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衫不解守在贺兰蓉身边,直到贺兰蓉睁开眼,他才松了口气。
贺兰蓉不想帮师傅试药,所以从药王谷偷跑出来,谁知路上被山贼掳走,幸好遇到了江临。
她的幸运是因为江临日夜操劳了整整三个月。
“临哥哥你也知道,师傅的药苦得要死,我才不要喝呢,你帮我躲过去好不好。”
十五岁的少女眼眸明亮,江临不自觉软了声音。
“下不为例。”
他转头对我下令。
“明昭,你代蓉蓉去药王谷试药吧。”
我们三个月未曾说话,一开口便判了我的死刑。
都说药王谷的大夫是神仙下凡,可以起死人,肉白骨。
而我只知道,这里的药又苦又疼。
我被他们按在药桶中,全身的筋脉和骨头在断裂和愈合中反复循环,我挣扎不得,嘴里塞着布团,防止我咬舌自尽。
我哭着求他们放过我,又偷偷写信给江临,求他带我回去。
可收到的回信却是,让大夫们加大药量,继续治疗。
信中捎带一朵晒干的鸢尾花,是他和贺兰蓉在江南找到的百花园,说等我病好了带我一起去赏花。
多么虚伪。
半年前,江临得知贺兰蓉失踪的消息后,便每天皱着眉头,把自己关在书房,再未踏入我的房间。
贺兰蓉被他带回江府那天,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痣,江临书房里的那幅画,画的原来是她,午夜梦回时念的名字,也是她。
三个月后,我被毒死了,也可能是疼死的。
可我的灵魂并未消失,飘在尸体的周围,看着谷主将一只金色蛊虫放进我的口中。
一个月后,“我”睁开了眼,起初走路时总是磕磕碰碰,后来,甚至可以流利地说话,同他们撒娇。
谷主松了口气,把“我”送回了江府。
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大费周章让我动起来,总不会是怕江临报复他们吧。
2
我回府那天,春风和煦。
贺兰蓉正拿着一只风筝,拉着江临的袖子往外跑,腰间的玉佩晃晃悠悠。
正如一年前,她拿着玉佩在我前面笑得明媚得意。
“听说这是临哥哥要送你的生辰礼物,不过他送给我了,反正你的生辰要在药王谷过了。”
江临或许没想到我会回来,见到我的那刻,一脸惊讶,他不自在地把衣袖从贺兰蓉的手里扯了出来。
“昭昭,你身体好了吗?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着向我伸出手,要扶我下马车。
没想到变成了魂魄,心里还是会感到酸涩,我在死后才得到他的关心。
可现在出现在江府门口的人不是我,是被虫蛊控制的秦明昭。
她挥开江临的手臂,跳下马车,箭步冲到贺兰蓉面前,夺走她手里的风筝,用脚踩成碎片,一气呵成。
贺兰蓉被吓哭了,江临赶忙拉住秦明昭。
“昭昭!一年不见,你的礼仪都去哪了?”
“江临,你才疯了,秦明昭早就死了。”
说完露出一个得体优雅的笑容。
恍然间,连我都分不清,到底是我在控制那具身体,还是虫蛊。
那江临呢,他会发现我死了吗。
他当然没有发现,死死掐住秦明昭的手腕,眉头紧皱。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能原谅你,赶紧给蓉蓉道歉!”
可现在的秦明昭不是那个乖乖听话的我,她冷笑一声,抬起另一只手,使劲扇在贺兰蓉脸上,留下一片红肿。
江临的脸愈发变得黝黑,抓着秦明昭的手腕青筋暴起。
“秦明昭,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3
秦明昭被禁足了。
身为江府名义上的正妃,身边只剩下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
其他人不是被送给贺兰蓉,就是主动去讨好她,连做饭的小厮都敢克扣秦明昭的饭菜。
丫鬟小桃说我这一年一定过得很苦,说我瘦了,说着说着哭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