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完一通，吃完午饭，两人晚上才出门。
街上行人很多，熙熙攘攘的，零点江边还有烟火表演。
陆沂川带着姜珩去了临江的一家餐厅，最顶层，坐在里面可以把沿江的风景尽收眼底。
姜珩插着兜站在窗边，头顶的发揪晃了晃，“有钱就是好。”
“哼！万恶的资本主义！”
资本主义拿着菜单看他，“资本主义的菜要点吗？”
“来啦来啦……”
姜珩坐在他旁边，“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酒水在最后一页，姜珩翻着翻着，“哇——
陆沂川，我们来喝酒吧。”
陆沂川看他。
“我要八二年的拉菲！”
陆沂川抽回菜单，“八二年的拉菲没有，但有二四年的可乐。”
姜珩：“……”
他道：“我成年了！而且今天跨年哎，是不是应该喝一个？”
陆沂川不为所动。
姜珩站在他后面疯狂摇晃他肩膀，“点一个！点一个！点一个嘛！”
男人无奈叹气，“喝醉了怎么办？”
“姜小猫千杯不倒！”
陆沂川：“……”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陆沂川把身后扒拉着的八爪鱼扯下来，再次翻开菜单，“点个果酒，你第一次喝，别的味道喝不习惯。”
也行……
姜珩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跟他一道看，“我要这个，劲爆百香果，一看就很劲爆。”
“哇——火辣红玫瑰，让我们来康康有多火辣。”
陆沂川拒绝了他的火辣劲爆邀请，点了杯青梅酒，然后在姜珩的死缠烂打下又点了杯火辣红玫瑰。
夜晚九点，人群朝江边聚集，而楼上的餐厅正在上菜。
姜珩眼巴巴望着那两杯酒，陆沂川把菜夹在他碗里，“先吃饭，垫垫肚子再喝。尝尝味道就好，果酒很甜，一不小心就喝多，我可不想带个醉鬼出去。”
“都说了我千杯不倒！”
陆沂川不置可否。
姜珩炫了小半碗饭，端起他中意的火辣红玫瑰，低头浅尝一口。
“嘶！”
陆沂川挑眉，“怎么样？”
“嘶哈！好辣，果然很火辣。”
姜珩连忙吃了两口虾压压强烈的辛辣味。
然后他又尝了尝青梅酒，哪怕有甜甜的青梅味，可酒的苦涩和辛辣依旧掩盖不住。
姜小猫皱着鼻子。
他道：“我还以为酒很好喝呢，那么多人喜欢喝。”
陆沂川回答他：“说不上好喝，也算不上难喝，不过喝酒能暂时忘掉很多烦心事。”
“所以你那个时候才会那么喜欢喝酒吗？”
陆沂川愣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时候，他笑了声，“算是吧，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选择在酒精里沉溺，绒绒还是不要学我的好。”
姜珩上脸快，两口下去，脸上浮现一层很淡的粉。
他坐陆沂川旁边看着他笑，“可是酒不一定是伤心才喝，高兴也可以喝呀。”
他端起那杯青梅酒，“就好比现在，我们坐在一起跨年，我们就可以庆祝，庆祝新的一年。”
“陆沂川，新年快乐。”
陆沂川端起那杯火辣红玫瑰，“新年快乐。”
咚！
杯壁碰撞，外头绽放了第一束烟花。
吃完饭将近十一点，姜珩手里的那杯青梅酒还是见了底。
少年脸色坨红，眼神有些迷乱，但意识还算清醒，不是一个一杯就倒的猫。
姜珩不想在楼顶跨年，于是两人穿上外套融入江边的茫茫人海。
人潮拥挤，陆沂川把姜珩护在怀里，少年在人群里埋头往前蹿，忽然听见一阵惊呼。
他抬头，看见天上落下雪米。
“陆沂川，又下雪米了！”
他嘴里呼出热气，眼神很亮，“你说今天会下雪吗？”
陆沂川替他把帽子拢好，“会下，天气预报说会下。”
所有人都在抬头往上看，迎接着初雪。
忽然，江对岸的大厦亮起屏幕，上面赫然是一个倒计时。
十
九
八
七
……
人群大声喊：
“三！二！一！”
砰！烟花绽放。
姜珩大声道：“陆沂川！新年快乐！”
“绒绒，新年快乐。”
烟花在头顶绽放，姜珩仰着头，陆沂川弯下腰，两人如同广场里的许多情侣一样，在漫天的烟火里接吻。
……
烟花还在继续，姜珩和陆沂川从人群里退出来。
雪米变轻变大，变成雪花从天上飘下，纷纷扬扬。
姜珩仰头看雪，明明从小到大也见过很多雪，可在A市这种地方，常年不下雪，偶然一次，显得很珍贵。
“陆沂川，真的下雪了。”
“嗯，下雪了。”
“嘿嘿！”
他跳上男人的背，“你背我好不好？”
陆沂川揽住他的屁股，“我说不背你会下去吗？”
“哼哼！”
雪花落在地面就融化，可仍有源源不断的雪花降落，直到堆砌雪白。
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背上趴着一个少年，逆着人潮，背后是盛大烟火。
姜珩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淋着漫天的雪，不一会头上盖着一层白。
“陆沂川，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白头？”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1]
“算。”
姜珩晃晃腿。
“那我有跟你说过我好喜欢你吗？”
“没有。”
“陆沂川，我好喜欢你呀……”
“嗯，陆沂川也好喜欢绒绒。”
我爱你。
“嘿嘿！”
“我听到啦！”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1]：来自龚自珍的己亥杂诗。
正文完啦！接下来写番外，会有if线和一些之后的故事，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配角，会标注在章节提要里，大家买的时候记得看看内容提要。
第79章
番外1
大学生活
九月，开学季。
天气炎热，蝉鸣不歇，A大门口撑起一排迎新大红伞。
冉念穿着红色马甲把水往桌子上抬，旁边的香樟树下蹲着一个生无可恋女生。她抽出一瓶水递给室友，同她一起在树下乘凉。
室友拿着水喝半瓶才缓过神，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鸭舌帽搧风。
“我受不了！学生会是什么纯牛马吗？三十多度天，别人在宿舍吹空调，我们要在这里迎新，迎得我想自杀迎接新生。”
冉念摸了摸，从兜里摸出吃剩的半块巧克力递给她，“往好处想，可以加三分操行分。”
室友咬着巧克力，“区区三分……”她露出后颈给她看，“你自己看，我脖子是不是晒伤？”
她嚼着巧克力往大门口看，“只有新鲜的小帅哥才能勉强安抚我受伤的心灵，该说不说，今年新生帅哥还蛮多的。”
说着她捅捅冉念的腰，“话说，你真的跟那个谁分手了？”
冉念拿着手机在群里回消息，闻言头也不抬，“嗯，分了，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室友道：“我前天还看见他来宿舍楼下找你，不会想跟你复合吧？”
“正常，因为是我跟他提分手，男人嘛，得不到的最美好，过两天就腻了。”
室友咽下最后一口，目光往旁边的人行道移了移，忽然“靠”声，“说曹操曹操到，我好像看见你前男友。”
冉念一惊，立马朝她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前男友身影。她立马矮着身子让室友挡住自己，等到那两个人影走远了才直起来。
室友跟她八卦，“他旁边那个不会就是姜星白吧？据说他俩玩得好。”
冉念看了眼背影收回目光，“嗯，就是他。”
姜星白中途因为身体原因休了一年学，现在是大四。
室友常年混迹于各大八卦群，游走于各种小道消息间，听到冉念承认，也顾不上累，站起来往那边看了看，可惜只看得见一个清瘦的背影。
“诶！”她去拉冉念，“你知道那位很出名的陆沂川学长嘛？”
乍一下听到这个名字，冉念愣了下，“怎么了？”
“不是说那个姜星白和他认识吗？之前还有人传他们两家是世交来着。不过后面我打听到，那位陆学长好像并不喜欢他。”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惹得脾气那么好陆学长讨厌他……”
冉念也站起来，一言难尽道：“我并不否认陆学长讨厌他这句话，但是谁跟你说他脾气好？”
“呃……大家都这么传。不得不说，陆学长可真是吾辈楷模，年纪轻轻就开了那么大一个公司，要是我明年能去他的公司实习，信女愿吃一个月的素。”
优秀的人哪怕毕业了，江湖上处处都是他的传说。
午后最热的时间一过，门口新生顿时又多了起来。
冉念和室友短暂休息过后，又加入了迎新浪潮。
校门口停得全是车，放眼望去，什么牌子都有。冉念站在路边做指引，跟她搭档的是一个男生，男生站在高处打量着门口挪动的车。
“年年都有富家少爷小姐，开学第一天，这车无形中就成了攀比工具，光是劳斯莱斯，今天我就看见两辆。”
他朝冉念道：“就那边那辆黑色的，你猜多少钱？”
冉念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猜不到，我不懂车。”
“无知。”
冉念想在他头上暴扣。
见她冷脸不回应，男生摸摸鼻子，忽然目光一顿，“我靠！”
这边只有他俩，他找不到倾诉人，只能去碰冉念，“最后边那个黑色的，太有实力了，没个几千万拿不下来。”
冉念默默远离他，本来不想搭理，但还是没忍住朝最后边看去。
主要是她也没见过几千万车。
黑车混在车流里龟速往前，冉念不懂车，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只看得出车身线条流畅，同样是黑色，光泽和其他黑车好像并不一样。
走着走着，黑车停了下来，从后座下来一个高大男人。
男人肤色冷白，穿着黑色T恤和工装裤，往那一站，肩宽腿长。
他后面跟着一个少年，少年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被阳光照着，透着一层柔和的金。
热浪扑面而来，江珩站在地上跺了跺脚，“好热啊！一想着要在这种天气军训，我觉得我要死了。”
陆沂川弯腰把他行李拿出来，“前面太堵了，走着去吧。”
大一新生强制住校，陆沂川收拾了满满两个行李箱，江珩身上还背着一个包，包里全是他的小玩具。
陆沂川一伸手，江珩背上包就被他提下来拎在手里。他晃了晃，隔著书包拉链，似乎能感觉到小老鼠在里面阴暗爬行。
“江小珩，本来你的东西就够多了，这一包害虫大作战是怎么回事？”
江珩推着另一个行李箱走在他身边，“我带来玩的。”
“如果我没猜错，A大新生宿舍是四人间。”
江珩哼哼，“那我可以给我朋友们玩，学校里好多猫呢。”
阳光刺眼，陆沂川把自己头上鸭舌帽盖到江珩头上，手一拉，半张脸就被挡住了。
两人外形都很优越，一到门口，志愿者哗啦一下就围了上来，“同学，什么专业啊？我们可以帮忙带路和拿行李。”
带着鸭舌帽的少年站在男人身后探出脑袋，“我是工商管理，不过我们不需要带路和拿行李。”
冉念从人群里挤出来，“江珩，没想到真的是你，恭喜你如愿上了A大。”
江珩很是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卡着最后一分进来的，还被调剂到了这个专业。”
他想，等他毕业了直接去管理陆沂川公司，让他知道什么叫便宜没好货。
冉念笑着道：“只花了一年就提高那么多分，很厉害了。”
“对了，要我带你们去宿舍吗？”她看了眼陆沂川，“应该不用吧，陆学长比我还熟。”
江珩自然不用，也拒绝了别人的好意。主要是他一往那站，总感觉大家都在看他。
他拉拉帽子，盖住满头白毛，忽然觉得大学好像也没那么开放。
两人沿着香樟大道往前走。
九月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就这么一会，江珩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阳光透过枝叶投下细碎的光，他眯着眼往前看，“虽然我是新生，但是我对A大瞭如指掌！”
陆沂川走在他右边挡住人潮，“嗯，怎么个如指掌法？”
“比如……”江珩伸手一指，“那边墙角的灌木底下有个草堆，下午最适合睡猫了。”
两人走近，透过灌木细碎的枝干，隐约能瞧见里面睡着一只橘猫。
江珩眼底流露出向往的光。
再往前走。
“那里，芦苇下面的草吃起来是甜的。”
陆沂川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应，江珩就蹿了出去，不到一分钟，手里抓着一把草回来。
他把草举在陆沂川面前，“要来一点吗？”
陆沂川看着他手里细碎的草屑，确认这草没毒后，拒绝了江小猫吃草邀请。
零食分享失败，江珩有些失望。他含了根草秆在嘴里，躲在树荫下往前挪。
他分配到的宿舍不是很远，十多分钟就走到了。
宿舍在三楼，陆沂川一手一个行李箱，姜珩拿着他一包害虫大作战跟在他后面。
“我还没住过校呢，你说我室友们怎么样啊？要是我们发生矛盾怎么办？”
男人手臂上肌肉凸起，拎着那么重的东西爬起楼来气也不喘，“发生矛盾跟我说，受欺负不要忍，想换宿舍也可以。”
“诶？不是说不能换吗？”
“有钱什么都可以，你不想住也可以。”
江珩吧嗒吧嗒跟在陆沂川屁股后面，“那我还是住吧，我还没体验过呢。”
陆沂川把行李放下，活动了下手腕，看向江珩目光里多了几分幽怨，“所以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少年拍拍他的肩，“你这么大个人，要学会独立。”
“……”
“305……找到了，在这里。”
江珩是第三个到的，他进去时有两个室友在铺床，看见他们，两人都愣了愣，没人说话。
江珩主动打招呼，“你们好啊，我叫江珩，也是这个宿舍。”
少年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荡开两个梨涡，眼里彷佛带着细碎星辰。
两人都被晃得有些失语，最后是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少年指着靠阳台的那个床，结结巴巴开口，“你……你好，那个应该……是你的床，上面有……有你的名字。”
江珩看了看，果然看见自己的名字。
他道：“陆沂川，我们要先铺床。”
陆沂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三包零食塞江珩手里，“我铺，去分点东西给室友。”
江珩拿着零食主动跟室友社交。
东西是陆沂川买的，看不出牌子，两人看了看，最终接了过来。
江珩小心眼地把唯一一包辣条留给了自己，不过辣条辣度有些超标，他咬一口嘶哈嘶哈。
“你们叫什么呀？”
“我叫钱振，他叫宋洋，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都是隔壁市。”
江珩：“嘶哈嘶哈……我就是A市人，以后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嘶哈嘶哈……还有一个室友是谁啊？”
少年虽然容貌过分精致，可却没有丝毫架子，渐渐地，钱振和宋洋放松下来，跟他一块研究一号床。
宋洋：“我加了新生群，听说我们学校有好几个超级富二代，其中一个就叫这个名字。”
江珩凑近，上面写着李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