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脚下的血迹和踉跄的背影,沈砚想要过来扶我,却被乔雪儿搂住了脖子。
“阿砚,我好痛,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不能让咱们的安安饿肚子啊。”
沈砚心中挣扎片刻,终究还是抱起了乔雪儿,走向了和我相反的方向。
几个小时后,沈砚的电话打来:
“阿芷,伤口处理了吗?别担心,我让人给雪儿用了不影响哺乳的药膏,对不起,我今天不该那样说你,”
“可医生说你吃的那个药不适合喂奶,雪儿的奶水足,奶粉又不够营养,安安还要指望她帮忙,我照顾她一下,算是表示感激,你别往心里去。”
我淡淡道:
“我没事,你好好照顾她,别让孩子挨饿。”
“就知道我老婆最懂事,妈那边我也说她了,以后她不会再欺负你了。”
“你给我们沈家生了儿子,是大功臣,后天老公给你办庆祝会,顺便给你赔罪,你乖乖等我。”
本地电视台播放了一整晚,沈氏集团总裁冲冠一怒为红颜,连夜用直升机请来全国数十米顶尖专家,就为了给心上人治一条小伤口。
我拿出碘伏和止血药,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
第二天,沈砚依然没有回来,我将自己所有的东西收拾出来,打包捐了出去。
而曾经被我珍惜无比的结婚证,也撕成了碎片,丢进了垃圾桶。
第三天中午,沈砚给我发来微信:
“阿芷,我忙完了,先去酒店那边看他们布置现场,下午让助理接你。”
事实上,他此时正牵着乔雪儿的手,怀里抱着安安,在商场各大珠宝品牌店里扫货。
接受着所有店员艳羡的目光和祝福。
“沈总真是疼爱夫人和孩子,我至少二十年的业绩都达标了,这一家三口也太养眼了吧。”
“但我听说沈总今天好像在酒店订了个最低版的宴席,好像是为了给夫人生孩子庆祝诶。”
“你搞错了吧?就沈总这宠妻的大手笔,会订那么便宜的?看到沈夫人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没有?沈总早晨刚刚给她拍下的,买十个酒店都够了。”
而这一切都被在楼上刚刚买完行李箱的我看在了眼里。
我不再回复他,将离婚协议和几份文件找了同城跑腿,让他等下送到宴会现场。
做完这些,我戴上目镜,直奔机场。
几个小时后,沈砚终于带着乔雪儿和安安购物完,去了酒店。
可却被告知,我还没有出现。
沈砚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心里有点奇怪,我从来不会在跟他的约会里迟到。
正想打个电话问问,助理拿着文件慌张跑了过来,语气焦急:
“沈总,不好了,夫人不见了,刚刚有人送来了这些东西。”
看着那张离婚协议,沈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阿芷要跟他离婚?!
这怎么可能?!
除了离婚协议,还有一个U盘,沈砚让助理赶紧把U盘的内容放出来。
可助理出来的匆忙,没带笔记本电脑,唯一能插U盘的地方,就是现场的大屏幕,但现场这么多宾客……
乔雪儿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抱着安安走了过来。
“阿砚,出什么事了?安安闹我半天了,肯定是想要爸爸抱,你快抱抱他。”
沈砚却顾不得理她,朝助理吼道:
“愣着干什么?赶紧放啊!”
吼声吓到了安安,当即就哭了出来,乔雪儿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幽怨地看了沈砚一眼。
沈砚此刻没有半分之前的慈父情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大屏幕。
那是几段被剪辑在一起的视频。
有沈砚和医生在太平间的谈话,还有林芷被推下楼的真相,甚至还有他和乔雪儿在老宅苟且的样子。
沈砚面无血色,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阿芷什么都知道了。
他以为阿芷刚刚生完孩子,又摔伤了腿,根本没力气从病床上爬起来。
可是他低估了一个母亲,在睁眼时看不见孩子的担忧和迫切。
而他还以为瞒得很好,自以为是地在阿芷面前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戏。
在阿芷求他不想吃药的时候,他不顾她眼中的乞求,半哄半强迫地永远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沈砚不敢想,这几天阿芷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度过的。
他大脑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都仿佛离自己远去,满脑子都是林芷,还有那个孩子被自己扼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