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监狱出来，我没想到墨宴礼会亲自来接我。

    他牵着墨钰站在漫天飘雪的监狱门前。

    「乔曦，我来接你了。」

    这要换作从前，我一定第一时间欢心雀跃地冲向他们，一只手牵上一个。

    可是现如今，我看着这一大一小，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男人，心里已经掀起不了任何波澜。

    墨宴礼的语气和这天气一样冰寒刺骨，

    「这一次知道错了吗？出来了就好好改过自新，回家吧！」

    而墨钰却是倔强地拦在车前，

    「不回家！」

    「先去给佳惠干妈道歉！不然我以后再也不会认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坏妈妈！」

    我只着单衣，站在雪地里蹙眉看着墨钰。

    冻得发紫的唇蠕动了几下。

    终是没说什么。

    只觉一阵恍惚。

    很难相信这是我那怀胎十月，撕心裂肺折腾掉半条性命才生下来的骨肉。

    墨宴礼将墨钰拉到一旁，腾出位置让我上车，

    「走吧，钰儿说得也对，那就先去维京酒店，佳惠在那里摆了宴席说是替你接风洗尘。」

    「等一会见到佳惠，你再当面给她道歉也不迟。」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枚冷透了的心更是沉入寒池。

    「不想去，我现在只想回家。」

    墨宴礼自顾自地将我拉上车，温声劝导，

    「乔曦，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也要给儿子当好榜样。」

    「做错事，就要勇于承但后果，要学会低头。太过倔强死不悔改，只会害了你。」

    我盯着他那张道貌岸然一张一合的嘴，垂眸开口，

    「先回家，洗个澡换换衣服。」

    可是墨钰却大叫着让司机直接开去酒店。

    「不要，太耽误时间了！不能让佳惠干妈等太久，我都答应了佳惠干妈接到你后直接去找她。」

    墨宴礼并未开口阻止，显然是认同，他点头道，

    「佳惠不是外人，你不用那么讲究那些虚礼，她不会怪你的。时候不早了直接去吧，到时候态度诚恳一点，那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我冷着脸，彻底闭上了嘴。

    车里明明吹着暖气，可是我依然如坠冰窖，感受不到温暖。

    不知就这样安静了多久。

    我漠然开口，

    「我是不会道歉的。」

    「如果问我有什么要悔过的，我只能说后悔没有亲手杀了她，为奶奶报仇。」

    墨宴礼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乔曦，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倔？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低头？」。

    墨钰却是直接叫嚷着，

    「坏女人，没资格当我妈妈，我不要你这个杀人犯妈妈！」

    我默然看着原本应是和我最亲近的一大一小，突然觉得荒唐可笑。

    我也的确笑了起来。

    笑得凄惨。

    还笑出了眼泪。

    2.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墨宴礼脱了西装套在我身上，来牵我的手。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表现的绅士有礼。

    我将手直接缩了回去，拢好外套，昂首挺胸向着包厢走去。

    「乔曦。」

    墨宴礼在身后急急叫了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