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为我而生?
“你父母是……”我询问的看着姜武,想知道他父母为何要为我而生他。
姜武盯了我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像我走来。一步步靠近,那一头扎眼的红毛鲜艳得刺痛我眼珠。我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姜武站在了我身前。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嗯,眼睛还是和当年一样漂亮。”
我被他这话说得有点愣神,当年……是哪一年?
“万戮门举兵大攻锦州城之时,琴千弦为解锦州城之危,率千尘阁人断万戮门后路,后反被万戮门所擒。门主路招摇求琴千弦与地牢之中,观赏一日,随即放走琴千弦……”姜武指了指四周,“如今情景,可是与当日,有几分相似?”
我就说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琴千弦这个修菩萨道的,美得男女通吃,竟然背后有姜武这么一个暗恋者吗!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姜武为了帮琴千弦报仇才整出来的幺蛾子啊!
我痛心疾首:“当年,那般对琴千弦,着实是我一时……”我在斟酌,到底该用什么词比较合适,是我“冲动?”“好色?”还是“鬼迷心窍?”
可不管怎么解释,我都将人看出毛病了……
姜武咧嘴一笑,还是那么张扬:“紧张什么,因为你,我才从琴千弦的心里,来到这个世间啊。”
嗯?不是琴千弦的暗恋者?他从琴千弦的心里来?我又愣了一瞬……
“啊……难道……”
“对。”姜武点头,“我便就是那琴千弦的心魔。”
“……”
大爷的,说到头,还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我恨不能回到过去抓住当年那个鬼迷心窍的自己狠狠打上两耳刮子。
看!看什么看!你这个就会看人脸的路招摇!人墨青那么漂亮一双眼你不天天看,你还捉了人家一个修菩萨道的来看!
这下看得好吧!这么多年以后,还是吃了当年好色的亏了吧!
真是天道好轮回,谁也没放过谁!
被人心魔给抓了,这下丢脸丢大发了吧!
☆、第七十二章
我看着面前的姜武,却觉得他的模样与琴千弦一点也不相似,琴千弦菩萨相貌,慈眉慈目,平素面色冷淡然则却唇角自带三分慈悲浅笑意。我与琴千弦也算是见过不少,交手也有那么一两次,然则却从未见过他对谁下杀手,连之前仙台山之上,其他仙门的人想要捉了他放血,他也都是带着三分保留的回击。
而这姜武,五官却长得十分的诱惑勾人,嘴角时常挂着不羁张狂的笑,眼里却没几分温度。他动手杀人我是见过的,在那江州城通往花街的小桥之上,一言不合就直接撕人。
他与琴千弦相比,正巧像是镜子里的两面,说是心魔,也不为错。
只是……
“琴千弦当年喜欢我?”我结合姜武先前说的话想了想,“他不是说是一些杂念吗?”
姜武一声笑,坐回了那床榻之上:“他修菩萨道的,乱他修行的都是杂念,当年你抓他,盯着他看了一宿,他未近过女色,由此生了杂念,而你看完了他,又将他放了,动摇了他为魔者恶的信念,路招摇,你修魔,你应当知道,人心,最是生不得这些杂草。”
我知道,对自己信仰的猜忌,对自己修行之道的怀疑,会从人心里的杂草,长成参天大树。万戮门以前收拾了不少修仙者,都是从在他们心里种下那株杂草开始的。
“怪他,之前过得太一尘不染,一旦有了一丝尘埃,便无可救药的放大。”姜武用手指绕着圈,红色的魔气从他指尖流出,一点一点,越绕越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便在心里生出了我。”
最终,红色魔气在他面前绕成了一个孩童的模样:“越是控制,越是控制不住,越是压抑,越是无法压抑。最后……”姜武在那孩童眉心一点,只见那由魔气绕成的孩童竟然显现了实体,猛地一睁眼,一双眼瞳血淋淋的盯着我。
我眉心一紧。
姜武竟然在我面前,就这般用他的魔气勾勒了一个傀儡出来。
这个姜武,实力……恐怕难以预测。先前与他动手,便那么明显的感觉到了他有三分保留。他与琴千弦相比,恐怕现在不知在琴千弦修为之上多少境界去了……
他一个心魔……
“我因你而起,却因琴千弦自己的无力抵抗而壮大。”小孩开口,接着姜武的话说了下去,“我就在他心里长大,在他脑海里说话,左右他的意志,诱他入魔。哪曾想,剑冢一战,你死了之后,他竟会偷了你尸身,悬与素山阵法冰墙之中,日日清心吟咒,终将我弃之体外。意图借由素山阵法,困锁于我。”
姜武倒在那床榻上,动动指尖,操控着小孩向我走来。
小孩血红的眼睛慢慢变得正常,遮掩了那骇人魔气,他与我道:“琴千弦将我剥离出去,便等于剥离了半个他自己,打那时起,对于他来说,心魔虽除,可元神大伤,他功力急剧衰减,他的阵法也困不住我。我逃出素山,落于新山边上,一如现在这般,幼儿形态,宛似新生,适时恰逢新山战乱,疆场厮杀之气弥漫……”小孩勾唇一笑,配合着后面那操控着他的红发姜武的笑容,让整个地牢显得有些阴森。
更比鬼市的气息,更加诡异。
“路招摇,你见过被剥离出来的心魔吗?”
我沉默,因为我没见过。
我等魔修,修的也是道,只是在正道看来,魔修靠抢夺他人功力,利用邪门歪道的法子获得修为的方式是为“魔”。然则魔修与真正意义上的“心魔”却是两回事。
修仙修道者,走火入魔的人很多。修魔的也有走火入魔一说,有的人被心魔闹得经脉逆行,当场暴毙。有的从此疯疯癫癫。有的则被心魔主宰身体,从此自我意识彻底消失。
可却没人将心魔剥离出来过,至少这琴千弦是我听过的第一例……
从没有人做过的事情,琴千弦做到了,可想而知,这个过程有多么艰辛困难。他以前的修为,恐怕真的如世人传说的那样,无人能探得底线。
然而现在姜武独立出来了。
“没人了解心魔,我也不了解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即将去向哪儿,可我却发现身体里有一种能力。”小孩伸出手,紧握成拳,“我能吸食那么多人类怨恨,憎恶、恐惧以及愤怒的情绪。就像在琴千弦的心里,吞噬他的杂念一样。”
我听得心头一凛。
心魔在琴千弦心里,便只吸食他一个人的情绪,而等剥离出来,放到了外面,便开始吸食身边所有人的负面情绪了吗!
这姜武……未免也太吓人了一些!
“值得庆幸的是,我落到新山之时,适逢新山大乱,两国征战,战场之上,杀气,血气,愤怒与憎恶,恐惧与嗜杀,那么多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融入我的身体。我便慢慢长大……”
姜武手指又是一转,一股红色的魔气再次涌了出来,灌入那小孩的身体。只见小孩表情痛苦,他捂住心口,可是身体却在飞快的长大,一点一点,我就看着他在我面前,长成了之前我所见到的那小短毛姜武的模样。
一个傀儡……就这样在我面前成型了。
小短毛姜武伸出手,轻佻的挑起了我的下巴,他勾唇一笑:“然后,新山姜武,便出现了。”
我静静的盯了他一会儿,目光一转,看向他身后的红毛姜武:“你与我说这些作甚?我其实也不太关心你从哪里来。”
“没人知道我的来历,包括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路招摇,是那日尘稷山上再见你,才让我想起了这些过往。”他摆摆手,让那小短毛从我面前走开,不碍着他看我,“我因你而来,所以想让你知道我是如何因你而存在。”
这话听起来好似挺深情,然而将我关在这种地方,强迫着我听他说这种话,就有点让我不开心了。
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不是他从哪里来,而是我要怎么从这鬼地方出去。
他方才那么笃定的说外面的墨青无法打开此处的结界,那我从里面能不能找到打开的办法呢?我打算套套他的话,至少要知道,这能吸食怨气愤怒的负面情绪的小红毛,有什么弱点。
我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道:“听起来你好似很厉害的样子,可你这般厉害,混了这么些年,却是依旧在这地底偷生,可见你那吸食人负面情绪的力量也不是很强大嘛,否则这茫茫世间,如此多的人,还不够你成长?”
姜武学着我的模样,也是一撇嘴:“是啊,你可是不知,你死了这些年,江湖上实在太过太平。”
嗯,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仔细想想,他好像怎么有点含沙射影的意思?
怎么,我活着的时候,江湖就不太平吗?说得好像我是扰乱天下的大毒瘤一样。
不过……好像也是这样……
“这些年无甚征战,厉尘澜当主万戮门,兴了什么仁慈治教,啧,一个好好的第一魔教,给他治得和仙门一样,门徒都不那么血性了,挑了好几次事,也没和十大仙门打起来。”
嗯……不得不说,这小红毛的思想真的与我有几分相似,我才复生的那段时间,也是这么嫌弃墨青的呢……
而现在知道了墨青为何要那般治教的原因,我便是一点也怪不起来了。
“所以,你就琢磨着,这么好好的一个万戮门不能浪费了,于是打算干掉墨青,然后自己当上万戮门主,挑事激起世间风波,然后趁机壮大自己吗?”
姜武倒是也不与我客气:“聪明。”
“可那时我的实力与得了万钧剑的厉尘澜相比,依旧相差甚大,我便只得想办法,借刀杀人。”他眸光微微一凉,“我虽记不得我的来历,可在偶然间听过琴千弦的名字之后,脑海里却有许多关于他的消息,知道他结界的布置方法。”
难怪从一开始他就对自己的结界术那般自信。
“甚至……”正在我琢磨着琴千弦的结界要怎么破的时候,姜武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他血液的秘密。”
我一怔。
姜武显然是不知道我与洛明轩之间的恩怨的。他也无从得知。在外人眼里,江湖传说中的我和洛明轩之间不过就是一仙一魔,他当年是最厉害的仙,而我是最厉害的魔,注定是死敌。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我知晓鉴心门柳苏若做梦也想复活她的亡夫,于是告诉了她琴千弦血的秘密,本是打算借鉴心门的手除掉琴千弦,若能趁机复活洛明轩,使洛明轩与厉尘澜一斗,两败俱伤自是最好。若不能复活洛明轩,挑起两个仙门的争斗也不错,却不想那寡妇,竟杀了琴千弦的弟弟琴瑜。”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难怪琴千弦这么多年安然无事,琴家血液的秘密未曾被世人知道,柳家与琴家还有联姻,而最近柳苏若就跟疯了一样,不惜操控自己的侄儿柳巍来杀害琴家人。
原来,症结竟是在这里!
是姜武从中作祟!
“让我意外的是,我没料到厉尘澜竟这般在意那琴芷嫣,甚至为了帮她报仇,不惜只身前往锦州城。”姜武两声笑,“多亏得他,一夜之间,尽毁锦州城,仙门大乱,人世风波再起,我适时正在锦州城外,可好好的饱餐了一顿。”
我盯着姜武,面色凉了下来。
哦,所以他现在,力量才变得这么可怕吗。
那日锦州御魔阵法之外的魔气,是姜武来助,然则,助我与墨青,其实也是助了他自己。了解清楚了这一脉事迹,我眯眼看着面前这小红毛,却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这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有他的一只脚掺和在里面,而且,他还从中获了利!
真是怎么想都让我心情不明朗。
尤其是,因为他,所以才让洛明轩得以多在这世上醒了几天,一想到这儿,我就更不爽了。
“小红毛。”我唤了他一声,“你出道的时间短,入了这江湖拢共也就几年,得到的一切也都是靠自己摸爬滚打凑起来的,所以可能没有前辈教过你……”话音未落,我一抬眼眸,瞬行术一闪而过,五指化为利爪,直取姜武的咽喉,将他狠狠一推,摁倒在床榻之上,他眼眸里的我,正是周身魔气四溢的骇人模样。
我冷声警告:“做人不要太嘚瑟。”
我将利刃般的五指收紧,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渗出,流淌在床榻上,姜武却笑了:“我是真喜欢你。”他笑意放肆却暗藏几分杀气:“所以连你动真格的模样,也觉得可爱。不过,我却不喜欢女人在上面。”
我冷冷一笑:“不急,我这就送你下去。”我五指收拢,人的颈项在我手中便似豆腐一样,轻轻松松便能被我切碎……
☆、第七十三章
便在我五指收拢的这一瞬间,姜武脖子上倏尔红光一闪,却又是学着琴千弦那样弄了个护体结界出来,挡住了我的利爪。
他嘴角咧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那你便随我一起下去吧。”
言罢,他的手不知在床榻边碰到了什么开关,陡然间,床榻猛地往下一陷,失重感来得突然,姜武的身体在我手下一个瞬行,霎时消失。
我以法力令自己漂浮与空中。待见得四周景色,一时惊愕得忘了言语。
这关押我的床榻之下,竟是一个百丈深的巨大黑洞。这黑洞最底不知藏了什么东西,在忽闪忽闪的发着光,其光最盛之际,能将整个百丈深的洞穴照亮。
在光芒照亮崖壁的时候,却见崖壁之上尽数是刻得密密麻麻的咒文,却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模糊。
可我却识得这些咒文……
小时候,姥爷告诉过我在族人还多的时候,每年都要举行祭祀,祭祀上,每人便要画此符贴于山间崖壁之上。
而后来,族人都相继消失,只余我与我姥爷守在山旮旯里,人少,祭祀自然也是懒得办了,只是每年姥爷也还有习惯,到祭祀那一天的时候,便会画一张符,贴到崖壁上,说是以前传下来的习俗……避邪。
我长大了懒得学画符,认为对自己修为没什么作用,姥爷便也没勉强我,可看了那么多遍,这符我不会不认识。
却原来,在我故乡的地底之下,竟有这么大一个地方,刻着如此多的同样的符咒,这到底是何人所为,这符咒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我皱了眉头:“这是什么地方?”我刚问了这一句,忽听得旁边有人在吼:“啊!门主!门主!”
竟然是十七的声音。
我寻声望去,却是天顶之上吊着一个大铁笼,十七被人用铁链绑在里面,五花大绑,活生生包成了一个粽子。她在里面挣扎磨蹭,弄得铁链铁牢一阵碰撞,稀里哗啦的响,而在她旁边,另一个铁牢里捆着的却是正在打坐的琴千弦,相比十七,他身上的枷锁就要少多了。
也能想得通……琴千弦受伤虚弱,只要一个结界就能解决了,十七这神奇体制……也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对付。
她声音喊得大,将旁边的琴千弦吵醒过来,他一睁眉眼,眸光淡淡的盯向我,即便身陷囹圄,也依旧是那副菩萨慈悲却又淡漠的模样。
嗯……十七去救琴千弦,却是一起被抓了吗……
地底光华又是一转,这一次,光芒极亮,让我看到了十七与琴千弦背后,还零零散散的吊着许多牢笼,大概一数,竟然不下二十来个,里面或是关的暗罗卫,或是关的千尘阁的弟子,连林子豫也在里面……
他望着我,静默不言。
他们每人身上皆是负伤,有的一直躺在牢笼里,连站也站不起来。
东山主,暗罗卫长,还有我这个前门主都尽数被抓,哪怕现在这些被困住的暗罗卫前不久还和我打过架,可他们也依旧是万戮门的人,也是万戮门的脸面,他们犯了叛教之罪,要罚也该由墨青来罚,而不是被囚禁在此!
我万戮门立派以来,还从没在哪个人手上吃这么大的亏,小红毛你很是能干嘛!
“姜武。”我冷声唤他的名字,“你到底意欲何为?”
姜武在我身前显身,斜斜飘在空中,抱着手笑:“不过是打算让你看看,我抓了你多少软肋,然后让你决定,你以后对我的态度。”
我眯起了眼:“你威胁我?”我说话的时候,十七就已经在那笼子里骂开了,“呸!你个骚包大红毛!不要脸!”
姜武往我身后一瞥,盯住十七,那眼神间是一道法力荡了过去。我半点不紧张也不挡,任由姜武那法力打在十七身上,然后接着听十七骂:“哼!给爷爷挠痒痒呢!再来啊!不怕你!”
整个洞穴里全是十七吵吵闹闹的叫嚣声,骂得刚才即便和我动手也没黑脸的姜武,阴沉了脸色,我揉了揉眉心。但见姜武手一动,却是要拔剑出鞘了。
我眉目一凝,正想要十七安静,而这时她旁边笼子里的琴千弦却开了口:“十七姑娘。”他轻轻唤了一声,竟是没再称十七为东山主了。
十七虽有不满,可还是微微一哼,止住了口,只是那眼神儿,盯着姜武,依旧十分仇视。
大概现在开笼子放她出来,她真的会拿牙咬姜武吧……
我望回姜武:“你以为拿他们能威胁我?”
“不知道。”姜武无所谓的撇了一下嘴,“试试吧。”言罢,他一摆手,头顶上那入口处跃下来一人,是方才他以魔气凝成的小短毛傀儡,只见那小短毛不知在天顶上触碰了什么机关,牵引着牢笼的锁链猛地脱落,后面一名被囚在牢笼中的暗罗卫伴随着牢笼一同落下百丈深渊。
他没有叫,因为暗罗卫本来就受过训练,在任何酷刑之下,都不会面露惊恐。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消失只是深渊之下的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还有同时在地底激起的一道极其刺目的光。
洞穴之中霎时如死般沉寂。
“王八蛋!”十七怒叱出声。
姜武却没有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像是颇觉有趣的研究着我的神色:“能威胁你吗?”在他眼中,杀人本来也就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他在空中飘着,离我更近了一点,“路招摇,你可知,我现在已经感受到了你的滔天之怒?”
“那还说什么废话?”我眼眸一凝,直勾勾的瞪向他,“拿命赔吧。”
言罢,我以魔气凝了一把长剑,剑刃径直划过掌心,取血为祭,缚咒于刃,一剑斩向姜武,他笑着侧身避过,与先前和我过招一般,像是在逗弄我。
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是在应付他了。
剑刃杀气与姜武擦肩而过之后,临空折返,杀来一个回马枪,姜武眸光一动,嘴角的笑退了一分,拔剑出鞘,堪堪将那折回来的剑气一挡,我丝毫不给他停歇的空隙,瞬行而上,从他后背而去,直取他项上人头,姜武此时八面剑正与那剑气抗衡,我自他身后杀来,他背后护体结界一闪,欲挡住我的剑刃。
我心头冷哼,先前没有下狠力,倒是给你脸了,真以为你这破结界,我斩不破么?
我一剑刺上,抵住他的后背上的护体结界,一声低喝,灌入周身法力,不带花招,没有巧劲儿,就是这般硬碰硬的迎面干上,愣生生的让剑尖挤破他的红光。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
姜武微微一转头,我已一剑刺入他的背心。他欲施瞬行术暂离我身边,我立时甩了个结界,荡出自身方圆三丈。
姜武被我的结界拦了个措手不及,瞬行还未离开我身边三丈,便被我的结界拦住了去路。这般片刻时间,饶是他结界术再厉害,也没法瞬间解开。
我一笑:“你以为就你会用结界吗?”不给他说话的时间,我提剑而去,一剑斩下,他被我逼得有些狼狈的往旁边一退,可我的剑刃还是削掉了他鬓角的长发连带着在他脸上画出一条血痕。
姜武眸光一紧:“路招摇……”
我瞬行术闪过,落在姜武背后,将他脖子一抓,一剑比上他的颈项:“你入江湖年岁少,没有前辈教你,今日我便给你补上一句俗语——仙魔两道尽可狂,切莫招惹路招摇。”
言罢,我剑刃毫不吝惜的在姜武颈项上一割,刃口没入皮下一分,登时姜武颈项中的鲜血不住流下。他周身法力一荡欲将我推开,我咬牙,死死抗住这压力,将剑刃往他颈项里切去。
而便在此时,天顶之上,铁链的动静一阵乱响,我没有转头,神识却探得竟是那上面的小短毛傀儡将所有人的铁链都尽数解开,二十余个牢笼一同往下坠落。
暗罗卫与千尘阁的人皆是静默,无人发出一点惊恐的呼叫,只有十七的呵斥:“我变成鬼也不放过你们!”
我就咬紧牙关,脑中一阵挣扎,终究是放了姜武,不再与他纠缠,瞬行至深渊底部,恰巧落在那散发着光芒的一个巨型圆盘之上,我倾注全身法力,一声低喝,在深渊底部以法力托起了二十来个坠落的铁笼。
便在即将把他们都安然放置于地的同时,我只手撑天,将他们拖住,另一只手将手中魔气凝成的剑一转,径直插入那发光的圆盘之中。
这是我的故乡,墨青先前被封印在此,我族人每年都要祭祀画符,那些符咒与这里的符咒一模一样,这些事情连在一起想,我唯一能猜到的可能,便是此处就是千年前魔王封印墨青的地方。
这是魔王针对墨青的封印,姜武在此处之上布下了结界,所以他才如此笃定,墨青在外面打不开此处结界。
那么,我便试试,从里面打开呢?
我撑天的手心一转,卷起狂风,将困住十七与琴千弦等人的玄铁牢笼狠狠撕碎,再不管他们,我双手执剑,狠狠将魔剑顿入这圆盘之中。
红毛姜武瞬行而来,欲阻拦我:“你打不开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