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闻璟手中的汤碗不知何时碎在了脚下。</p>
我并未意外,眼前的闻璟的确喜欢用摔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情绪。</p>
一如当时他将整碗汤赌气似的泼在我脚下。</p>
热汤浸湿鞋袜,任由我在众人的目光下强颜欢笑。</p>
自那次后,我再未为他熬过汤,通通假手于丫鬟。</p>
我清楚,他已经不是那个觉得自家娘子天下第一好的闻璟了。</p>
我的夫君会对我下厨做的所有菜式照单全收。</p>
哪怕有时我忘了时辰,他也会夹起烧煳的菜放入口中,然后乐呵呵地说:</p>
「只要是娘子做的,阿璟都喜欢。」</p>
只是,我再也见不到阿璟了……</p>
我鼻尖有些酸,低头匆忙将眼底的泪收回。</p>
越过脚下的碎瓷片,我将和离书递给闻璟。</p>
「当初入府是因为王爷受伤需要生辰八字相合的女子冲喜,如今王爷痊愈,我也没有留在王府的必要了。</p>
「我不过是侯府庶女,从前是我高攀了。」</p>
回应我的是良久的沉默,我想闻璟大抵是生气。</p>
气我用丫鬟做的汤糊弄了这么久,气我不过一个小小庶女,竟敢先一步同他和离。</p>
下颌被他掐住,我被迫与他四目相对。</p>
眼神是熟悉又陌生的冷漠。</p>
熟悉是因为从他恢复神智那日起,即便他继续装成痴傻,看向我时,眼底却是冷的。</p>
陌生是因为阿璟从不会如此看我。</p>
「你当我摄政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p>
眸底怒意翻腾,他加重了力道,我疼出了眼泪。</p>
「昔日永安侯将你嫁进来,不就是让你监视本王,看本王是不是真成了痴傻吗?</p>
「如今看本王伤愈,就怕了?」</p>
「若我真的向侯府通风报信,以摄政王从前的办事风格,能留我活到今日吗?」</p>
我笑着,任由泪水滑落。</p>
闻璟觉得我另有所图,但他又何尝不是利用我来掩人耳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