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
Alpha骤然吻住时鱼的唇,封住她剩下的话,纤长的睫毛微微发颤。抬起身后,黝黑的眼瞳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被快感逼得不断喘息、眼神迷离,还要用略带沙哑的声线解释的模样。
时鱼勉强睁开眼,Alpha也在垂眸凝视着她,沉默不语,他脸上没有了那种伪装出来的、轻佻的笑容,黑发遮挡下,那张妖魅的脸甚至是沉郁的。
赤裸裸的肉体,流畅的肌肉所展现的持久让她浑身发麻,可她还是抖着声音问:“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他突然笑了,问。
“说什么。”
“誓言。”时鱼撑起身子,泪眼模糊地去抓他的手,哽咽道:“再跟我说一遍……我不会忘记了。”
-
“哈……等一下……我有点……呜……”
时鱼靠在Alpha怀里,手指僵硬地抓住他的手臂,看着不远处清晰倒映处一切的镜子,羞耻得想闭上眼——
她门户大开地坐在男人身上,眼神迷离,脸潮红得能滴出血来,还在张着嘴小口地喘气。红肿的乳头根部紧紧扣着银色的环,链子一直延伸到床头的栏杆上。
捏得满是指印的屁股里夹着粗长的、还没完全捅进去的肉棒,敞开的腿间,媚红的穴肉被操弄得翻开,阴唇都是肿的,更别提中间被反反复复玩弄的阴蒂,如同熟透的果子,轻轻一碰就能溢出汁水来。
然她刚一闭上眼,沈慕青就低笑一声,餍足地眯起眼,抓住她的腰往性器上套弄,绵密的快感逼得她睁开眼,要哭出来似的恨恨地去咬他的下巴。
“别动了……”
“说好了,小鱼看着自己的镜子里喷出来,我就把那些誓言再说一遍。”
“……”时鱼咬着牙,“摸我。”
“摸哪里?”
他声音里含着笑意,故意问。
“……你滚!”
话音刚落,Alpha就毫无征兆地、残忍地掐住那颗烂红熟透的阴蒂,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崩溃的呻吟,插在穴道里的性器被抽搐的穴肉层层叠叠地裹住,时鱼整个身体都开始发抖:“不……啊……太过了……不行……呜……先别……”
“呃……小鱼不是要快点喷出来吗?”
沈慕青被夹得闷哼一声,报复般,掐着阴蒂的力度重了几分,仿佛想把这块软韧的肉在指间压扁。
“呜——!不……”M06Z零03⒈〇
极度的、迅猛的快感让时鱼的泪夺眶而出,指甲都陷进Alpha的手臂里,她下意识挣扎起来,可插在穴里粗长的肉棒还固定着她的身体,挣扎让她坐得更深,崩溃的呻吟断断续续地泄出。
“小鱼快到了吧……”
沈慕青俯在她耳边,诱哄般轻声说着,语气温柔,揉捏阴蒂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来,看镜子。”
“嗯啊……!呜……”
耳畔声音诱导,极度快感的高潮涌来的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时鱼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一部分视野,她却还是看见镜中的自己——目光痴迷,淫荡地、彻底地,从尿口喷出一道道急促的透明水柱,小部分顺着腿根淅淅沥沥地流下来。
——地板上都是她喷出的淫水。
他要她亲眼见证,他带给她无可否认的快乐。
沈慕青低下头去亲吻时鱼的时候,被她死死咬住唇,哭得多厉害,咬得就有多狠。交缠的涎水间满是浓烈的血腥味,可Alpha始终没有松开。
一吻结束,他细致地舔干净她脸上的泪,把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耳廓,温柔地、毫无轻慢地,重复他的誓言。
“我愿对我的妻子保持忠诚,给予她我的一切,只愿她能原谅我、爱我,愿我们的婚姻,延续至永恒。”
第132章
129
“如你所愿,她确实让我给你带了话……但我现在不是很想告诉你。”
时鱼难以理解——Alpha怎么能粘人成这样。
新婚夜之后,沈慕青就跟患了皮肤饥渴症一样,一抱住她就不撒手,洗澡、洗漱、吃饭,她除了上厕所能偷得一点清净,其余时间几乎全被沈慕青霸占,活像缠在身上的蛇,她甩甩不开,跑跑不掉。
时鱼从最开始的勉强忍耐,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她正躺在床上专心看电影,看到精彩处,沈慕青又一次贴过来,抱着她的腰,低头去亲她的脖颈,湿润的嘴唇贴着皮肤吮。
她额头青筋微跳,一个翻身压到Alpha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按在床上,咬牙切齿:“你今天晚上要是还想做,现在就离我远点。”
沈慕青任她掐着,眯了眯眼,欣然:“好啊。”
于是当天晚上,时鱼就以这种姿势骑在Alpha的性器上。淫水被剧烈的撞击拍出白沫,射进去的精液也不断从穴肉和肉棒的缝隙里溢出,高潮迭起间,她哭着想从他身上爬下去,大腿内侧抖得厉害,无力的腰肢却被男人抓在手里提动,按在粗长到可怕的肉棒上套弄。
第二天,时鱼没再提出任何异议。
Alpha心安理得地霸占了她所有的时间。
不过不是在房间里。Alpha主动陪着她出去骑马、射箭。坐在她身后拉住缰绳,又或者圈住她的身体,调整射箭的姿势,声音温柔,循循善诱。等他把之前她在沈家学过的东西都欣赏了一番,才笑眯眯地在她的脸亲了一口:“小鱼好厉害。”
在这看起来近似甜蜜的相处氛围中,只有一个小小、无关紧要的插曲。
练习发箭时,Alpha主动去帮她拿箭矢。而时鱼架起弓后,却率先把箭头对准了走过来的男人。她看着神情平静,仍一步步走过来的人,问:“你就不怕我学会了,对你用?”
Alpha无所谓地挑眉:“那小鱼试试呗。”
时鱼瞪了他一眼,收回弓。
沈慕青走到她身旁,笑得眉眼弯弯,腻着声音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第三天,时鱼没能下床。
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慢慢悠悠吃完饭。就在她以为Alpha会继续带着她出去的时候,她迷茫地被脸上还带着笑的沈慕青扔到卧室的床上,三两下扯下睡衣,又惊恐地看他慢条斯理地脱干净自己的衣服。
从进房间开始,门就没开过。
好几次,她喉咙里的抽泣声压都压不住,用被操得发颤的腿跑到门口,就又被追上来的男人捞回去。做得最崩溃的时候,她目光涣散,上半身趴在床上,下半身跪在地毯上,膝盖下贴心地铺了厚厚一层羊绒垫,可还是被磨红了一片。
比新婚夜还漫长。
时鱼已经记不得他们用了多少姿势,也记不得她喷了多少次、失禁了多少次。
朦胧的记忆里,她只记得像瀑布般垂下来、不断晃动的乌发,和那双藏在发丝间,漆黑而阴郁的眼,他明明在笑,神情却带着一种带着难以言喻的、扭曲的不甘。
-
阳光斜照进玻璃窗,打在雪白的发丝间,覆上一层亮面。时鱼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皮缝隙里瞧见床边Alpha,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被那双古井般死寂的碧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时,她才猛地清醒。
“……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鱼撑着身体坐起来,视线下意识去追寻别的身影,惊疑不定:“沈慕青呢?”
“我应联邦要求来检查你的身体。至于他,来我不知道。”Alpha神色浅淡,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递到她面前,“喝了。”
杯子里黑乎乎的液体还在冒热气,卖相看起来并不好,时鱼犹豫着没去接:“这是什么?”
“治体虚的药剂。”
“……”
时鱼隐忍地接过杯子,一口闷。
药剂卖相看着不太妙,但入口竟还带了甜味。时鱼抹了抹嘴,把杯子放回原位:“你什么时候检查,这次用抽血吗?”
“已经检查过了。”
时鱼略感不妙:“……怎么检查的。”
Alpha冷漠的眼睛凝视着她,似乎是觉得她在问一个没什么价值的问题。
想到之前的检查流程,时鱼顿时气急败坏:“季韫律!我没睡醒你就掀我被子!”
“你醒不醒,都一样。”
季韫律眼都不眨一下:“一切指标都正常。我看了,阴户略微有些红肿。阴道没有受伤,也没有残留的精液。至于之前递过来的申请,要我检查你的月经是否有异常,我暂时没从数据里看出什么,保险起见,下一次经期,我……”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时鱼突然打断他的话,语气并没有委屈、恼怒或其他额外的情绪,她只是单纯地、直白地询问,询问他来迟的原因。
她那天故意喝了冰水,导致经期疼痛剧烈。第二天,沈慕青就向联邦申请要季韫律来沈家替她检查,可一直到婚礼那天,她才看见Alpha的身影。
“我有别的事情。”
季韫律的回答同样简洁。
“有什么事能比我更重要?”
“……”
季韫律微微皱了下眉,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似乎为她转变的态度感到不解。
时鱼坦然:“我的意思是,现在对你来说,我的身体健康应该比你的实验更重要。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应该就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嗯。”Alpha点头承认。
氛围又趋于沉默。大眼对小眼看了半天,时鱼实在忍不住:“……你就没别的话了?不解释一下?”
“我的身体需要定期休养。”
时鱼气笑了,伸手一把抓住眼前人的衣袖,强迫他低下头:“季韫律,你属牙膏的?问一点挤一点?你多跟我说点会怎么样!”
Alpha的头发又恢复到齐肩的长度,随着身体倾斜微微向前晃动。他浓密的白色睫毛像鸟类柔软的羽毛,碧绿的眼睛漂亮得惊人。距离拉进之后,她连他眼瞳里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那里面依旧没什么感情,一种无机质的空洞。
他盯着她:“那你想知道什么。我的身体,还是我和季一的关系?”
季韫律垂眼,看清时鱼被戳破心思后,瞳孔不自觉收缩的样子:“你要见我,和她有关吧……如你所愿,她确实让我给你带了话。”
时鱼的呼吸频率因为期待而加快,眸光闪烁:“她说了……”
Alpha淡声:“但我现在不是很想告诉你。”
第133章
130
“我是最后一个实验体。”
“……”
时鱼咬住后槽牙才没骂出脏话。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看明白过季韫律。这种戏弄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也一点语气波动都没有……就好像他只是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把人弄得哑口无言,气也没处撒。
迎上季韫律这种人,时鱼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你要怎样才愿意说?”
说完那句话后,Alpha眉眼间也掠过一丝困惑,仿佛那不是经过他大脑思考而传达出的意思。他顿了顿:“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我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你可以先问我别的事情……那些我愿意回答的。”
“好。”时鱼想问的问题太多,没有执着下去,果断松开他的衣服,“那你告诉我,你和季一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要抓她做实验?”
在她紧张的注视下,微微拂动的发丝,印证风沿着窗户的缝隙偷偷爬进来,裹挟着一星半点的冷意。季韫律低头抚平衣领,声音像那缕凉风:“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抓她做实验?”
不算久远却留下极深阴影的回忆让时鱼的语气尖锐起来,目光凛冽:“奈赛星球的实验基地里,你派人偷袭我那次,应该也知道我进了基因实验的实验室。不瞒你说,我都看见了——名单里那些因实验惨死的人。你作为实验基地的负责人,你敢说你完全不知道?!”
“看来你没有把那份名单看完。”
时鱼一怔。
当时她确实被上面血淋淋的实验记录吓到了。满页趋于折磨的实验经过、冷冰冰的测试结果,她把前面的记录翻了一遍,就恶心到再也看不下去。
她警惕:“就算我没有翻完,那些记录也是真实存在的……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看完,就会知道……”
季韫律偏了偏头,无机质的碧色眼瞳如攀在深谭边冷血的蛇:“我是最后一个实验体。”
“……!”
“我和季一,是至今为止,唯二存活下来的实验体。”望着时鱼彻底空白的神情,他云淡风轻地继续说下去,“这就是我们的关系。我们拥有共同的母亲……或者说,你所看见的那些死于实验的人,我们都是母亲的孩子。母亲是实验的操刀者,而基因实验,就是我们活下来的代价。她是母亲,所以,她理所当然支配我们的生命。”
时鱼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缓不过神,空白的大脑还没处理完信息,听到Alpha最后一句话,她下意识反驳:“放屁!根本没人有资格随意支配其他人的性命!就算是母亲和孩子也不可以!”
“是母亲给予生命,为什么不能收回。”
“……”
时鱼头痛欲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回想起最初与季一相处时,她那种异于常人的、几乎完全不通人情的模样,一切困惑都在此时得到解答,光是看季韫律的态度,她隐隐猜到季一之前经历过什么——与世隔绝的封闭实验、长时间的洗脑、周围只有经历折磨的同伴。
闭上眼稍微压抑翻涌的恶心,时鱼捂着嘴,含糊地问:“实验结束之后,你们经历过正常的教育吗?”
“我并不觉得自己不正常。我虽然不算彻底了解季一,但对她来说,应该也是如此。”
感知到时鱼浓烈厌恶而导致的恶心,Alpha手放在她后背,自然地拍了拍,帮她顺气:“你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剧烈?这只是我们经历过的事情,与你无关。”
时鱼不禁气笑了:“季韫律,你这还算正常?我把季一当朋友,知道她曾经受过的折磨,当然会为她难受。你连这些正常人的情感都理解不了,居然还认为自己是正常的?”
“……”
看着Alpha完美如玉石雕塑、毫无波动的面容,时鱼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与季一经历过同样的灾祸,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相似的……意识到这点之后,她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心情也五味杂陈:“抱歉,我不该说你不正常。”
……那种感觉又来了。
Alpha沉默地感受着胸腔里满溢的陌生情绪。用他所获的诸多知识也无法分辨的情愫四面八方地涌进心脏,掺杂着绵密的疼痛……如今的肉体很少感知的,无数针尖扎进皮肉里又快速抽离的感觉。
在捕获她的雨夜里。
在询问她为什么自投罗网的监控室里。
共同点在于,听到她说出关于季一的回答,那种不知从而起的情绪都会在胸腔里窜动……到底是什么?
他不知道,他不明白。
无尽的空茫中,季韫律听到自己突兀的声音:“不过我和她确实有不同之处。”
第134章
131
明明他们是一样的人,季一却先得到了他得不到的东西。(6000珠加更一)
“……什么不同?”
“只有她,是母亲亲自孕育的孩子。除她之外,包括我在内,其他实验体是被遗弃在垃圾堆里的孩子,濒死之际,得到母亲的拯救。”
季韫律漠然道:“经历过多次失败后,母亲把失败原因归结在劣等的原初基因上。为此,她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培养皿,挑选最强大的Alpha,亲自诞下——最完美的实验体。一个从出生开始,就可以泡在药剂里、进行实验的实验体。”
“别说了……”
Alpha仿佛感知不到她的惊骇,继续平静地说下去:“事实证明,那孩子确实如她所愿,能够承受比其他实验体更深层的刺激。其他的实验体都死的差不多了,她依然好好地活着,除了需要面临一些无关紧要的副作用。所以,她经历的实验次数最多,效果也最好,实验有很大的进展。”
“别说了——!”时鱼尖利地打断他的话,不住摇头:“季一告诉我,她也是孤儿……”
“她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季韫律毫不意外,“按我对她的了解,她清醒过来之后,应该在观察研究你的身体和行为轨迹。至少最开始,在她眼里,你也是她的实验对象。”
只是听着,绝望的窒息感都要淹没口鼻,时鱼呼吸不由变得急促,声音都变得哽咽:“季韫律,这个实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值得她折磨那么多无辜孩子!”
“母亲要所有人不再受信息素控制——就像你一样。”Alpha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眼眶通红的模样,“而你来到这个世界,宣告她的实验彻底失败,也带给这个实验新的希望。”
愕然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留下一串剔透的泪痕。季韫律静静欣赏着她脸上生动鲜活的情绪,愤怒、同情、甚至感同身受的绝望。
隐忍泪意时耸动的鼻尖,燃烧怒火时莹亮的眼睛……好漂亮。
他突然想,这是为他而灼烧的吗?
“你在同情她。”Alpha轻声说,“你的眼泪,是为她而流……为她的遭遇?可我也是和她一起经历实验的人,只是有一些不同而已。”
时鱼算是发现了,面前人每次说话,都能正踩她的雷区。她哽咽着推了他一把,恶狠狠道:“你有季一惨吗你就卖惨!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说着,时鱼嫌丢脸,低头拿手背抹眼泪。眼泪还没擦干,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笑声。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季韫律垂下头,羽白睫毛下,那双漂亮的碧眼里溢出笑意,他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原来。
那种情绪,是嫉妒。
嫉妒她能得到无条件的偏爱与同情。
明明他们是一样的人,季一却先得到了他得不到的东西。
“季韫律你有病是不是!你笑屁啊!”
面前人气得面目扭曲,抓着他的衣领往床上按,一切消极情绪都被怒火覆盖,她伸手掐着他的脸乱揪,骂骂咧咧:“平时一天到晚板着个死人脸,看我哭你倒是笑出声!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季一有意见!你就这么看不惯我心疼她啊!”
男人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被她轻而易举按在床上,冷白的脸掐住红痕,眉眼低垂,听见这话,他轻轻问:“你……心疼她?因为她的遭遇,所以心疼她吗?”
“废话!”时鱼横眉冷目,“我当然心疼她!你有意见!”
“没有。”
他长久地盯着她,蓦然笑了。
“我没有意见。”
-
太诡异了。
像是死寂的深谭里突然变成一汪漩涡,长久的、不知在探寻什么的凝视,让她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时鱼被季韫律笑得发毛,忍不住收回按在他身上的手。她隐约觉得这人的态度有些……古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她也一直没看明白过他的态度,说不定被实验多了,脑子出了问题。
她悻悻从Alpha身上爬起来,爬了一半,屁股还压在他大腿上,就听到他恢复冷漠的声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季一给你带了什么话。”
时鱼:“……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季韫律瞥了她一眼,自顾自说下去:“在你离开沈家,前往周家的飞船上,她会去见你。”
时鱼眼中抑制不住的欣喜还没升腾起来,就被Alpha迎面浇了盆冷水:“但她不能带你离开。我答应替她遮掩行踪,让你们单独相处一个小时,前提条件是,她不能对你做任何事。”
她第一时刻警惕起来:“你为什么会帮她?她对你承诺了什么?”
季韫律用手臂撑着床铺,缓慢起身。时鱼还坐在他大腿上,上半身距离猛地拉近,她慌乱地往后仰,一双冰凉的手贴上她的腰,体温低到能透过单薄的睡衣让她不自主打一个激灵。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Alpha扶着她的腰,淡声道。
雪白的发丝在眼前微微晃动,让时鱼联想到冬日里冻结在树梢的冰凌,鬼使神差地,她突然问:“季韫律,你头发的颜色是天生的吗?就像季一那样。”
“……不是。”季韫律摇了摇头,语速永远不疾不徐,刻板得好似无感情的机械,“那是实验的后遗症。”
——从出生就泡在药剂里的,后遗症。
-
这章看不懂没关系,因为季韫律说的不全是真话。
第135章
132
“沈夫人,您好……”
还不等时鱼多问,季韫律就接到联邦的消息。通讯器莹莹光亮映着Alpha没有表情的面庞,再完美的一张脸,也无端增添几分阴冷,她看得心头直跳,忙问:“怎么了?”
“联邦临时通知。”
季韫律没有解释具体原因,迅速起身。
时鱼忙不迭抓住他的衣袖,结结巴巴:“你……就这么去?”
季韫律定定看着她,似乎在问为什么不能。
实在不是她多管闲事。
Alpha身上一向干净整洁到一丝不苟的白褂被她压出了褶皱,衣领更是被蹂躏过,最显眼的,冷白的脸上,她掐出的红痕还没消退……打眼一看,还以为他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你过来……”
时鱼别扭地扯着他的袖子,把人拽到跟前,仰起头,主动伸手帮他把皱皱巴巴的衣服整理好。
Alpha一动不动地站在她面前,眉眼低垂,任由她动作。时鱼的手最后捧住他的脸,打量脸上的红印时,心虚又郁闷地嘟囔:“掐几下就留印子,还消不掉,你这什么体质?”
“好了吗。”季韫律淡声,“如果你打理好了,我就要走了。”
这话一出,陡然生出一种诡异的、婚后妻子帮丈夫打领结的既视感。
时鱼忍不住打了个恶寒的哆嗦,把人推开,不自然道:“你快走吧,别一会儿沈慕青回来了,万一你们撞上……”
话没说完,她就后悔地闭上嘴。
……见鬼,更怪了。
“我来的时候,楼下有人在等你。”
“……什么?你等一下!”
Alpha只留给她离开的背影,闭合的门隔绝了她急切的声音。时鱼坐在床上,懊恼地锤了下被子……她真恨季韫律说话永远说不清楚。
时鱼草草穿了件外套,跑到楼下。一下楼梯,她就看见婚礼前夕给她佩戴首饰的Beta下属站在客厅,衣着规整,身姿挺拔,静静等待她到来……看样子,她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却未有任何倦怠。
时鱼的脚步迟疑起来,试探出声。
“是有……什么事吗?”
Beta看向她,笑容礼节。
“时小姐,沈夫人想要见您一面。”
-
作为沈家家主的母亲,沈夫人该是这家中长辈,可她的宅邸却称得上简陋。踏进庭院里,各种枯败的花草围绕着楼阁,像荒凉废弃的古代建筑。竹林枝叶萎靡发黄,风一吹,僵硬地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
时鱼沿着蜿蜒的石子路,磨磨蹭蹭走到门前,心情极度忐忑,手放在木门上,迟迟不敢动。
引路的Beta下属走到大门口便停住,说沈夫人吩咐了只让她一个人进去。
“到了就进来吧。你怕什么?”
一道缱绻婉转的女声懒洋洋地传过来,破败庭院里,那声音如鬼魅身上飘着的绸缎,柔软绵长,叫人听了就不由浑身发麻。
时鱼忍住紧张,小心地推开门。
与破落的外表不同,阁楼内里的装饰简直称得上奢靡。大篇幅的字画、玉石制成的摆件、轻纱绫罗堆叠出的帘子,屋子里的木头不知是什么材质,光照着隐隐透出金色。
那声音的主人穿着湛蓝长裙,散漫地靠着椅背,薄纱与绸缎交叠出波光粼粼的效果,一双柔媚的狐狸眼,只是抬起来随意打量,就让时鱼不自然地躲开,磕磕巴巴道:“沈夫人,您好……”
……太漂亮了。
近乎蛊惑般的美。
黑发如瀑,乌眸幽暗。
时鱼第一眼,就幻视了沈慕青性转后的模样。比起沈泠玉那种如烈日般锋芒毕露的气质,眼前人更难以捉摸……只是看一眼,心口就涌起不安,又忍不住再去探究。
“你好啊,时鱼。”她笑了笑,“别叫我沈夫人,我有自己的姓和名,我叫姜忍冬,如果你觉得直呼名字不礼貌,那就叫我姜姐姐吧。”
时鱼冷汗直流,没敢开口。
这桩婚事她虽不情愿,可结果已定。沈慕青算她名义上的丈夫,面前的人更算她的长辈。就算沈夫人长得年轻,她也不能真这么喊吧……
“纠结成这样啊……”姜忍冬幽幽叹了口气,“好吧,那随你,喊我沈夫人就好。”
时鱼咬咬牙:“姜姐姐……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顿时喜笑颜开,亲亲热热地走过来拉住时鱼的手:“当然有事,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
幽暗的地道里仅有几盏昏黄的灯照亮前路,时鱼被姜忍冬亲热地挽着胳膊,浑身僵硬。
若不是来的路上,守卫对着她们颔首,她真怕自己被谁蒙蔽,去见了个假的沈夫人——实在是姜忍冬的气质看起来根本不像四十多岁的长辈,就算星际人的寿命是地球人的一倍,也太难以接受了。
就在时鱼出神时,身旁突然传来姜忍冬轻飘飘的声音:“时鱼,你就不怕……我不希望你和沈慕青结婚,偷偷把你杀了吗?”
“……”
幽邃的走道里,前后都无人。
时鱼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姜忍冬。
尽管说出如此让人胆寒的话,她脸上灿烂的笑容依旧,幽幽的暗光映着昳丽至极的面庞……不过很可惜,她在沈慕青脸上见过太多这样的表情,早已免疫。
时鱼慢吞吞道:“哦。”
姜忍冬凑过来捏了捏她的脸,眨了眨眼:“哎呀,好可爱。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快点走吧。”
说罢她就拉着时鱼的手腕,匆匆往前跑去。
很快,前路就有了光亮。时鱼眯了眯眼,被姜忍冬拽着跑进地道尽头的房间里。
周身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分,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心地打量这个还算宽敞的房间。
屋子里只有桌椅,连半分装饰也没有,头顶一排冷白的灯照亮一切阴暗处,连阴影都看不到。桌椅正面的墙壁上,是一片占据墙面的投影仪。
……这究竟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还没等时鱼开口询问,姜忍冬上前两步,拿起桌子上的遥控装置,按下开关。随着沉闷的嗡鸣,面前的投影仪缓慢上移,而那后面,也并不是墙壁,而是一整面透明的玻璃。
“呃啊——!!!”
安静的房间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尖叫贯穿。
肆虐的寒意一寸寸爬上时鱼的脊背,她怔怔地看着玻璃窗后阴暗的囚室——一个男人额前贴着电极片,赤裸的上身布满淋漓的鞭痕,他的面容狰狞至极,牙缝里都挤出血,疼痛让他的眼神都趋近涣散,被束缚的手臂不住地抽搐。
不远处,透明的花瓶里,雪白的栀子绽放。花瓣上点点鲜红的血迹刺眼至极。
Alpha用指尖抹去溅到脸上的鲜血,唇角勾起的笑容渐渐隐匿。他将手里沾着血的鞭子随意扔到脚下,看着花瓶里被弄脏的花,慢悠悠地说:“要不是你始终不愿坦白,现在我应该还在陪着我妻子睡觉……我想送给她的花,也不会被你的血弄脏。”
他拿起桌子上的按钮,随意按下去。
贴在太阳穴上的电极片微微抽动,男人身上的血管似乎都贲张起来,瞳孔紧缩成一个点,他惊恐地张大嘴,声音尖利:“我说!我……”
下一秒。
一切归于寂静。
时鱼盯着那人涣散的眼,尖叫声压在喉咙里,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可那玻璃墙似乎是单向的,Alpha根本没往这边看,他半蹲下来,用指腹轻柔又怜爱地擦拭着栀子花瓣上的血迹:“早知道不带进来了……挑了好长时间的。”
姜忍冬走到她身旁,仿佛感知不到她的恐惧,自顾自地问:“时鱼,你知道这间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没有回声。
她笑着自答:“当年,我建造了这个地方。这样,我就能既闻不到血腥味,又能亲眼看着他们的父亲受刑……等他父亲死了,就看慕青。他小时候经常犯错,也是要受罚的。”
疯子……疯子。
时鱼低头捂住嘴。
“时鱼,别害怕,那人还没死呢。”姜忍冬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慕青下手知道分寸。他以前受过很多刑罚,现在动手自然知道轻重……”
“你想做什么……”
时鱼颤着声音发问。
“做什么?我只是想领你们见一面而已。”
姜忍冬无所谓道。
她拿起遥控器,又按下一个按钮。Alpha察觉到异动,站起身,瞥过来的目光极度冷然,而她朝着玻璃窗欢快地招手:“慕青,我们在这里!”
——
估字数又失败了,小周应该下下章才能出来_(:з」∠)_
第136章
133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小鱼,你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的影子……自始至终。”
Alpha脸上的微表情一寸寸僵住。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时鱼透过玻璃看着他下巴处被抹开的殷红,视线微微移动,终于对上他的眼睛。
她张了张嘴,用口型描摹他的名字——沈慕青。
时鱼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慌,或许因为之前已经闻过他身上的血腥味,潜意识里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除去亲眼看见刑罚过程的恶心,她的精神还算平静。
姜忍冬贴心地打开了相连两个房间的暗门。
沈慕青匆忙走过来,无视她,越过她,径直走到时鱼面前,想要伸手拥抱却又迟疑地收回。最后把染上血渍的外袍脱下来扔到地上,才按住她的肩膀,勉强压出温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不是吓到了?”
“……有一点。”时鱼嗫嚅。
姜忍冬捡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简单整理了一下放到桌子上,埋怨道:“慕青,乱扔衣服做什么?我跟时鱼说了那人没有死,吓不到她的。”
沈慕青沉甸甸的目光终于落到她身上。
时鱼在他身旁,明显感觉到他的语气冷淡起来,像是褪去了所有掩饰在外的伪装,把血淋淋的皮肉裸露在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你想做什么?”
姜忍冬毫不在意他流露出的疏离与警惕,长辈般语重心长道:“夫妻之间要想过得长久,当然要知根知底。慕青,平日里和他人装一装也就算了,这都结婚了,怎么还瞒着她?”
“那是我们的事。”
姜忍冬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时鱼,笑道:“我还有好多事要和你讲,都是关于慕青小时候……”
Alpha挡在她面前,极度相似的眉眼相对,他的表情隐匿在阴影里,哑声:“别说了。”
“为什么?”姜忍冬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柔媚的狐狸眼勾出讥诮的弧度,“她能和你走在一起,应该已经知道你是个疯子。知道过去的事,权当是了解你疯的源头。你既然爱她,又为什么不敢让她知道你的伤疤?”
“……”
“还是你觉得,这会让她更讨厌你?或者未来吵架的时候,会拿这些伤害你,比如从小爹不疼娘不爱什么的。据我所知,她应该不是自愿和你结婚的。”姜忍冬的话像一柄裹着温热火焰的锐利箭矢,笑意温婉,又伤人至极,“往好处想,听完,如果她可怜你,说不定就没那么恨你了。”
时鱼心尖一颤。
她从未见过如此针锋相对的母子关系,姜忍冬的每一句话,都直插沈慕青的心口,拔出来还带着淋漓的血。她恨极了他……甚至比她都憎恶。
可……为什么?
时鱼没出声,她不觉得自己有资格介入他们之间的争执。
姜忍冬说得有些疲倦了,沈慕青自始至终都没回应过一句,似乎她的话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干扰。他听完,轻笑一声:“你这次发泄够了吗。够了,就走吧。”
“真没劲。”
姜忍冬叹了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悠哉悠哉地朝门口走去,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走了。如果她有想问的,尽管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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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沉默了几分钟,时鱼茫然地站在原地。
带她来这里的姜忍冬就这么随意离开,她听了这么多,还直面了他们之间糟糕的母子关系……
“被她吓到了吧?”沈慕青捧起她的脸,用力地揉了揉她紧绷的面庞,无奈道,“她擅自把你带到这里,还让你看见这些……脸都吓白了。”
“其实还好……”
“……什么?”
“沈慕青,我没那么害怕。和你相处这么久,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再说了,我手上同样沾过血。”时鱼盯着囚室里昏死过去的人,平静道,“如果这就是你想瞒着我的东西,那倒真没什么。”
沈慕青这次笑得真心实意:“小鱼这么厉害呀,那倒是我多虑了。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