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答了几句。
小菲看家里没人,下定决心一般对我说:「姐,我权衡再三,觉得这件事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问题尽早发现,才能及时解决。」
我疑惑着看向她,只见另一个同事小楠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给我看。
一家花店里,程浩然和沈萍站在一起,跟一伙人对峙着,争吵着,互不相让。
声音听不清楚。小菲给我解释:「沈萍开了个花店,现在正在装修,程总经常帮她。花店离小楠家挺近的,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小楠经常路过能看到他们在里面。
「这个视频,是沈萍和装修队的人吵起来了,程总过去帮她处理。说起来这家花店离您家也不算远,程总也是有心了。」
我看了一眼视频的时间,发现正好是我生孩子那天,我一个人想办法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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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就是那个时间点。
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
头皮也跟着发麻,脸颊隐隐刺痛。
心脏狂跳不止,夹杂着混乱的节奏,仿佛快要蹦出胸腔来。
我轻轻地深呼吸,尽量保持平静。
面对小菲时,我嘴上说着,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其实整个人如同置身于惊涛骇浪中,上下颠簸,随时都要倾覆。
好容易送走了她俩。其实她们也没待多长时间,但我觉得这段时间难熬极了。
我上床躺下,整个人弓成虾子形状,呈现出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
我双手紧握成拳,抵住嘴唇,以免上下牙发出撞击声。
好半天,我才发现我整个人都是在抖的。
意识回笼,慢慢觉得自己气息不够用,心口苦涩、酸胀。
恨意裹挟着憎恶滔天而来。
17
我哆嗦着下了床,托朋友找了个离婚律师。
我当时脑子是混沌的,想不了长远,只能想到眼前。
我跟离婚律师讲,委托离婚之前,我想查一下我老公的收入,明明工资卡在我手上,为什么小三还能占到好处。
仅有的理智告诉我,沈萍不是能攒钱的人,她花店的装修费一定是程浩然出的。
律师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程浩然的年终奖存在了另一张银行卡里,一共四十五万,在公司年会上由董事长亲自交到他手上。这个是常规操作,应该不是他故意隐瞒。
但他交到我手上时,卡里只剩四十万了。这也是事实。
还有他的出差补助等,财务为方便核算,也会转到他微信里。这都方便了他藏私房钱,补贴沈萍。
根据律师调取他的银行流水,发现他确实在为沈萍的装修费买单。
证据确凿。
一共七万块,一年的房租加上装修,就这样被他瞒天过海。
我被巨大的荒谬感包围住。
生活在嘲弄我。
我费尽心思把沈萍从我的生活中赶出去,她却能轻而易举地再次侵入。
显得我可悲可怜又尴尬。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我再如何聪慧,也抵不过人家有心。
律师调查取证不可能不惊动公司里的人,消息不知怎的走漏出去。
工作时间,大白天的,程浩然慌慌张张地来找我,面色惊惧。
我木雕泥塑般坐在家附近的咖啡馆里。
我这边地动山摇,我妈那里我还要死死瞒着。有时候,不良情绪折磨得我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我会到这间咖啡馆里喘口气。
程浩然就是在这里找到我的。
他急促地呼吸着,面带乞求望着我,坐到我身旁,想抓我的手。
我手冰冰凉,也不挣扎,麻木地任由他抓住。
半晌,才从呆滞状态中回过神来,抽出自己的手。
眼前的人,陪伴我走过少年,青年,一起熬过贫穷艰难,我见识过他很多面。唯独没见识过他撒谎。
之前他也许跟我掩饰了他的某些情绪,但是明晃晃地撒谎还是第一次。
我好像不认识一般打量他。
不不不,我从未认识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