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回我消息。”尤金的表情依然平静,目光却犹如实质般压在洛海身上,“如果你晚上吃过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太可笑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可笑了。
洛海放下公文包,就朝卧室走去,“我睡觉了。”
但他还没走出半步,就被尤金钳住了手腕。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我是不会在半夜两点吃你做的饭的!”洛海怒目而视。
尤金的手上用了更大的力气,他的目光冰冷而锐利,与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我说的是另一件事。”
说着,他用力一拽,轻而易举就把洛海扯到面前,琥珀色的眼瞳直直地望进洛海的眼睛,缓慢地说道:“你答应过的,每天亲我两次。”
洛海的手臂被尤金攥得生疼,他用力挣扎了一下,然而一个Omega就算用尽全部的力气,对上一个认真的Alpha也毫无胜算,“放手!”
尤金没有说话,也没有放手,而是一把将洛海按在墙上,低头吻了下去。
挣扎中,洛海的大腿扫到了餐桌上的碗筷,餐具带着食物摔落在地,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蛮横的吻几乎让他窒息,不知道多久以后,尤金终于稍稍松开对他的钳制,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洛海猛地扬起拳头,毫不留情地揍上尤金的下巴。
尤金被打得偏过头去,牙齿撞上口腔内侧,唇角渗出血来。
“你疯了吗?”洛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都结束了!你已经输了!还有一个礼拜你就会被枪毙!你和你的小组织全都已经完蛋了!我会把他们一个不留,全部送进刑场!”
尤金沉默地看着洛海,那张总是露出轻浮笑容、开着恶劣玩笑的脸,此时什么表情也没有,冷得像冰窟里的湖水。
“对,我输了,所以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尤金平静地擦了擦嘴角,“现在我不用担心被你抛弃,也不用害怕被你讨厌了。”
糟糕的预感涌上洛海心头,他刚想逃跑,就被尤金以更大的力气按住了。
这一次,Alpha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大量信息素,烈酒的味道几乎在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信息素的浓度通常是定义一个Alpha强大与否的基础要素。
洛海知道尤金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弱,但他也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夸张。
信息素的浓度几乎是压倒性的,剧痛瞬间在洛海身体里爆炸开来、尤金还没有碰到他,他就已经双腿发软滑坐在地,丧失了任何反抗能力。
这样恐怖的浓度,别说是Omega,就算是身体稍弱一些的Alpha,也会被压制得喘不过气。
他明明和尤金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一个月,明明连身体接触都有过好几次,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尤金。
这就意味着,与他在一起的那么长时间里,尤金始终压抑着他的信息素,一次都没有完全释放过。
然而,现状已经不允许洛海混乱的大脑思考更多,因为尤金已经欺身上来,再度吻住了他。
◇
第45章
印记
洛海首先感受到的是疼痛。
疼,非常地疼。像要将他整个人从中间撕裂一般剧烈的疼痛。
当然,身体也很疼。
被药物破坏的腺体一边激烈地抗拒,一边又绝望地渴求。疼痛侵袭着他身体的每一根神经,血液却沸腾着欲望,迷恋Alpha的每一缕气息。
尤金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然后在他的挣扎和反抗下,血腥味变得越发浓郁。
但无论他反抗得有多激烈,尤金都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反而钳住他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打横抱起,丢进了卧室。
洛海用尽全力朝尤金的胸口踹了一脚,却被他轻易拽住脚腕往两边分开,摆成任何一个成年人都会极为羞耻的姿势。
在生理性别的绝对优势下,洛海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然而,明明被强迫的人是他,他却能从尤金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受伤野兽般的悲伤。
像咖啡里的苦味,掺杂在他浓烈的信息素里。
洛海闭上眼睛。
深夜里,浓云压在上空,小雨无声地打湿城市的一切,就连猫狗的叫声也听不见,一切都安静无比。
只有炙热的汗水与浓郁的信息素充溢在狭窄的房间里,洛海的薄唇紧闭,就连喘息都不肯多泄出一声。
尤金钳着洛海的手臂,膝盖压住他的大腿,声音沙哑,“疼吗?”
洛海没有说话。
“疼就说出来。”尤金低声说,“说出来我就放过你。”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与洛海紧闭的双眼。
“还是说你很享受这样?”尤金攥紧了洛海的脚腕,猛地往前冲,“身体这么热情,还想要更多?”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负责将他送上刑场的检察官似乎打定主意不发出任何声音,完全将脸埋进枕头,任由Alpha随意摆弄。
他新买的衬衫早就被弄得满是皱褶,深蓝色的袖扣堪堪挂在袖口上,还在艰难地维持着工作。他的发丝散乱地遮住眼睛,微微在睫毛上晃动。
……
直到一切结束,洛海依旧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于是尤金也不再说话,沉默着结束,沉默着将洛海抱到浴室,沉默着拧开热水,手上的动作与刚才截然不同,温和而轻柔地替他清洗。
但无论他怎样表现,是粗暴还是温柔,洛海都没有任何反应,那张精致而冷俊的面庞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
就像已经被写好结局的角色,不肯在结局之外的剧情里耽误分毫。
尤金的皮肤偏白,身材匀称而修长,布满了恰到好处的肌肉,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刚好映出他肩膀上的薄汗,暧昧而性感。
他关上水龙头,用柔软的毛巾替洛海擦净身上的水珠,低声开口: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早一点来到南特,早一点找到你,早在你成为检察官之前就救你出来……事情是不是会变得不同。”
洛海的表情没有变化,漆黑的双眸像玻璃做的,除了反射无机质的光芒以外,透不出一丝人类的感情。
就在尤金以为他会继续保持沉默的时候,洛海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低,只够尤金堪堪听见,却像一把尖刀一样深深剜进他的心脏。
“不会。”洛海说,“你早来多久都没有用。因为我跟你,从来都不是一类人,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一类人。”
-
这一晚以后,洛海没有再回过公寓。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白天忙着监视光翼会的动静和拟定调查计划,晚上就在办公室里过夜,只偶尔看一眼手机上的监控软件,确定尤金的位置。
科林上班时有好几次被自家上司的脸色给吓到,尽管洛海是院里出了名的加班狂魔,但就连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洛海如此苍白疲倦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体力不支地晕倒。
就好像尽管他的外表还是完整的,内部却已经碎成了碎片。
但不管科林怎么劝他好好休息一下都无济于事,洛海只会淡淡地表示自己很好,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光翼会大案。
查封南特广场的据点之后,其他五个据点很快就纳入了检察院的监控范围,而犯罪分子们对此毫无察觉,依旧按部就班地准备着下一步的暗杀计划。
上次会议讨论最终决定依然由洛海全权担任下一步行动的总指挥官,而洛海迅速拟定了相应的行动方案。
五个据点的位置分布太过松散,很难协调各方统一抓捕。
狡兔三窟,让狼冲进兔子洞里不会有任何优势。但如果兔子本来就要出洞,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就要容易得多。
这几天里,检察院从各处调派人手,一边监控光翼会的据点,一边暗中保护名单上的那几个官员。
一切准备都很充分,每一步都由洛海检察官亲自确认,所有步骤堪称万无一失,只等光翼会开始行动。
当兔子出洞的时候,就是他们被彻底消灭的时候。
行动前一天是个好天气。
天空又高又远,万里无云,蓝得像一整块透明的水晶,只有太阳在偏西的方向斜斜地洒下光芒。
洛海站在走廊窗前沉默地注视着远方,城市在他视线的尽头忙碌着。有人开豪车,有人骑自行车,有人辛辛苦苦操劳一辈子只能换取最基础的生存权利,有人什么都不用做,也能一辈子花天酒地、衣食无忧。
“洛海先生。”
科林的声音从洛海身后传来。
“您还在这里干什么呢?安排不是都结束了吗?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洛海转过头,“嗯,你也回去吧。今晚我还是留在这里,以防万一有什么变故。”
科林的表情紧张起来,“会有什么变故吗?计划的细节您不是已经推敲过很多遍了,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洛海淡淡地说,“而且……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在意,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是什么?”科林问。
“联络。”洛海说,“尤金从上个月月初就被关进监狱了,释放出来以后也一直戴着脚环,处于检察院的严密监视之下。他每天行动的路线、接触了什么人,去都有详细的记录,他常去的那几家商店也都安排了监控,有专人每天负责检查。按理来说,他不可能有任何机会联络到光翼会的成员。”
“会不会是他入狱之前就提前安排好了这些事呢?”科林猜测道。
“我也这么想过,但很可惜,是不可能的。”洛海平静地说,“他确实可以在入狱前就做好计划,但计划的落实如果没有他的参与,是不可能完成得这么漂亮的。Omega被限制出入的区域太多,他们根本不可能了解政府的运作结构,更不可能从一群穿西装的Alpha里锁定出最关键的几个人进行跟踪调查。”
但如果是尤金在背后给出指令就不一样了。
这些年里,尤金从事了各种各样的工作,对社会结构有着充分的了解,或许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人脉。
可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不管他用了什么办法,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科林安慰道,“他们的据点位置已经暴露,关键计划也被我们掌握,只等明天一行动,这个组织就能被彻底消灭。”
洛海侧头望向窗外,在他视线所不能及的远处,警方已经加派了人手,将五个据点团团围住,又安排了足够的保镖和狙击手保护暗杀名单上的人。
但愿如此吧。
但愿事情真有科林说的那样简单。
但愿这一出可笑的剧目可以尽快结束,然后他就再也不用面对尤金·奥荻斯那双悲伤的琥珀色双眸。
就在这时,科林轻轻地“啊”了一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那个,洛海先生,你的脖子上……”
洛海一怔,下意识伸出手抚摸脖颈。被摸到的那一小片皮肤感觉到一阵刺痛,窗玻璃上映出那个位置有一小片红色。
“是……过敏了吗?”科林问出这话的时候自己的声音都不太确定。
在指腹触及伤口的一瞬,身体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来。
滚烫的唇瓣,炙热的呼吸,不容拒绝的力道与仿佛燃烧着的琥珀色的双眸。
疼痛伴随着尤金留下的印记刻在他的皮肤上。越是疼,他越想要,最后分不清谁在强迫谁,谁在谁身上留下血印。
几天前留下的印记,竟然到今天都清晰可见。
“不是。”洛海淡淡地回答,把手从脖颈上放下。
科林到底还年轻,顿时就涨红了脸,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想关心几句又不知该从何发问,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您,多注意身体。”
科林笨拙的反应逗出洛海一个轻笑,他伸手拢了拢衣领,把最上面一颗扣子系上。
“知道了,你回去吧。”
科林离开以后,检察院办公楼变得更加安静。太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只剩下天边一抹红色的光。
洛海深吸一口气走进办公室,拿出堆积在抽屉里的卷宗,准备靠这些消磨一下最后的时间。
然而当他手中的钢笔落在文件上时,却发现什么痕迹也没有写出。
钢笔里没了墨,不巧的是,他办公室里的瓶装墨水也用完了,一直没来得及换。
◇
第46章
“骗到你了。”
洛海盯着钢笔的笔尖,半天没有动作。
如果是正常上班时间,他可以去别人的办公室借一点墨水,也可以去物资室再要一瓶。
但现在所有人都下班离开了,他想借也没处可借。
下楼去买似乎又没必要,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公寓里还有一瓶没开封的墨水就放在书柜里。
……不,算了。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就算他一个晚上不用笔也没什么大不了。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有墙上的挂钟在一分一秒地走着,发出微弱的轻响。
十几分钟以后,洛海终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把钢笔放在桌子上,从办公桌前站起身。
几天前的那场雨下过以后,气温就开始骤降。
宜人的金秋变成了寒冷的深秋,寒风扫过街道,卷得行道树簌簌作响,洛海看了一眼水泄不通的前门大街,拢了拢大衣的领口,决定走路回去。
当他打开公寓玄关大门时,尤金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他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脚腕上的脚环亮着微弱的绿光。
屋子里的一切依旧维持着整洁干净的原状,就像洛海依旧每天回来一样,唯一的不同是餐桌与厨房都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烹饪的痕迹。
尤金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他。
“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拿完就走。”洛海冷漠地说,连鞋子都没有换,就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
他能感受到尤金的视线落在他背后,但他依然没有开口。
在这阵诡异的沉默中,洛海走进房间,很快找到了那瓶墨水,把它放进口袋。
就在他走向玄关,准备就这么开门出去时,沙发上的尤金终于说话了。
“不打算再看我两眼吗?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洛海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僵住了。
他不该反应这么大的。这种时候,他应该无视尤金的话,推门就走,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准备,很多工作要做……
为了明天对光翼会的围剿。
尤金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温和而平缓,“你很忙吗?”
是的,很忙。
但身体擅自背叛了他的头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是不忙,就陪我散散步吧。好吗?”尤金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
外面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夕阳落下,月亮升起,霓虹灯照亮了整座城市。
对面的商业街喧哗而热闹,他们走着的小路却幽暗又僻静。
枝头有不知名的鸟婉转地啼鸣,野猫穿行在房檐上挡住了月亮,但还有路灯的光芒洒在尤金的侧脸,映出他唇角若有似无的微笑。
洛海搞不懂尤金为什么在笑,搞不懂到了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但他却无法移开视线,像一个冻僵的人贪婪地注视着火光。
“哎,看到那里没?”尤金拍了拍洛海的胳膊,指了指他们前方不远处的树梢。
洛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皱了皱眉头,“什么?”
“那根树枝的尾巴上,不是有一只鸟吗?”尤金抬了抬下巴,“那就是夜莺。”
仔细一看,枝头上确实站着一只灰褐色的小鸟,外表其貌不扬,叫声却十分婉转好听。
加班的深夜里洛海曾有好几次听过这种鸟的叫声,但却从来没见过它的样子。
“长得真……普通。”洛海实话实说。
他还以为著名的爱情鸟夜莺会有更惊艳的外貌。
“你知道吗,我还当歌手的那会儿曾经参加过一个男团,就叫夜莺。结果才做了一次宣传就解散了。”尤金笑着说。
“为什么?”洛海依旧皱着眉。
“因为我们团人如其名,虽然有一把好嗓子,但长得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站上舞台还没来得及开口,观众就散了一半。”尤金摊开双手,“我就不一样了,等到我开口的时候,剩下那一半就全散干净了。”
洛海:“……”
他倒是可以作证。
从他几次听到的浴室里传来的歌声判断,这大概率是真的。
“不过解散倒还真不是因为这个。”尤金边笑边看向洛海,“本来长得差点也无所谓,结果他们还在背地里胡搞。一个人标记了三四个Omega提了裤子就走,另一个人把周围圈里几乎所有Beta睡了一个遍。另外两个看着是铁直A,结果早就滚在一起了,大半夜在宿舍里拉上帘子就做。”
洛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震惊地看向尤金。
他虽然知道那个圈子很乱,但乱成这样也属实超过了他的想象。
“就这么跟你说吧,当时我们六七个人出来聚散,互相之间就没有谁和谁是没睡过的。”尤金比划了一个手势,“看他们明明都在胡搞,却还装模作样地瞒来瞒去还挺有意思的。”
“那你呢?”洛海忍不住问。
“我?”尤金露出一个慵懒而自负的笑容,伸了伸胳膊,“我不需要胡搞也每天有小姑娘和小伙子排着队来跟我告白好吗?”
洛海从鼻子里轻喷了下气。
“你那是什么表情?”尤金不满地说,“不相信我?”
“娱乐圈里长成你这样的人多得是。”洛海说,“小姑娘和小伙子凭什么看上你?”
“帅只是我广大优点的其中之一好不好?”尤金挑起眉毛,“我又有情商,又会营业,给足情绪价值,人家凭什么不喜欢我?有时候只需要那么几句正确的话,就能把人撩拨得神魂颠倒。不信的话,要不要试试?”
洛海抱起双臂,冷漠地看着他。
“冷知识:你知不知道人在笑起来的时候,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的?”尤金把手揣进口袋里,倒退着往后走。
……这算是什么问题?
洛海下意识扬了扬唇角,但不管唇角怎么上扬,舌头还是舌头,并没有消失。
“哈!骗到你了。”尤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看,你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英俊又迷人,比你板着个脸的时候漂亮多了。”
洛海怔住。一时间,无数复杂的情绪涌入胸膛,几乎要将他冲垮。
简直太蠢了。
不管是他们聊的话题,还是这个莫名其妙的骗局。
尤金依旧笑着,步伐轻盈,表情轻松,仿佛一切的争执和对立都没有发生过,仿佛他与洛海还是那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会坐在月亮下谈天说地,在草坪里笑着拥抱在一起。
-
这天晚上,洛海还是没有留在公寓。
他拿走了那瓶墨水和一张毯子,回到空无一人的检察院大楼,在自己的办公室椅子上蜷缩了一晚。
他一共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梦却接连不断地做了许多。
有时是孤儿院里的生活,有时是道尔似笑非笑的表情,有时是那场大火,有时是芬妮在咖啡馆里若有所思的表情。
到了清晨,他漫长的梦魇终于被打破——准备了好几天的围剿光翼会的行动总算要在今天收网了。
洛海坐进车后排的时候,几个警员还在边吃卷饼边讲黄段子,看见洛海以后虽然有所收敛,但脸上还是粗俗的笑容。
“哎呀,洛海检察官,其实你今天不用来也行,这点小任务我们自己就能办好。”
“前期那么多准备我们都没出过岔子,今天这么简单更不可能出错的。”
坐在前排的芬妮回过头,笑着说道:“得了吧,就你们这副德行,洛海先生信不过你们太正常了,看着一点都不靠谱。”
车内立刻乱哄哄地嚷嚷起来。
“哪里不靠谱了?哥几个做事什么时候不靠谱过?”
“我看队长你才不靠谱,今早上七点才起床,头发都没梳好!”
芬妮窘迫极了,赶紧摆手制止,“你们说什么呢!洛海检察官还在这里呢!”
洛海在警察们的笑闹中始终安静着,只是垂着眼望向窗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卷饼吃完了,笑闹声也结束了。芬妮从前排回过头,压低声音靠近洛海。
“昨晚没休息好吗?你脸色好差啊。”
岂止是昨晚,这一周以来洛海都没怎么睡过整觉。
但他还是摇摇头,淡淡地说:“没事。”
“你别太担心了。”芬妮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计划做得很充分的,又准备了那么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今天结束以后你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收尾以后我请你吃火锅吧,怎么样?”
警员里立刻就有人开始不满了。
“你这是区别对待啊队长!怎么就请洛海检察官一个人?”
“等任务结束以后我们可都是功臣啊,是不是也该请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