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三月十一，是我行笄礼的日子。

    红露满心忐忑的被人被礼服装饰着，袖口柔顺的浮云锦几乎要被她抓烂。

    她已经五日没有谢安的消息了。

    从前无论发生什么，谢安都会用尽各种法子千里传音让她安心。

    可这一次，就连她主动发出的消息也宛若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回音。

    “别怕，有我在。”

    玉华仙君看出她的不安，轻轻握住了她袖中的手。

    “我已同金乌一族商议好了，待你上台祈福，他们便会在山顶转悠几圈。”

    “赤凰难见，届时隔得远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端倪。”

    红露面色终于和缓。

    “玉华哥哥，还是你疼我。”

    她娇声撒着娇，面上的喜色就连正式上台行礼时也未曾消散。

    只是，插入熏香时却还是出了意外。

    按照原定的计划，插香结束后提前安排的金乌将绕场三圈。

    可金乌还未上场，整面五彩霞光忽然把半边天都染成了金色。

    赤凤挥动金羽自九天之上飞跃而来。

    一道足以撼动九州的剑气直直的斩向了礼台。

    “啊!”

    红露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想朝下逃。

    只可惜我比她先一步落地，一剑刺穿她的肩膀，将她钉死在原地。

    “何人在我天庭放肆!”

    玉华仙君第一个冲了下来。

    只是在看到我面容的那一刻，脸上盈满了震惊。

    “……灵云?!”

    “怎么，看到我没死，很震惊?”

    我笑了笑，嫌弃的丢出一块乌黑的命格，朝他招了招手。

    “如何?打一架?”

    我其实是个很记仇的人，只是杀谢安的时候赶时间，有些草率了。

    玉华仙君当了半辈子神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挑衅，气的连地上的影子都在晃动。

    “……你为什么，总是不肯老老实实的待着!?”

    他凝动半身剑气朝我冲来，我却轻轻一挥就挡了回去。

    我都笑了，“玉华仙君是想我怎么待着?安安静静的被你吃绝户，还是半死不活的被你换命格?”

    在凡间，像他这样的凤凰男我见多了。

    只不过我没想到，到了天上，他这株松柏精还能自学成才。

    我一剑将他劈晕了过去。世界安静了。

    红露缩在祭台下，看着我大闹祭台。

    她瑟瑟发抖的拎起身侧的匕首，无力的在空中挥舞。

    “别，别过来!”

    我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忽然问她。“红露，你还记得你的剑心吗?”

    她愣了一下。

    她大约是忘了，她最开始并不是灵香阁伺候花草的大丫鬟。

    她是武婢，是我身边第一个武婢。

    曾经，她说要荡尽天下不平事，要以女子之身飞升上仙，位列王侯。

    所以，我给了她自由下界的权力。

    将身上最珍贵的宝物分做成长剑和匕首给她和谢安。

    可千载凡间梦一场，她记得的，却只剩位列王侯的梦。

    “……仙……仙姬。”

    她的嘴唇蠕动，忽然掩面痛哭。我没有说话，干脆利落的给了她一剑。

    这一年，百年未下过雪的天庭下起了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