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终于发现，他还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儿子，在灰扑扑的后宫里依然熠熠生辉。</p>
元洵第一次去御书房的时候，穿的是他最好的衣服。</p>
荷荷小心地补了又补，我烧了热水，用炊壶底儿烫了好几遍。</p>
但是仍然与皇帝的书房显得那么格格不入。</p>
不过等元洵开始说话的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p>
元洵聪颖、冷静，不仅一目十行，还能过目成诵。</p>
他安静地看着皇帝，虽然礼仪笨拙，但仍然使得老皇帝龙心大悦。</p>
「善！」</p>
谢太傅遇见元洵后，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许多。</p>
我从原来的三等小太监，升成了二等，还兼任元洵唯一的贴身太监，不仅多了二两月钱，还上下学都能跟着他，活动范围大了许多，更容易捞点赏钱。</p>
甚至有些时候，我也能捧着拂尘装大太监了。</p>
能不能配拂尘就是太监的分界线。</p>
只有一点不好。</p>
谢清凉是书房里的皇子伴读，我每天都要见到他的臭脸。</p>
皇子们每日有一顿点心是在御书房用的，其他人嘴巴刁，都不屑于吃，元洵也不吃。</p>
但他是想带回去给云贵人吃。</p>
我趁给他磨墨的时候轻声说：「不要紧，我能再弄一份儿带回去给娘娘，你放心吃。」</p>
他突然轻轻靠过来，「我不饿，阿渊你帮我吃掉吧。」</p>
我咽了咽口水，「我也不饿。」</p>
他捻起一块甜糕，喂到我嘴边。</p>
好酥好甜好香。</p>
我忍不住眯起眼睛细细咀嚼起来，元洵就看着我笑。</p>
谢清凉不能呵斥元洵，因为他是皇子，但是他可以骂我。</p>
「成何体统！」</p>
我冷笑，「主子这是赏奴才呢，怎么，小谢大人，我们主子不乐意吃的东西，奴才还不能代劳了？」</p>
谢清凉每天都要找茬骂我，我本来不敢回嘴，后来发现他只是看我不顺眼，但是对元洵的态度还是十分恭敬，便偶尔仗着元洵在场的时候回几句。</p>
我在打包那些没人吃的点心的时候，谢清凉又踱步到我身后，「谁准你拿的？」</p>
我转过头敷衍地行礼，「给小谢大人请安。」</p>
他冷道，「这些东西都是给皇子们准备的，岂是你一个太监能擅自处理的？」</p>
我想了想，「敢问小谢大人，这些撤下来的食盒，是否要送回御膳房？」</p>
他傲慢道，「既然知道，那为何还私下拿取？」</p>
我呵呵一笑，「小谢大人误会，这些食盒是要送回御膳房，可里头的东西却是要扔的，我这是在帮忙呢。」</p>
他冷笑，「捡别人的残羹剩饭，莫如丧家之犬。」</p>
我抬头，看着谢氏第三十二代嫡长孙谢清凉，金带玉佩，身上是价值千金的霜白江绸。</p>
于是我说。</p>
「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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