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出租车来了,司机朝他们鸣笛,确认是不是叫车的乘客。
江寒声拉开车门,护着周瑾上了后座。
车开到酒店大概要二十分钟,江寒声不眠不休太久,精神已经撑到极限,途中就闭眼睡着了。
周瑾快速发了一条信息,抬头时,看见江寒声特别规矩的睡相,不禁笑起来,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倚到自己身上。
周瑾摸着他脑后柔软的头发,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说:“寒声,我爱你。”
很快,她手中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消息通知栏。
「詹韦: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明天我去接你。」
……
第二天上午,周瑾醒得比江寒声要早,起身时,面对衣柜,周瑾看着已经该要换洗的衣服,出神地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就利落地穿上。
她走时,江寒声还没醒,许是伤病在身,加上这段时间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难得睡得这么沉。
周瑾关门的声音都放得很轻很轻。QQ馆里贰叁零贰零六玖四叁零
下了楼,她跟已经在等待的司机打招呼,说:“师傅,我刚来淮沙,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商场吗?”
“那好说,您先上车。”
司机载着周瑾来到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场,因为今天是周末,来逛商场的顾客比往常要多,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周瑾挑了一间服装店,进门后,店员热情地迎上来。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我想买一条裙子。”
周瑾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红色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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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见到詹韦时,已经是在下午。
詹韦看人时眼睛眯眯着,天生一副笑脸,好像做什么事都不会惹他生气似的。他身材高大,却瘦,长相文质彬彬,完全看不出以前在特警队待过。
詹韦瞧见周瑾,朝她挥了挥手。
“周瑾。”
周瑾走过来,她穿着高跟鞋,红裙外套了一件黑色大衣,与裙边齐长。
詹韦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说:“穿这么少?你哥要是在这里,肯定说你。快上车吧。”
他帮周瑾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周瑾坐进去,詹韦绕到另一侧上车,他伸手拧开车里的暖气。
周瑾笑着问:“你看我这个做小姑姑的,给孩子准备多少红包合适?”
詹韦道:“现在不让收红包,避免行贿受贿的嫌疑,你能来就够了。”
周瑾疑问:“那老书记还要在庄园办满月酒吗?”
周瑾虽然没有去过南山庄园,但一听地名,就知道排场就不会小。
詹韦沉默了一下,侧首看向周瑾,说:“办的。那个地方很漂亮,一会儿吃完饭,就带你过去看看怎么样?”
周瑾说:“不耽误你的时间就好。”
“一两个小时的事,不耽误。”
车在平稳行驶。
未知带来的恐惧让周瑾心里有着不安和紧张,她下意识捻着自己颈间的结婚戒指。
周瑾看向后视镜,后方跟着如长龙流水一样的车辆。
戚严潜藏在暗处,或许此时,他就在背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下手。
她也等待着戚严下手,因此特地穿上一条红裙子,能激起戚严仇恨情绪的红裙子,就是希望能早点引他上钩。
不过在此之前,周瑾需要试探一下,詹韦跟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戚严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时机;如果没有,她跟詹韦还是尽快分开得好,周瑾不想再因此牵连到无辜的人。
她思考了一会,尝试性地问道:“不久前重案组刚查出一个变节的组员,叫赵平。他以前在特警支队当过一阵子的协警,哥,你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詹韦:“不认识。”
周瑾心里一凛,詹韦在撒谎。可他为什么要撒谎?
见周瑾沉默了,詹韦打方向盘,变道,朝环城公路的方向行驶。
詹韦问:“听说这个人最后跳天台自杀了,你当时在现场吗?”
周瑾搪塞道:“我参与了那次的抓捕行动。”
詹韦“哦”了一声,点点头。
他们这回大概沉默了半分钟,詹韦才主动开口,问:“赵平死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所以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怀疑我了?”
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流已经汹涌了五年之久,而詹韦的这句话就似一枚小小的石子,投进湖中,平静被打破的一刹那,猛地掀起惊涛骇浪!
周瑾背脊像是攀上一阵冷嗖嗖的风,她的手探进包中,摸索着手机,问:“怀疑什么?”
“不用装傻,周瑾,你能找到我已经做得很好了。”詹韦表情不变,还是眯眯眼笑着,说,“可惜我太了解赵平了,那小子妇人之仁,不中用。我叮嘱过他很多次,一定要找机会把你除掉,他不听。你看,如果早听我的,他现在就能拿着钱出国,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多么逍遥自在。”
詹韦提起赵平,语气里全是不屑和轻蔑,紧接着,他脸色一沉。
“所以我才说,不听话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周瑾,我也劝过你,不要那么固执,不要那么固执……你个女孩子家,乖乖地结婚嫁人,再生个小孩,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不好么?可是你怎么跟周川一样该死啊?”
这是周瑾第一次听詹韦骂周川,骂他“该死”。
她虽然一开始就对詹韦起了疑心,可真确认就是他的时候,周瑾还是难以置信。
“真的是你。”她说,“你出卖了我哥,出卖了特警队……”
“是你哥要出卖我!”
詹韦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
周瑾肩膀一颤,看着他眼底常悬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戾气与愤恨。
“我当年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吗?我不过就是接受命令,带队出警,抓了一群当街持械斗殴的小混混。因为闹出了人命,事情有点严重,他们的老大就请了丰州公安分局的局长吃饭,希望警方能够压案不查,其他的事他们自己摆平。而我,当时不过就是个在边上陪酒的而已,他们打点完局长,又塞给我二十万的封口费。二十万啊,我一年的工资都没有那么多……”
詹韦讥笑了两声。
周瑾质问:“一条人命,对于你来说,难道还不值二十万?”
詹韦眼睛重新眯起来,带着诡异的笑意看了一眼周瑾,说:“就是这句话,你跟你哥说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才那么讨厌周川,因为你们总能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审视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搞清楚,真正受贿的人不是我,是局长啊!你要我怎么办?难道明着跟他们对抗,拒绝那二十万,再冒着丢掉工作,甚至丢掉性命的危险,去告发他们?周瑾,我当时就是一个小特警,选择收钱闭嘴,真的很难理解吗?”
“你们家里没有一个嗜赌成性的父亲,也没有一个久病在床的母亲,上大学的时候,周川肯定也没有为了学费的事,就一家亲戚一家亲戚跪着借过钱,他也没有馒头咸菜一吃就吃一个月,可是我有过。周川多么高尚啊,多么善良啊,他施舍我,每个月借给我生活费,从没催我还过,那时候我是真心感谢他,我心想,我詹韦这辈子能有这么一个朋友,真是死也值了。”
“可是你知道周川做过多么令我恶心的事吗?他私底下号召班里所有人给我捐钱,一共三万块。区区三万块,就让我在班里永远抬不起头做人!当我看到,我一直喜欢那个女孩子开始用那种可怜的目光看我、又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周川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哥真的那么善良吗?不是的。在他眼里,我不过一个工具而已,他需要从施舍我的过程中找到他存在的价值,需要踩在我头上来彰显他自己多么伟大!”
越说,詹韦握着方向盘的手就越紧,他发泄似的踩下油门,超过前方一辆又一辆车。
“从大学到工作,周川什么都要跟我抢!跟我争!女人,职位,前程……!”
周瑾对詹韦的诋毁简直忍无可忍,低吼说:“他没有争!”
“不争的比争的还可恨!”
詹韦双目发红。
“我去给局长点头哈腰,献尽殷勤,我甚至连续三个月替他接儿子上下学。那个小杂种为了好玩,把烟头烫在我的后背上,我还得狗一样地赔笑脸,我做这一切为了什么?!我那么想得到的晋升,最后变成了周川的,你让我怎么甘心!”
周瑾胸口起伏着,心惊胆战地看着车窗前方。
手包里,录音还在继续。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死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
詹韦咬牙切齿,狞笑着说:“是我,一枪打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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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天空跟记忆一样是昏黄色。
夜将要来临,特警支队的更衣室中,只留下詹韦和周川两个人。
詹韦倚靠在窗户旁边抽烟,周川则坐在长椅上系鞋带。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周川跟詹韦是同学,又在同一个特警队共事,詹韦有什么事根本瞒不过他,周川很快知道了他受贿的事。
詹韦说自己有苦衷,周川却坚持让他去自首。
两个人的关系也因此降到冰点。
周川穿好鞋,将手边的衣服往肩膀上一搭,准备离开。
詹韦忽地叫住他,说:“我们还能聊一聊吗?”
周川缓缓握紧拳头,转身,问:“你想聊什么?”
詹韦手中淡红的烟星在燃烧着,他像往常一样把烟盒递给周川。
“我做你的担保人,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那二十万,我也可以分你一半。”
周川看了看那烟盒,笑了一声,道:“这么抬举我?”
詹韦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屑和轻蔑。
他慢慢收回烟盒,再抽出一根烟,点燃。
“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就会明白,我做的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的。我可以去认罪,我不要命,不要工作,但我的家人怎么办?因为你不肯跟他们上同一条船,他们就反过来拿你妹妹、你爸妈开刀,你要怎么做?”
周川往前一步,目光锐利而深沉,近乎逼视着詹韦,说:“他们敢动我家人,我会一枪一个,杀掉他们所有人,然后再去自首。詹韦,我有这样鱼死网破的胆量,你有吗?”
“……”
“你没有,因为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但我们都在警队!都在这个社会里!”
带着火星的烟猛地被詹韦攥进掌心当中,刺痛的热意燎烫了他一下,就熄灭了。
他说:“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的规矩,无论是好是坏,规矩就是规矩,你想打破它,要先看建立规矩的人同不同意。为什么你永远不会审时度势呢?你有能力改变规则的时候,你可以改变。但是,周川,我们都是普通人而已,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已经要掐着一口气了,现在你还有机会坐到桌上跟那些人共享大餐,分到一份蛋糕,你干什么还要站着,不肯低一低头?
周川跟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冷道:“因为我不喜欢。”
这样任性妄为的回答,令詹韦出离地愤怒,他吼道:“所以你就要出卖我?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你就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周川不卑不亢地应答:“如果坚持做正确的事就是往死路上走的话,那不如问问,谁给你铺得这样一条死路!”
“……”
两个人沉默了,詹韦强行遏制着怒火,移开视线,转身望向窗户外的黄昏天。
“周川,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还能活得这么天真啊?”他顿了顿,随即又给出了答案,“因为你没吃过苦。”
真让人羡慕,能嫉恶如仇,黑白分明,活得堂堂正正,因为拥有很多东西,所以也不害怕失去。
或许在周川眼里,他跟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
周川却说:“你以前在部队训练新兵投手雷,那孩子一紧张,手雷没有扔过战壕,当时你想都不想,捡起手雷扔过去,按着那小孩趴下,这才救了他一命。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詹韦沉默着。
“我是看着你吃过很多苦才走到今天的,为了你的父母,为了成为更好的人,你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勤奋,都要努力。我不想看到你践踏自己的荣誉和成果,也不想那些人毁掉以前那个肯舍身救人的詹韦……”
詹韦闭上眼睛,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
“希望下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队长的办公室。”
周川转身要走。
詹韦:“等等。”
詹韦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递给周川。
周川疑惑地接过来,打开,是一条玫瑰金的项链。
“小瑾的生日快到了,这是我给她准备的礼物。不贵,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詹韦眼神深深地望着他,“我还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周川一愣。
詹韦眯眯着眼笑起来,说:“警队受贿的事,我会跟队长说清楚的。不过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先回家看看我妈,让她放心。”
如释重负一般,周川忽地松开笑意,两步过去抱住詹韦。
周川拍了拍他的后背,说:“等17号出完任务,我请你去喝酒。”
詹韦:“一言为定?”
周川:“一言为定。”
周川拿着礼物离开了更衣室,只余下詹韦一个人。
他在黄昏的余晖下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完全收回最后一束落在他肩膀上的光,他望着漆黑的长夜,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周川,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践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荣誉和成果。”
詹韦从储物柜的下层拿出另外一个手机,拨通号码,对方很快接通。
“运输路线图,我可以给你。”
当时戚严为了寻求刺激,打起警枪的主意,他通过局长的关系找到詹韦,想要提前知道运输枪支的路线。
起初詹韦并不同意,因为警枪非同小可,劫枪等于公然挑衅,这么做早晚要惹火上身。
可戚严却完全不在乎,他就是要挑衅警察,不然为什么非要劫警枪呢。
戚严甚至答应詹韦,事成之后,会想办法将他调到省厅。
选择周川,迎接他的是牢狱之灾;选择戚严,迎接他的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未来。
“我接受你之前开出的所有条件。”詹韦狭长的眼里划过一道冷光,说,“除此之外,我还要你们帮我除掉一个人。”
……
到了8月17日那天,詹韦怕戚严出什么差错,当天赶到他们提前设计好的伏击地点附近,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一片的地势高,山坡上有野林,稍微平坦的地方还长满了半干枯的白茅草,易于隐蔽。
等到运输枪支的车队经过时,戚严率先开枪,打爆了在最前方开路的车辆的轮胎。
周川听到对方还有狙击手,想趁着交火之际跑到对面山坡上,试图早点拔掉对面的狙击位。
如果戚严的目标不是他的话,这一切本该很顺利。
可是戚严堂而皇之地开第一枪,就是为了引周川现身。
他笃定周川听到枪响后,一定会冒着暴露在狙击视野内的风险,寻找一个合适的狙击位置来牵制敌人。
戚严借助瞄准镜,寻找周川的身影,然后一枪打穿了他的右腿。
周川应声倒地,痛嚎不止,当时作为观察员的李景博扔出烟雾弹做视野上的掩护。
戚严以为他要救人,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却没想到李景博竟抛下周川,直接摸到他潜伏的位置附近。
李景博用枪对准他,劝他弃械投降。
戚严假意地举起手来,找到时机一脚踢掉他手中的枪,与李景博扭打在一起。
李景博年轻强壮,精于格斗,戚严本来不是他的对手。
李景博从背后制服戚严,眼睛红着,为周川负伤的那条腿,骂道:“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你刚才打伤了谁!”
戚严被勒住脖子还在笑,“谁?”
就在此刻,一道冷漠至极、又熟悉至极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景博,放手。”
李景博惊讶于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就在他分神的那一瞬间,戚严趁机掏出自己裤带的短匕首,反身朝着李景博的腹部又快又狠地捅了十多刀!
滚烫的鲜血喷溅戚严一身。
李景博瞪大眼睛,没有去看戚严狰狞的脸,而是努力地望向身后。
倒向地面的一刹那,李景博看到是詹韦正拿枪指着他。
杂草遮住了他些许视线,嘴巴里鼻腔里混着血腥和黄土的味道。李景博满目的震惊,想问“为什么”,一张嘴,喉咙里涌出来大口鲜血,淹没了他所有的声音。
到死,李景博都没有问出来。
戚严转着匕首,利落地收回。他看着突然出现在此的詹韦,冷笑道:“你做事真周全。”
詹韦与死不瞑目的李景博对视片刻,心里一片麻木,他抬起视线,回答:“过奖。”
戚严转身,继续端起狙击枪。
前方,他的人已经控制了运输车准备撤退,烟雾弹也渐渐散去,准星再次对向已经倒地昏迷的周川。
准备开枪时,戚严突然停了下来,对身后的詹韦说:“你来。”
詹韦明白他的意思,冷声拒绝说:“我不会。”
戚严满不在意地说:“那他今天走运了,或许可以活下来。”
詹韦一下握紧了拳头。
“时间不多了。”戚严笑嘻嘻的,看着手表提醒道,“你有三十秒。”
詹韦咬牙,过去,拿起戚严的枪,透过瞄准镜,他看着周川
痛苦的周川。
自从认识周川,他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永远有光芒,永远是焦点,谁能想到他会这样死去?
片刻后,詹韦突然笑了,扣动扳机。
砰!
子弹刺破空气,打起一阵旋风,震彻天地的响声回荡在天地间。
余音过后,只剩下半枯黄的白茅草在风中摇曳。
……
“你知道开枪的那一刻我什么感觉吗?”詹韦眯着眼笑,“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周瑾怔怔地望着前方,浑身僵硬发冷。
“就是死得太容易了。不过没关系,这些年,我看到你那么痛苦,真的好开心。周川那么疼你这个妹妹,他要是知道你被我耍得团团转,一定死不瞑目。”
“太好了,太好了!”詹韦拍着方向盘大笑起来,“这就是不服从游戏规则的下场。我给过他机会,他不要啊!你看看,闹成这样……”
周瑾从她手包中掏出手枪,抵上詹韦的太阳穴,利落上膛。
“停车。”
车辆已经行驶上了环城公路,黑洞洞的枪口传出寒意,詹韦却面不改色。
“你拿枪指着我?”
“我让你停车。”周瑾说,“詹韦,你别以为我不敢开枪。”
“因为我杀了周川,你就敢吗?”詹韦嗤笑道,“周瑾,我再教你两个道理。第一,识时务的人,永远不会输。”
“说实话,我跟你一样讨厌戚严,那个人是个疯子。一直以来我暗中协助你调查,就是希望能借警察的手扳倒他。
五年前,我还查到姚卫海派去戚严身边两名卧底,一个叫孟俊峰,还有一个不等我查出来,姚卫海就发现卧底资料泄露的事,把他的资料全部删了。可是孟俊峰在五年后才暴露身份,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保护了他。专案组能除掉戚严最好,可我没想到,最后孟俊峰和姚卫海全被戚严玩死了……”
“戚严是赢家,那我就站在赢家的那一方,这叫识时务。还有一个道理,就是想赢到底,就要比谁更能豁得出去!”
他将油门一踩到底,笑着说:“周瑾,你不该上我的车。”
周瑾听见“咔哒”一声,驾驶室那侧车门被推开,风一下窜进来,狠厉地扑到她脸上。
她震惊着,看到詹韦一转方向盘,整个车辆偏离正常行驶的轨迹,猛地朝一侧栏杆撞去!
詹韦忽地跳下车,整个人跌在地上,骨碌碌狂滚了好几周才停下。
周瑾随着车辆的惯性往前方一倒,嘭地一声,巨大的撞裂声冲击耳膜!
安全气囊全部弹出,玻璃碎溅。
剧烈的撞击让眼前一切开始天旋地转,周瑾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过了一会儿,她忍着尖锐的耳鸣,试图从车里出去,可她的腿被卡住了,越动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