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从十岁就跟着小姐了。”
“原来已经八年了，你说说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
银朵眼睛闪烁躲闪“小姐自然是对奴婢极好。”
“你和金月是我在人牙子手上买的，你们姿色不错，如果不是我，你们恐怕早就流落烟花之地。”
银朵砰的一声跪下“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不敢忘。”
南佳苏脸色倏地一冷，一掌拍在桌案上，摆放在边缘的茶杯被震得掉落在地，啪嗒一声碎了，银朵身子抖了抖。
一旁的金月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了下来“小姐。”
南佳苏眸子染上寒霜“既然不敢忘记恩情，又为何做出背主噬主的事！”
银朵震惊惶恐地抬头，对上南佳苏杀意肆虐的目光，后背发凉“小姐，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敢说不是你对我下毒？不是你置明宇楼到如此地步？”
房间里安静极了，呼吸都微不可闻。
“我既然跟你挑明了说，自然有我的根据，南平给了你不少的东西吧？瞧瞧你头上戴的簪子，虽然款式平常，但质地却极好，怕是我也没有这么好的东西。”
金月反应过来后，一脸震惊的看着银朵，她跟银朵相处这么多年，多少清楚她的脾气秉性，看到她苍白无血的脸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南佳苏站了起来，踩着一地的碎片，在银朵蹲下身子，掐着她的脖子，缓缓收力。
“你知道吗？我平生最憎恨的就是叛徒。”
她的表情极为淡漠，只有眼底掀起风暴，上辈子她被齐厉囚禁，被自己的妹妹亲手杀死，过往种种交叠，胸口戾气横生，手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
银朵呼吸停滞，双眼往上翻，金月被这一幕吓得瘫坐在地。
咔嚓！
捏断脖子的声音，银朵的身子一软，没了生机。
“小……小姐……”金月手脚并用，脸上带着惊恐，不断后退。
“金月，你觉得我残忍吗？”
金月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不……”
南佳苏看了眼银朵的尸体，缓缓平复胸口怒意，原主的身子骨弱，得知自己中毒后，惶惶不可终日，都还没有等到毒发的那天，就已经郁郁而死，她这才重生到了南佳苏的身上。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如果不是银朵贪图小利对自己的主子下毒，真正的南佳苏又怎么会死，她又怎么会被重生而来的自己杀了。
南佳苏转眸看向金月，眼中的凌厉一闪而逝。
金月跪倒在地“小姐，你相信我，我一直是忠诚你的！”
南佳苏闭了闭眼“我知道，否则，我不会留你。”
寒冬腊月，金月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我累了，不用伺候了，下去吧。”
“是，小姐。”金月看了一眼银朵的尸体，又吓到一般收回视线“那银朵她……”
“清点一下她在南平那得的银子，给她打上一副上好的棺木，妥善安葬。”
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让这些钱伴她如土，也算成了她和南佳苏这些年最后的一点主仆情分。
金月忍着惧意把银朵的尸体拖了出去。
第二日，南佳苏去找华氏商谈“母亲，能跟我说说南家为什么会和钱家结怨吗？”
华氏叹了一口气“我跟你父亲白手起家，他在世时是靠着诚信才在燕京的生意越做越大，可这些年哪怕我们再谨小慎微，也难免会触及到别人的利益，而钱家的商业在燕京根深蒂固，自然看不得别人比他好。”
“钱家背靠高官，官商相护，轻易得罪不得，你还记得吗？两年前，你在明宇楼帮我理账，碰见过钱家的公子，钱纪。”华氏紧了紧南佳苏的手，眼底有害怕的情绪。
钱纪……南佳苏在记忆中搜寻，终于记了起来。
两年前父亲刚去世不久，华氏有心培养自己管账，所以明宇楼大小的账，她都有涉及，可管账必然要亲力亲为，她免不了出门。
在明宇楼的时候，碰上了钱纪，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华氏从后堂匆忙跑了出来，把她护在身后，钱纪在离开时那势在必得的眼神，让南佳苏终于理清了缘由。
难怪，两年前发生这件事之后，华氏就再也不准她出门了。
所以，钱家利用南平挑起内乱，想要逼自己就范。
“钱家……”南佳苏眸色深沉，钱家背靠的高官是当今四皇子厉王殿下，权势滔天，立储指日可待。
得罪他，无疑是在跟皇权斗争。
“你父亲死后，南平就盯上了你父亲留下来的家业，他只是个鼠末之辈，根本不足挂齿，可没想到他迟迟在我手上讨不到好处，竟然联手了钱家，还做出对你下毒这么龌龊的手段！”华氏后怕不已。
“母亲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华氏却颓然地摇头叹气“没用的，钱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手中掌握着燕京所有的货源，明宇楼撑不了多久。”
“什么意思？”
华氏拿出一叠账本放在她面前“你看看吧。”
纸张一页页地翻过，很快，她在账本上看到了很大的不对劲。
目光停留在采买的进出账上，对比之后，她的眉头拧成了结“这一年的账竟然入不敷出？”
可明宇楼的实力她都看在眼里，南家以诚信开拓商路，在燕京城里很受贵人们的喜爱，每日宾客几乎是络绎不绝，怎么会到了入不敷出的这一步？
“母亲，为什么茶楼进货的货源价格这么高？”南佳苏很快看出问题，指着进出的账本问道“我记得花碧茶叶的价格是在一百二十两左右一斤，可这进价竟然高达六百两一斤，已经是市场价格的五倍了，按照这样的进价，每用掉一斤，不仅不会赚钱，还要倒赔四百八十两进去。”
“这是不是采买的人出了问题？”
有些主家会把采买的任务交给信任的人，可还是难免会有人从中吃回扣，但是主家通常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多计较，可这四倍的回扣太过明显了，华氏怎么可能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