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还没有结,虽然重案组那边给她放了病假,周瑾却不是个安心躺着什么都不做的人,身体刚刚好转了一点,她就想回去工作。
江寒声知道她就是这个性子,说:“好。”
顿了片刻,周瑾主动提起,说:“我可能会去看看蒋诚,他那天也受了伤,爸妈一直不放心。”
江寒声低低地问道:“那你放心么?”
“……”
他还真有一句话就把人哽死的本事。
周瑾抬头瞪了他一眼,说:“我也不放心。这是你想听的答案吗?对方就算是普通同事,受伤住院我都不放心,何况蒋诚跟我哥一样……”
江寒声很快沉默下来。
周瑾一看他不说话就想生气,捧住他的脸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却让江寒声蹙了下眉头。
周瑾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在你眼里,我很坏吗?”
江寒声:“……”
周瑾其实是明知故问。她知道,江寒声不是对她没信心,而是对自己没信心,所以她也没有真的生气。
周瑾在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轻吻了一下,说:“走了,醋罐子。”
她理着自己有些乱的领口,正打算离开,身后的江寒声忽然捉住她的手腕。
周瑾被他扯回来,男人的手掌覆上她的后腰,迫得她贴近。
江寒声先亲了一下她的鼻尖,看她没有抗拒,闭上眼吻住她的嘴唇。
动作小心翼翼。
周瑾也让自己沉纵于此,手指从他脸颊溜上去,探进他的头发间,回应着他的吻。
舌卷住他的唇吮进齿间,周瑾轻舔着他,辗转加深。
吻得越深,江寒声将她抱得越深。
纠缠了一会儿,江寒声才放开她,低哑着声音,保证说:“以后不会这样了。”
“恩,这还差不多。”周瑾眼睛弯起来,“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回来的。”
周瑾拍抚他的背,两人分开后,周瑾就离开了。
车子就停在楼下,周瑾坐进主驾驶,车门砰地关闭后,车厢里蓦地安静下来。
她望着前方的花坛出了神,脸上甜蜜的笑意渐渐消失,片刻后,周瑾拿出手机,重新播放那段录像。
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赵平身边那个男人,因为男人的脸一直朝向镜头,尽管看不太清楚男人的眼睛,可有一瞬间,周瑾甚至错以为自己在跟他对视。
她暗暗心惊。
这个人好像是
詹韦。
最后一个p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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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重案组、刑侦、经侦等各个参加到侦办的警队都被连续多日的工作搞得疲惫不堪。
白杨和于丹已经半个月没进过家门了。
周瑾下午来到重案组,路过监控室的时候,看见白杨用帽子盖脸,正仰在椅子里呼呼大睡。
四个电脑屏幕齐齐亮着,他还在排查匡山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寻找戚严的踪迹。
到办公室,其余人都出外勤。
于丹刚补过一觉,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跟家里的老公和孩子打视频电话,大约是孩子一直哭闹,她哄了好一阵儿才哄好。
关掉视频后,于丹抬头瞥见周瑾来了,就问:“你怎么出院了?不多观察几天?”
“都是小事。”周瑾说,“现在怎么样?”
于丹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查了恒运物流的账务,很多资金都来路不明,贺武名下还有一个慈善基金,一年两个批次过百万的匿名捐款,最后都进了他的个人账户,查不到来源。”
周瑾说:“师父跟我说了,恒运物流背后还有更大的鱼。”
“蒋诚也这样说。”于丹说,“那个绰号叫七叔的人也查了,本名叫郭政英。他和老蝎戚严算是整个犯罪集团的核心人物,贺武是给他们做事的。戚严现在不知所踪,那个七叔嘴巴紧,一直不开口,等着判刑呢。”
周瑾问:“从七叔身上查不到什么吗?籍贯?职业?”
于丹说:“他老家在济水下垓村,我们两个同事去走访调查,说是郭政英小时候母亲就过世了,后来父亲因为还不上高利贷被黑社会殴打,抢救无效后死亡,郭政英出于报复心理,用刀捅死两个讨蔻
蔻
号:债的人……因为他当时还未成年,就坐了五年的牢。出狱以后,郭政英一个人背井离乡到淮沙讨生活,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还在查。”
“哦,还有,恒运物流里有两个职员交代了一起拐卖儿童的案子,打拐办的人上午刚来过,确认了照片,那小孩才三岁,父母一直在找……”
于丹是警察,也是女人,是母亲,对这类案子比男性更多一些共情能力。
“我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案子没见过,这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五毒俱全的。不把领头的揪出来,死也不甘心!”
她义愤填膺地捶了一下桌子,捏捏僵硬的手指,扭扭发酸的脖子,继续工作。
周瑾问:“我师父呢?”
于丹:“办公室睡觉呢,昨晚他也没回去。”
“好。”
周瑾到谭史明办公室,隔着百叶窗,她看到谭史明已经醒了,敲敲门,被准许进入以后,她才看见蒋诚也在。
最近天有些冷了,可蒋诚上身还穿着冲锋衣套短袖,因为脚踝上还缠着绷带,只能穿拖鞋,坐在椅子里正抽烟,整个人的样子颓废又狼狈。
他仰头见周瑾来,把烟摁熄在烟灰缸里,问她:“身体好点儿了?”
周瑾点头示意没事,目光投向谭史明,说:“师父,戚严的案子我来跟,其他同事继续查恒运物流,我从怀光连环杀人案入手。最近王老师接触到一个新证人,我打算去淮沙,问问那边的情况。”
谭史明对周瑾这个追查到底的臭脾气早就摸透了,这次没把她按回家去,直接答应说:“淮沙有我们两个人,刚刚调查完七叔郭政英老家的邻居,还没回来,你去了直接跟他们碰头。对了,记得替我给王主任问一声好。”
周瑾说:“没问题。”
谭史明又转头跟蒋诚说:“证明信我会帮你写的,该有的福利待遇,我也一定帮你争取,至于最后怎么处置,要听上面的安排。”
蒋诚扶着椅子撑起来身,说:“老姚跟我说过,我不可能恢复原职了,上面还能怎么安排?随便找间派出所,安排一个坐办公室的好坑,让我在里面衣食无忧地蹲一辈子。”
谭史明听出他语气的不满,问:“那你想要什么?可以说说。”
沉默了片刻,蒋诚忽然笑着说:“想了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了。我服从安排。”
谭史明说:“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情况再通知你,你有什么想法也要告诉我。”
蒋诚说:“谢谢。”
周瑾和蒋诚前后出了办公室。
蒋诚扶着墙,走路一瘸一拐的,周瑾看他实在费劲,一只手架住他的胳膊,问:“你这严重吗?”
“没骨折,养几天就好了。”蒋诚推搡着她的手,“你离远点儿,我身上全是烟味。”
“你还知道啊?”周瑾倒没有松手,继续说,“往后戒掉吧,我记得你以前也不怎么抽烟。”
蒋诚脸上愉悦,嘴里轻哼着说:“管得着么你?”
周瑾不咸不淡地说:“管不着。我一会儿打电话给老三,让他过来陪你住两天。以前你存在卡里的钱我没动过,密码改了,换成了你的生日。”
“那是给你的。”
“我不需要。”
两人气氛一下僵起来。
“……不需要就找个地儿捐了吧。”蒋诚神色沉沉的,拨开周瑾往前走。
周瑾跟上他的脚步,却对银行卡的事闭口不谈了。
蒋诚一向心高气傲,拒绝了就很难让他再接受,周瑾想等回头让老三再拿给他,曲线救国。
周瑾一沉默,蒋诚就知道她是不想因为这事拌嘴,半晌,蒋诚问:“江寒声家里是不是挺有钱的?他爹应该很疼他,毕竟就这一个宝贝儿子。”
“他工资还可以,没用过家里的钱。”周瑾说,“我嫁给他也不是因为这些,就像我当初喜欢你一样……蒋诚,是因为你很好,我才喜欢你的。”
她把话说得坦坦荡荡,一个字一个字抚着蒋诚内心深处积郁的自卑感。
蒋诚听后愣了一会,忽地就朗朗笑起来。
“你还不如说就是因为钱才喜欢他呢,我听着还能舒服点。”蒋诚轻叹一口气,“行了。有总比没有好,我现在孑然一身,最需要救济了,你让老三把银行卡拿给我,省得江寒声误会。”
周瑾也笑,说:“好。”
蒋诚再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他为了堵你的车,差点没从悬崖上掉下去。这小子看着挺一般的,关键时刻还真能豁出去命。”
蒋诚对江寒声一向看不顺眼,现在也一样,可在这件事上,他感激江寒声。
“还要多休养几天。”周瑾认真地解释,“而且他没有很一般,江寒声以前在省厅工作的。”
蒋诚:“……滚滚滚,谁想听你吹这个?”
周瑾哈哈大笑。
……
淮沙市,下午两点半,犯罪研究室大楼下。
一个穿快递制服、戴蓝色头盔的人从摩托上下来。
他怀里抱着一个包裹,飞快地走进大厅,在前台处,他问了问犯罪研究室的楼层。
本来放在前台就可以了,不过快递员说送件的人叮嘱过是某样很重要的东西,需要本人亲自签收。
前台给王彭泽致电,王彭泽料想是研究室来往的档案文件,就让快递员送上来。
大概过了三分钟,门被敲响了,王彭泽戴上眼镜,拿起圆珠笔去开门。
对方头盔下有一双含满笑意的眼,点头哈腰地问:“您就是王主任吧?”
王彭泽说:“是。”
“这里有份快递是您的,麻烦签收一下。”
王彭泽看了一眼快递单上的文字,发现是一张空白单,只在收件人上写了“王老师,您好”五个字。
他疑惑着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抬头正要问,忽然,就见一根棍棒朝他脑袋猛地挥下!
星梦122
122
鲜血,淋漓的鲜血。
救护车,警车,刺耳的鸣笛声喧嚣起来,荡破苍白的天空
周瑾跟淮沙的同事接洽好时间,晚上搭飞机过去,刚挂下,就接到江寒声的来电。
隔着屏幕,周瑾都听得出他的声音在颤抖。
“老师,出事了。”
周瑾耳朵里嗡地一声炸响,脑海中一下浮现无数的猜测。
她问:“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像是不会思考了,机械着重复,再说,“师弟告诉我,老师被袭击了,就在办公大楼,可能是戚严……还能是谁?以前的案犯,也、也有可能……”
江寒声性情一向冷静,此刻说话却越来越语无伦次。
周瑾听着心惊胆寒,手心直冒冷汗,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寒声,你别慌,我们先去淮沙看看王老师。我现在给你叫辆车,你穿好衣服下楼,我们直接在机场见面。”
“……好。”
扣下电话,周瑾火速叫了两辆开往机场的出租车,又订了最快飞往淮沙的机票。
路上,她跟淮沙的同事再次取得联系,让他们辛苦跑一趟犯罪研究室的办公楼,了解一下案件的情况。
重案组的人都跟犯罪研究室有过案件上的合作,一听是王彭泽出了事,他们也不含糊,很快就过去打听明白了。
跟江寒声猜得一样,行凶的男人是王彭泽以前参与抓捕的案犯,前不久刚出狱,这次伪装成快递员的样子,在办公室门前用一根棒球棍对王彭泽实施了袭击。
幸亏当时就有警卫在,及时制服了歹徒。王彭泽脑部遭受重创,倒在血泊当中,很快被送往医院救治。
听说现在还在手术室,生死不明。
周瑾问:“那个犯人审了吗?”
“我们刚从派出所出来。那人被抓以后,很快就交代了,他说自己出狱后融入不了社会,想要报复王彭泽。民警去他家搜查没查到什么,倒是从他父母家里找到了十万块钱的现金,两个老人说这钱是儿子留给他们养老用的。”
周瑾机警起来,一个刚出狱抱怨自己融入不了社会的人哪里来这么多钱?
她猜测道:“会不会是买凶杀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放心,现在已经有咱们的人在跟进了。我俩现在就去人民医院看看王主任,有什么情况再跟你联系。”
“辛苦了。”
“跟我们见什么外?路上小心。”
周瑾催促司机开快一点,一个小时后,她在候机厅找到了江寒声。
他脸色灰白,直挺挺地在休息座位中,人像是僵了,双手交握着,拇指不安地在手背上摩挲着。
他见到周瑾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定是戚严,不会有错的。”
海州市地下交易赖以生存的生命线恒运物流已经停止运作,紧接着,匡山的制毒工厂又被警方端掉,戚严还失去了七叔和贺武这两个左膀右臂。
狗急跳墙,拿王彭泽报复,不是没有可能的。
至于为什么偏偏是王彭泽……
江寒声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压抑某种已经濒临极限的痛苦。
周瑾坐到他的身边,她的手是暖的,江寒声的手背很凉很凉。
周瑾说:“你别想那么多,王老师一定会没事的。”
可到了这个关头,这些安慰人心的话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没有人能替江寒声承受这样的痛苦。
他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皮肤白得像某种瓷器,此刻看着易碎又脆弱。
周瑾注意到他上身穿着黑色大衣的扣子都系错了,蹲到他面前去,替他把衣扣一粒一粒解开,重新扣好。
“我会陪着你的。”她整了整他的领子,说,“寒声,打起精神来。王老师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江寒声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只是牢牢地握住了周瑾的手。
两个人度过了煎熬的三个小时,等赶到淮沙市人民医院,天已经大黑。
王彭泽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就转进了ICU,他的儿子一直在病房外祈祷和流泪。
见到匆忙赶到的江寒声,王彭泽的儿子情绪一下激动起来。
江寒声哑着嗓子,刚开口问:“老师怎么样了?”
对方脸色一下狰狞,上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提拳揍在江寒声的脸上!
“灾星!”
他恶狠狠一推,江寒声腿上还有伤,没站稳,踉跄跌在地上。
周瑾根本来不及反应,眼见他还要再打人,忙制住他的手腕,喝道:“你干什么打人?!”
江寒声皱着眉,说:“周瑾,你别管。”
周瑾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堪,松开这人的手,转头去把江寒声扶起来。
“你怎么样?”她小声问着。
江寒声摇摇头,可脸色已经差到极点。
王彭泽的儿媳妇也在,眼见这已经动起手来,忙上前拦住自家老公。
“老公,你冷静一点儿,爸还在里面。”
“你让我怎么冷静!!”
他眼睛发红,指着江寒声骂道:“我爸都要退休了,为着你的案子东跑西跑,他今天遇到这种事,你敢说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我告诉你江寒声,今天我爸要是醒不过来,你看我敢不敢对你动手!”
“对不起。”江寒声低下头,半张脸似乎都浸在阴影中,他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
周瑾听他道歉,扶在他腰上的手暗暗攥紧。
她心疼江寒声,又替他觉得委屈,再想到对他那么重要的王老师还生死未卜,眼睛更酸疼得厉害。
一看江寒声道歉,那人心里窝得火更大,“对不起有什么用?躺在里面的怎么不是你!”
一旁有护士从病房里冒出头,大喊道:“你们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
王彭泽的儿子强压下一口气,将声音压得很低。
“我下去抽根烟。至于你……”他指向江寒声,“赶紧给我滚,我们一家人都不想再看到你!”
他一脸烦躁地离开了。
王彭泽的儿媳妇满是歉意地看着周瑾和江寒声。
她说:“他就是太担心他爸了,火气上头,说话不好听,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其实我们明白,这跟你没关系,都是那些坏人的错。寒声,你能来挺好的,我公公醒来见到你,肯定开心。”
“谢谢。”周瑾问,“王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她说:“还没醒。他年纪大了,那么一棍子下来,怎么挨得住啊……”
说着说着,她就掩住嘴哭泣,因为怕在人前失态,谎称自己去一下洗手间,便匆匆离开了。
王彭泽没醒,他们就要等。
江寒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周瑾知道他内心一定很煎熬,就默默陪着他等。
期间很多人陆陆续续地赶来,在江寒声面前,人影重叠纷乱,有的焦虑,有的担心,有的哭泣,有的叹气……
只有他面无表情地坐着,左手握住右手腕,长久的,一个字也不说。
等到第二天快天亮的时候,周瑾耐不住困意眯了一小会儿,醒来时,看到江寒声还清醒着。
他望向走廊上挂着的时钟,红色的数字一秒一秒地跳动。
周瑾有些担心,问他:“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江寒声似乎已经从那种焦灼的状态中抽身出来,回以周瑾一个淡淡的微笑,说:“我不困。”
周瑾再问:“我去买点吃的,好不好?小馄饨,你想不想吃?”
江寒声愣了愣,又说:“上次去老师家里,他就给我煮了一碗馄饨……那时候他,他还,还很好……很……”
周瑾抿住嘴唇,握上他的手,问:“江寒声,你是不是不会哭?”
他后背一僵:“……”
周瑾双手拥抱住他,手抚摸在他的后背上,“没关系的,没关系。”
终于,江寒声右手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眼睛慢慢红了。
他也抱住周瑾,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
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江寒声闭上眼睛,像是在逃避事实,亦或者掩盖痛苦。
他声音嘶哑,说:“周瑾,我好像又做错了事。”
周瑾听他这样自责,强忍着泪水,手指摸着他脑后的头发,说:“跟你没关系,你听明白了吗?不是你的错。”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他们在煎熬中又从早晨等到下午。
江寒声一直没有睡,也不肯吃东西。
等到傍晚,病房里终于传出来一个好消息,王彭泽情况趋于稳定,目前已经恢复意识了。
在等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王彭泽的儿子,听后很激动,一直握着医生的手不断弯腰感谢。
周瑾在江寒声身边,明显看见他已经绷紧到极限的肩背猛地放松下来。
周瑾说:“王老师没事了。”
他握住周瑾的手,也不知对谁说着,“谢谢。”
王彭泽醒来以后,就要求见人。
他儿子穿上隔离衣进去,透过探视系统跟王彭泽说了几句话,没多久,他就从病房里出来了。
他看向江寒声,不自在地说道:“我爸指名道姓了,说要见你。”
“……”
周瑾推了推他,“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