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六岁了,叫徐临渊。</p>
实则这是我家附近的一个秀才的名字,我听着好听,便记了下来。</p>
我自己的名字叫阿圆,俗气得很,我不喜欢。</p>
我也不姓徐,但是那又如何,又没人指着我传宗接代。</p>
我是女的,我姓啥不重要。</p>
我一天一个姓都行。</p>
云贵人点点头,「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p>
我对她刮目相看,她竟然是读过书的。</p>
元洵刚刚吃得狼吞虎咽,如今肚子圆鼓鼓的,睁着一双剔透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烧了被子,就能换来这些东西呢?」</p>
因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p>
从前我爹妈也是很偏心我哥的,好吃的都总紧着他。</p>
于是我就大哭大闹,在地上打滚,非要那好吃的也分我一半才行。</p>
我爹是个账房先生,好歹通些文墨,好面子,在这种情况下只好不情不愿地顺了我的意,不过他对于我这样的行径很是不齿,「泼皮无赖!真是最毒妇人心!」</p>
他总是说完这句话,就赞许地看向我哥,「不争不抢,乃是君子所为。」</p>
我每次听了都要翻白眼,他不用抢就能有,当然君子了。</p>
我爹胆敢偏心,那我就要闹。</p>
内务府贪了我的月钱,我就要火烧宫殿,闹到皇后娘娘那儿,这样我们才能有衣穿有炭烧。</p>
我那个时候对云贵人和元洵也没那么关心,但是只有他们活下去,我才能活。</p>
云贵人大概是读书读傻了,才觉得骨气比喂饱肚子重要。</p>
其实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p>
正因为她给我留下了这样的印象,所以我也不大乐意读书,她教元洵的时候试图让我也一起学,被我糊弄过去了。</p>
以至于后来那些文臣攻讦我,说我不学无术,胸无点墨,我只觉得好笑。</p>
鲨,都给我鲨了!</p>
等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的时候,他们抖抖索索,突然改口说我德才兼备,博学多识。</p>
我笑嘻嘻地坐在紫檀太师椅上,抱着我的小狸奴,慢条斯理地开口:「咱家怎么记得,你先前还骂咱家刁钻刻薄,鹗心鹂舌呢?」</p>
他们的腿抖得愈发厉害,终于裤子滴滴答答地也湿了。</p>
我厌恶地捂住鼻子,吩咐手下人:「拉出去鲨了,再扔远点,臭死了。」</p>
文人的酸臭味,熏死本公公了。</p>
内务府送了几次东西后又懈怠了,也是,一个无宠妃嫔,又能上哪儿告状呢?</p>
要我说,云贵人就该去皇后那儿天天哭诉,或者元洵去打滚耍赖一番。</p>
可惜这两个人脸皮薄,死活不肯,荷荷又是宫女,要给她留点体面。</p>
他们拉不下脸,自然只能我上,太监反正是不要脸的。</p>
于是我便在内务府外头打滚,「哪个不要脸的短了我们娘娘月例银子,是不是要害死我们娘娘和六皇子啊!」</p>
我天生一把好嗓子,特别能嚎,从前的有人办白喜事的时候,还专门请我去号丧呢。</p>
我一嚎,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又到手了!</p>
嘻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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