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永远等不到开学了。
孩子死后的第四天,我在医院走廊碰见了陆翊程。
他一手护着林欣,一手牵着林欣的孩子,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人。
虽然,我才是他的妻子。
见到我,陆翊程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收敛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想找依然麻烦?”
他警惕地看着我,眼神比儿子的身体还要冷。
林依然自然地挽上陆翊程的手,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啊远秋姐,翊程就是太紧张我了,所以语气比较冲。”
说着,她又推了推自己的孩子,示意他叫人。
男孩看了我一眼,顺势叫道:xx
“阿姨好。”
接着又立刻扑到了陆翊程的怀里,甜甜地叫了声:
“陆爸。”
一个阿姨,一个陆爸。
多么鲜明的对比啊。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因为这两句称呼心里发酸。
可现在,我只觉得疲惫,打心底里疲惫。
深吸了口气,我正准备告诉他儿子去世的消息,陆翊程却先一步开始赶人。
“没什么事我和依然就先走了,童童不舒服,我得先带他去看医生。”
眼眸微动,我下意识想要让开,却听到林依然笑着打趣:
“翊程你别乱紧张,童童就是吃撑了,没什么事。”
“也就是你,关心则乱。”
说着她又看向我,大度道:
“远秋姐,你要是找翊程有事的话可以先聊,我带童童去看医生就好了。”
真可笑啊,明明我是陆翊程明媒正娶的妻子。
却还需要另外的女人替我争取和他对话的权利。
更可笑的是,即使是这样,陆翊程也不愿意。
几乎是林依然的话一出,男人就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
“依然你别胡说,小孩子的病怎么能不重视呢?”
是啊,怎么能不重视呢?
我攥紧了手里的死亡证明,心脏发疼。
四天前,儿子哮喘发作,危在旦夕。
我着急地拉住准备出门的陆翊程,求他赶紧带着儿子去医院。
可男人却只是轻蔑地笑了笑,甩开我的手。
他说:
“陈远秋,你当我傻吗?儿子的哮喘又不是一天两天,吃点药不就好了?”
“依然还在等我带童童去公园玩,你别烦我。”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
只剩下我,哭着求遍了整个大院,求他们将我的孩子送去医院。
但还是晚了。
我精心养护了七年的孩子,在即将上学的那一年,永远离开了我。
那天,我给医生磕了无数个头,流了数不清的眼泪。
都换不来我的孩子睁开眼,再叫我一声妈妈。
而他的亲生父亲,却在陪青梅的孩子逛公园。
真讽刺啊。
思绪回神,陆翊程已经走了。
他牵着林依然的孩子,不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
只有林依然,在路过我的时候朝我抱歉地笑了笑。
那副表情,那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