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玲语对江逢野的突然到来是震惊的。
她瞧了瞧门口,确保没有孟芜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逢野,你怎么来了?”她礼貌,端庄,挑不出错处。
江逢野双手插兜,唇边溢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婶婶不欢迎我吗?”
“怎么会,您来了,我这里蓬荜生辉。”话里的阴阳怪气不言而喻。
江逢野也没在意,越过她直接往里走,“叔叔是在书房吧!”
不等人回应,他就提步上楼去。
只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就迈步走了进去,“叔叔好兴致啊。”
江衍之手一抖,“兴”字最后一笔重了些,晕了一团墨,毁了一整幅“家和万事兴”的好字。
江衍只索性丢了笔,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江逢野自顾自的坐下,双手靠在椅背上,“创野刚赢了江氏的投标,怕二叔生气,特意来道歉的。”
江衍之嗤笑了一声,“这些年你没少抢走江氏的项目,怎么偏偏今天来?”
江逢野提唇笑了一下,歪头看向门口,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没来客人吗?”
江衍之在他对面坐下,“没有。”
“那我刚才怎么碰见了一个女孩儿。”
江衍之垂下眼眸,“那是小芜,玲语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家人,不是客人。”
江逢野忽然笑出了声儿,缓慢的重复他那句,“家人。”
江衍之看出他的戏谑,“你这次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叙旧的话就不必了吧!”
“大哥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冷硬的说,“没有。”
江逢野用指骨轻敲了敲沙发扶手,稍偏了偏头,瞧见窗边有一局未完的棋局。
他起身,“一个人下棋未免无聊,我和叔叔来一局吧!”
江衍之一改温和,满脸嫌恶,“我没有和你下棋的兴致。”
江逢野并不恼,语气散漫,“您是怕输给我吗?”
江衍之眼色一紧,稍顿后说道,“我有什么怕的。”
然后冷着一张脸,径自走了过去。
“既然有输赢,就应该有彩头。”
江衍之一时间警惕了许多,并没有急着开口。
“二叔,赢了可以提要求,怎么样?”
江衍之狐疑地看着他,“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一个游戏,图个乐子而已,二叔不敢?”
江衍之轻哼了一声,“你第一次下棋是我教你的,有什么不敢?”
江逢野轻笑了一下,随后比了个“请”的手势,“二叔,落子无悔。”
十分钟后,江衍之爽朗的笑声充斥在房内。
“你这棋艺怎么还不如你小时候了?”
江逢野摇头笑笑,“是二叔更精进了。”
江衍之很受用,眉宇间舒缓了很多。
“既然二叔赢了,可以说您的要求。”
江衍之凝眉,突然严肃起来,“你是认真的。”
“当然。”
江衍之垂眉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东川的那个项目,我想让你退出竞标。”
他眉眼微蹙着,期待而又严肃。
下一秒,江逢野笑出了声,桀骜不驯又漫不经心的眉眼,衔着几分嘲讽。
“我还以为,叔叔会提其他要求呢?”
江衍之半眯起眼看他,“怎么,要耍赖啊,玩法是你提出的,后果不敢承担?”
江逢野兀地起身,优越的身高挡住了窗口所有的光线,“耍赖这种事。”
他停顿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目光下垂,变得冷冽了许多,“我不是经常做吗?”
江衍之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拍桌而起,“混蛋。”
“混蛋,我也经常做。”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听得江衍之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
“你滚,你这个江家的叛徒,根本就没资格踏入这里。”
“叛徒?”江逢野玩味地重复了一遍。
“我可是把二叔当家人的。”
他学着江衍之的语气,一股子欠嗖嗖的样子。
江衍之别开脸,“别在这儿假心假意了,江氏如今萎靡不振,不都是拜你的创野资本吗?”
江逢野无辜的挑眉,“二叔这可冤枉我了,江氏完全是因为您和您儿子经营不善才败落的。”
“我懒得跟你说。”他朝门外喊了句,“张叔,送客!”
“不用了,我立马走。”
眼见他离开,江衍之整个肌肉放松下来,忙喝了口热茶压惊。
只是江逢野临到门口,又回了头,“我还以为二叔提的要求,会和自己口口声声的家人有关呢?”
他手一抖,滚烫的茶液溅出了一些在指尖上。
他慵慵懒懒的低沉嗓音还在耳边,“还有,二叔是扮演好人太久了?以至于记忆都有偏差了?当初明明是江家驱逐我,现在却倒头来说我是叛徒。”
江衍之握住茶盏的手用力了些。
江逢野极缓慢的咬字,“您是用什么牌子的塑料袋啊,这么能装?”
“你......”
江衍之再看过去,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只有轻快的脚步声。
他猛拍了一下桌面,这小子,上门来羞辱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早晚,要给他些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