，就带着奶奶出去旅游。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爷爷却生病了。

    爷爷哭得满脸泪水，嘴里不停地喊着要素雅来看他。

    奶奶心急如焚，对我说：“娇娇，你去帮爷爷把素雅奶奶找回来吧。”

    爸爸有些犹豫，说道：“妈，您和爸感情这么好，我怕您到时候心里不好受。”

    奶奶却让我们别担心，说爷爷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一切都要以爷爷为重。

    经过一番周折，我终于找到了李素雅的家。

    李素雅已经60多岁了，但她的穿着打扮很时尚。

    我跟她说明了来意，她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算起来我跟你爷爷也是老相识，为了他的病，我也愿意去一趟。可是你奶奶那边，得多伤心啊……”

    听她这么说，我对素雅奶奶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起来。

    我急忙拉住她的手，解释道：“奶奶说没关系的，只要能让爷爷好起来，她都能接受！”

    我担心她不相信，又接着说道：“您去我家，什么都不用做，陪爷爷聊聊天就行。而且我们不会白白麻烦您，每个月会给您五千块酬金。”

    素雅奶奶听了我的话，最终还是跟我回了家。

    她刚进门，看到奶奶的那一刻，震惊得捂住了嘴，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地问道：“是美娟吗？几十年没见，怎么……”

    奶奶苦笑着回应：“是我，我都快七十了，老喽……”

    我仔细看着奶奶，她额头上满是皱纹，眼神也不再明亮，变得浑浊起来。可即便如此，奶奶脸上依旧挂着亲切的笑容。

    爷爷听到素雅的声音，立刻冲到门口。他肩膀一甩，把奶奶挤到一边，紧紧握住素雅的手。

    “你来了，真好，呜呜呜，他们都说那个丑八怪是我媳妇，我才不信呢……”

    爷爷自顾自地拉着素雅奶奶的手，走进卧室，还把房门反锁上了。

    卧室里，不时传出两人的欢声笑语。

    而奶奶呢，正窝在卫生间里，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爷爷尿湿的裤子。她的手指因为常年劳作已经变形，在水中泡得皱巴巴的。

    我不禁想起素雅奶奶那双戴满金首饰的手，心里一阵难受，替奶奶感到委屈。

    晚饭前，爷爷终于从卧室出来了。他对着奶奶，颐指气使地说道：“老太婆，半个小时之内给我做三道菜，宫保鸡丁、鱼香肉丝、锅包肉。你没看到我的素雅都饿了吗，还不赶紧去做饭！”

    4

    素雅奶奶满脸抱歉地站在爷爷身后。

    “嫂子，我说随便吃一口就行，德强大哥偏不同意。他说这是以前我们两个人约会时常吃的菜，非要今天吃……”

    奶奶怔了一瞬。

    随即点点头。

    一头扎进了厨房。

    半个小时做好三道大菜谈何容易。

    可是爷爷现在是小孩子脾气。

    但凡有点不如意的事情就要发火。

    于是我也手忙脚乱地帮奶奶忙活。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勉强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