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男朋友。”
“这么漂亮，有男朋友才正常。”
“那你刚才怎么不阻止我？”
“万一呢，这一看就是学生妹，长得那么纯，说不定……”
声音渐渐淹没在人潮里，谢星阑一直拉着她走到一颗柳树下。
这里也在河边，能看见河对岸的商铺，流光溢彩的灯影映在水中，再荡进游人的眼眸里。
大部分游客会在前面的石桥处拐弯，去到河的另一边逛，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处在桥的侧面，没什么人经过，连路灯都暗淡不少。
谢星阑牵着她走到堤岸，然后松了手。
姜见月望着水面没敢抬头。
河水轻拍着堤岸，微小的浪潮仿佛是她的心跳。
她对眼前的处境有些茫然，但她无比确定的是，气氛很不对劲。
谢星阑不对劲，她也不对劲。
漫长的沉默之后，终于听见身边的男生轻轻开了口：“刚才那种事，以后很可能会经常出现。”
姜见月抬眸，“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谢星阑目光追着她的脸，“露骨、直白，不可能再像学校里的男生那样小清新。”
姜见月靠着身后的树干，抿着唇。
谢星阑定定地看她，看她轮廓姣好的脸，看她轻颤的眼睫，最后是她垂在腿侧，因为紧张而微微攥起的手。
他想，她或许已经看出来了。
“姜见月。”
谢星阑忽然开口。
他一喊她名字，不知为何，姜见月心里便是一抖。
谢星阑：“我们也成年了。”
喧嚣离他们很远，姜见月却听见某种节奏正在加快。
是心慌，慌得她说不出话，只能傻傻的低着头，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成年了，可以谈恋爱了。”
闷热的夏夜，潮热如夜色般浓稠，姜见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她很想赶紧拿到柠檬水缓解一下燥热的情绪，可水在谢星阑手中提着，她居然不敢动。
“姜见月。”
他又靠近了一步，身影笼罩下来，让她没有丝毫退路，“我很喜欢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在成年人的世界保护你吧。”
姜见月垂着头，紧张得手心冒汗。
堤岸下的水面被经过的游船推起高高的水浪，一下子冲到她脚边，带起的悸动，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她被表白过很多次，但从没有哪一次，带给她的是这种感受。
失控的情绪逐渐扩散，她逃避般地说：“我、我还没考虑过谈恋爱的问题。”
谢星阑笑了下，看着她道：“我知道，所以高考之前，一直没敢告诉你。”
姜见月有些错愕：“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谢星阑：“高一就喜欢你了。”
这个回答，令姜见月震惊了好半天。
“……没看出来。”
他笑笑，“被你看出来就不叫暗恋了。”
姜见月喉咙发干：“为什么会暗恋我？”
谢星阑：“不知道，就是觉得你特别好，特别吸引我。”
姜见月指尖发麻。
“我以为你借我笔记，就是单纯想帮我。”她小声说。
谢星阑笑了起来：“现在还这么以为吗？”
都说到这份上了，姜见月就是再傻，也不可能还觉得那时的谢星阑单纯。
她往另一边偏了偏脸，轻轻咬着唇。
谢星阑转过来，强势进入她的视野，用认真的语气再次问她：“所以呢？姜见月，能做我女朋友吗？”
他始终占据着她的视线，隔着半步距离，留给她一丝思考的空间，又不让她退缩。
姜见月沉默了好一会儿。
前面的十八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考大学。
她从没冒出过早恋的打算，如今高考结束，也压根没思考过恋爱问题。
大部分时候，她都遵循着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的原则。她并不是天赋异禀之人，高考能取得好成绩，完全是因为她一门心思的努力学习。
但人生总是被一个又一个意外所撞击。
而心动、恋爱，更是没有规律可言。
姜见月低着头，回想起以前和谢星阑相处的许多细节。
她分不大清爱或者不爱，以前是无暇他顾，现在是迷惘。
但对她来说，谢星阑确实是特别的。
在班级大部分男生都只是个模糊印象时，谢星阑已经在她心里拥有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位置，她会因为他的失意而担忧，也会因为他取得好成绩而欣喜。
甚至高考出成绩她的信息会第一个发给谢星阑，毕业旅行也会第一个邀请他。
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她许多计划里的第一人选。
或许，这就是喜欢吧。
姜见月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他确实很好，学习好，颜值好，对她也好。
如果成年后一定会经历一次恋爱的话，谢星阑，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嗯。”
她在对岸投来的光影里，轻轻点了下头。
第142章
番外：if线-异地恋
谢星阑笑了，揉了揉姜见月的头发，然后下移，堂堂正正扣住了她的手。
姜见月有些僵硬，但也任他握着。
“砰”的一声，旁边石桥上有游客朝河里丢了一块石头。
姜见月才平复下来的心跳差点又要失控，忙朝阴影的方向侧了侧身，小声说：“咱们走吧。”
再呆在这种安静暧昧的地方，她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谢星阑：“好，去河对岸看看。”
在景区逛到九点，两个人打车回酒店。
姜见月还有些扭捏，一上车就开始拿着手机转移注意力。
桑萍给她发了消息，问她玩得怎么样。
姜见月打开相册，挑了几张照片发给她。
相册里很多无人风景照，除此之外，就是她的自拍和给谢星阑的留影。
她的照片更多在谢星阑手机里……
她熄灭屏幕，扭头对身边的男朋友说：“你记得把照片发我。”
谢星阑：“太多了，晚上慢慢发。”
姜见月：“……嗯。”
抵达酒店后，谢星阑在大厅与她道别。
姜见月回到房间，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筛选相册里的照片。
没看一会儿，谢星阑就发了很多照片过来。
有她的单人照，也有请路人拍的双人照，清秀美好的男生女生，散发?s?着盛夏的清甜气息。
姜见月是笑着看完的。
最后一张不是照片，而是聊天框的截图。
她看见谢星阑给她的昵称添上了一个腻味的备注：【老婆】
姜见月：【……你俗不俗。】
谢星阑：【何明恒就是这么给欧阳熙备注的。】
何明恒和欧阳熙谈恋爱的事姜见月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们私下里是这样互相称呼的。
可姜见月还是不太习惯：【你们男生都这样？】
谢星阑：【应该是吧。】
姜见月：【我只是答应谈恋爱，你别乱喊。】
谢星阑：【备注昵称也不行？】
姜见月：……
那倒也不至于。
她转移话题：【明天去故宫？】
谢星阑：【嗯，已经预约了，我早上九点来接你。】
姜见月：【好，那不说了，今天好累。】
谢星阑：【。】
其实姜见月还没困，只是她还没完全适应“女朋友”身份，一时不知道该和谢星阑继续说什么，才选择结束聊天。
酒店的空调发出滋滋冷气声，她裹紧被子，对着那张特别好看的合照又看了一分钟，才关灯睡觉。
……
后面几天谢星阑带姜见月把计划表上的目的地都游玩了一遍。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去，但他会提前做攻略，把票提前订好，景区附近好吃的也事先在网上搜到，姜见月只负责跟着他玩。
他一丝不苟的做着完美男朋友该做的一切，姜见月好像也慢慢适应了他们的关系转变。
只是当初答应谈恋爱的时候一腔冲动，京市之行即将结束之际，姜见月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和谢星阑是异地恋。
晚上结束一天游玩，两个人牵着手慢慢往酒店走，谢星阑问：“你们是哪天开学？”
姜见月：“九月一号。”
谢星阑转头看她：“我们是5号，要不要我陪你去学校？”
姜见月吓了一跳。
京市到江城机票来回得上千，都是学生，她哪敢让他花这么大笔开销就为了回来陪她报名？
“不要，你好好准备开学吧，公大是封闭管理，我也没法陪你逛。”
谢星阑：“开学两天肯定是开放的，我只是想去看看，我们可以去校外转转。”
姜见月还是摇头：“你自己也要准备开学，别两头跑了，等寒假你再回来。”
谢星阑退而求其次：“那国庆我来找你。”
见她还想拒绝，谢星阑立即补充：“一年只寒暑假见面，太少了。”
姜见月愣了愣。
很长一段时间，谢星阑在姜见月的印象中都算是一个比较有距离感的人，即使是后面两人走得近，她也觉得谢星阑像是淡淡的风，温和而不强烈。
但确认关系后，她才切实的体会到，人的性格，真的是多面的。
姜见月也不是不想他回去，但也觉得有些没必要，最后只道：“再看吧。”
谢星阑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
京市之行结束后，日子便过得很快了。
九月一号，姜维斗特意没有去水果店，专门陪女儿去了公安大学报名。
公安大学男生特别多，姜见月的出现让很多人眼前一亮，可惜人家有高大的老爸陪着，没人敢上前搭讪。
报名之后，就去了宿舍。
女生宿舍四人寝，她是最后一个到的，待铺好床铺，和室友及室友家长社交完毕，也要吃午饭了。
在食堂吃过饭，姜维斗就走了，姜见月独自回到宿舍，发现其他三个女孩子也都回来了。
大家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
其中一个短发女生提醒说：“你们不剪头发吗？等到军训的时候强制剪，剪出来你们会哭的。”
姜见月是知道公大要求女生剪发的，但她以为是统一剪。
“可以自己剪？”
“当然了，只要不过肩，自己剪怎么也比学校逼着剪好看吧。”
于是姜见月又跟其中一名叫作周宝意的女生一起出去剪了头发。
这个晚上，姜见月有些兴奋。
四个刚认识的女孩子坐在一起聊天，聊着对未来的期待。
九点的时候，谢星阑打了电话过来，姜见月不想在室友面前接电话，拿起手机去了阳台。
电话接通，姜见月没有开口，她想等对方先说话。
身后女生的谈笑声不算小，谢星阑听见了：“在宿舍？”
姜见月：“嗯。”
谢星阑：“室友们好相处吗？”
姜见月：“大家性格都挺好的，目前还不错。”
谢星阑嗓音淡淡的，语气却透着一抹轻笑：“第一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惊喜和失望的地方？”
姜见月靠着墙，吹着晚风，和他聊了些今天的事。
谢星阑：“剪头发了？有多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