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意什么!男人的心都是瞬息万变的,迟早有一天,季时晏对你也会厌恶至极!”
“是吗?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跟时晏不仅已经重归于好,灵歌也是我的女儿,我们一家人一定会比你想象中,过得更加幸福。”
宋诗彤脸色骤变,“你说什么?季灵歌是你的孩子?”
看起来她似乎也被那个阿瑞蒙在鼓里,当年阿瑞虽然接下了这个任务,但到底还是没办法对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下手,所以他把未足月的灵歌扔在大雪中,想要让她自生自灭。
好在阿赛及时赶到,把灵歌送去医院,抢救了回来。
宋诗彤一直以为,季时晏的两个孩子都不过是他为了怀念桑晚宁,也为了躲避那些想要嫁给她成为季家少夫人的名媛千金们收养的,所以这些年无论外界如何传闻他对两个孩子宠爱至极,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们。
直至这一刻,她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有多蠢。
“早知道,我就该把季灵歌和季寒川都弄死!”她恶狠狠得开口,语气毒辣。
桑晚宁揪着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提起,扔在车辆的发动机盖上,一脚踹在了她的腰上。
她痛得龇牙咧嘴,顺着车盖又重新滑到地上。
“桑晚宁,你也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了,你要是真的那么恨我,就弄死我!”她口腔里满是鲜血,说话的时候雨水裹着浓稠的血顺着嘴角流出来,她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只是大笑着看着她,如同一个陷入癫狂的疯子。
“我就算是死了,也会变成厉鬼缠着你,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桑晚宁知道,宋诗彤已经彻底疯了。
面对如此大的变故,她费尽心思得想要活下来,也不过是为了恶心她罢了。
就算今天她把宋诗彤弄死在这里,她也只会在死前狠狠诅咒自己一波。
“我不会杀你的。”桑晚宁平静得开口,“我要把你带回季家,让你日复一日看着我和季时晏的相处。你曾经不是那么期盼成为季家少夫人吗?今后,我会以季家少夫人的身份入主季家,你既然那么笃定季时晏总有一天会抛弃我,那你可千万不要好好活着,我会让你在七老八十佝偻着身子的时候,看我和时晏儿孙满堂。而你,这辈子就只能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一样活着。”
宋诗彤那张笑意疯狂的脸在听到她的话后,瞬间充斥了恐惧。
她起身想要逃跑,桑晚宁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撞上车窗,伴随一声惨叫,宋诗彤彻底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
深夜,宋诗彤醒过来以后,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凳子上,双手从身后被捆住。
周围是四面白墙,只有角落里的排风口透出一些空气。
面前的一道防盗门被紧紧关着,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不听到。
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被困在椅子上的手脚,只要她一动,那身上的铁链就发出哒哒的声音,冰冷又坚硬。
哪怕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也没办法徒手挣脱这种粗度的铁链的。
她放弃了挣扎,转而想要开口呼救。
“救……”她一张嘴,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一个清晰的字都吐露不出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防盗门外传来一声门锁拧动的声音,桑晚宁一身雪白的中式旗袍走了进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宋诗彤用沙哑的声音质问。
她是这是典型得淋了雨,又穿着湿透的衣服被绑了一晚上,估计喉咙已经发炎得无法正常工作了,所以声音听起来嘶哑无比。
桑晚宁没回答,只是走进屋子,把一个投影仪放在地上,按下开关以后,白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布置得格外精美浪漫的房间。
宋诗彤不是傻子,那餐桌上摆放的玫瑰和蜡烛,还有精致的西餐,只有两个人的座位,她就已经猜到了些什么,手上挣扎得动作越来越大,发狠得瞪着桑晚宁。
“你猜猜你在什么地方?”
宋诗彤不语,依旧狠狠瞪着她。
桑晚宁倒也并不在乎,只是笑盈盈得看着她,“这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季家,不过不是在主屋,而是季家半山腰的地牢上。这个投影,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礼物,让你足不出户,也能了解到我和季时晏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瞬间。这个礼物,你可还喜欢?”
“桑晚宁,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嗓子都快哑了,嘴倒是硬的很,没关系,很快你就会生不如死的。”桑晚宁挑眉,也不在乎她如何嘶吼挣扎,转身走了出去。
防盗门关上的那一刻,宋诗彤的声音也被彻底隔绝了。
季时晏就是在这个时候按照桑晚宁留下的纸条找过来的,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件带着薄绒的披肩,一看到她,就披到了她身上。
“怎么会想起来到这里来?山上太潮湿阴冷了,别着凉了。”
桑晚宁抱着他的腰,钻进他怀里,“灵歌不是回来了吗?我想跟你过二人世界,只能在这里了。”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季时晏呼吸一滞,原本淡漠的眼神像是寒冰被融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主动揽上了她的细腰,“其实我们也可以出去约会的。”
桑晚宁故作生气,“你不喜欢这里吗?”
季时晏的目光落在那道被紧锁的防盗门上,已然猜到了什么。
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当然没有,只要是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我都开心。”
他的声音轻柔宠溺,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儿。
宋诗彤在投影仪上看见两人相拥的画面,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啊啊啊啊啊!”她绝望得大喊,闭上眼睛不想去看他们恩爱的场面,可画面中两人的声音还是猝不及防得钻入她的每一处神经。
桑晚宁:“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什么惊喜?”
她拉着季时晏走到隔间的门口,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第234章
曾经过往
屋内灯光昏暗,只有西餐桌上的蜡烛散发出淡淡的光,玫瑰花香飘浮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桌上摆放的战斧牛排煎得刚刚好,焦香可口。
醒好的红酒在高脚杯里倒映出好看的剪影,一切都浪漫得刚刚好。
季时晏很是惊喜,“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桑晚宁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大概是,你今天早上赖床的时候。”
季时晏从身后抱着她,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缓缓走到了西餐桌旁,“真是舍不得跟你分开这么远。”
这座位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的尽头,就好像隔了一条银河那么长。
“好巧,我也是。”
桑晚宁牵着他的手,把他摁到其中一个座位上,还不等他反应,就坐到了他的双腿间。
季时晏合并她的双腿,将她整个人往右边转了四十五度,左手托着她的腰,这样她正好可以斜靠在他的肩膀上。
而他,也能清晰看见她的每一个神情。
“怎么会想起来要给我准备这些?”
桑晚宁的手指不安分得在他的胸膛间游走,“这段时间以来,总是你照顾我,给我做好吃的,事无巨细得体贴安慰,所以我也想能为你做点什么。就是……我的厨艺实在有限,牛排西餐是我能想到的最简单的烹饪了。”
季时晏轻笑,“没关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他的双手穿过她的腰身,拿起刀叉细致得切餐盘里的牛排。
桑晚宁就乖乖坐在他的腿上,偶尔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剥了皮放进他的嘴里。
“甜吗?”
季时晏点头,“甜。”
“那是因为我剥的甜,还是这个水果本身甜?”桑晚宁不依不饶。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季时晏记得,五年前她也很喜欢白色。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是长发,每当她的黑发散落在肩头,衬得白皙的皮肤更加水嫩干净时,就像一尘不染的仙女。
有那么一刻,他的记忆好像都有些错乱了。
“当然是你甜。”
他发自肺腑得回答,把切好的牛排喂到她嘴边,“晚宁,我爱你。”
桑晚宁一愣,原本只是想在宋诗彤面前故意撩拨季时晏,让她狠狠感受一下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却没想到,竟然玩大了。
但箭在弦上,她可不能半途而废。
“我也爱你。”她轻舔唇瓣,张嘴将那块牛排含进嘴里。
明明只是吃个牛排而已,却硬是让她演绎出了几分蛊惑。
桑晚宁明显感觉身下,男人的某一处似乎已经有了反应。
“你……”她话还没说出口,季时晏已经抱着她起身,把她放在了桌上。
“你刚刚,是在勾引我吗?”他的膝盖轻轻分开她的双腿,身子渐渐逼近。
“我……怎么会,我就是简单得吃个牛排而已。”
感受着男人如同捕捉猎物一般的动作,桑晚宁撑在桌面的手指不由得握紧了几分,心虚得否认。
“是吗?可是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桑晚宁继续嘴硬,“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季时晏越靠越近,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脖颈处。
她被撩得浑身发热,心跳也莫名加快。
“我们还是分开坐吧。”她承认她怕了,这若是在家里倒也无所谓,可隔壁房间里,还有一个宋诗彤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不过是想要报复她做过的那些龌龊事,但不代表这样私密的事情也要让她看见。
她推开季时晏想要跳下餐桌,手腕却被他紧紧抓住拉了回来。
男人逐渐逼近,眼里的情欲升腾,蒙上一层雾气。
“季时晏,你别闹了。”桑晚宁急得快哭了。
季时晏俯身下来,贴上她的双唇,“我知道你的意思,交给我。”
他俯身压下来,从桑晚宁的身后摸到一把西餐刀,抬手向后一扔,藏在房间墙角里的那个监控器就被一刀扎穿。
隔壁的宋诗彤从投影中看见这样的一幕,近乎崩溃,她死死盯着那个正在运转的投影仪,可白墙上的画面却已然变成了一片黑。
……
一个小时后,西餐桌上摆放的东西所剩无几,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季时晏靠在沙发上,桑晚宁就坐在他的腿上,脸上带着事尽过后的红晕。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的声音还是软软的,像是提不起力气。
“平日里,你不会这么主动的。”季时晏是了解她的,即便他们重归于好,可晚宁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心结没有完全放下。
她刚才那样刻意的撩拨,目的性实在是有些太强了。
桑晚宁自我怀疑,半眯着眼睛看向他,“我的演技有那么差吗?”
季时晏轻笑,“不差,是我太了解你了,所以哪怕你有一丁点的不一样,我也能很快察觉到。”
他说完,也不管桑晚宁作何反应,抱着她再次吻了下来。
……
桑晚宁是被季时晏抱回别墅的,在他怀里的时候,她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沾了床就秒睡,直到第二天太阳晒了屁股,她才被季时晏吻醒。
昨天折腾到半夜,这会儿她人还是懵的,哪怕醒了也懒懒得躲在被窝里不肯起床。
季时晏在她耳边低吟,“快起床,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睁开眼,窗外阳光明媚,春日的暖风吹动着纱窗,一切都那么美好。
“去哪儿啊?”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季时晏才发现,他早就已经穿戴整齐了。
“一个你一定会喜欢的地方。”
桑晚宁好奇得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季时晏已经把早餐放在了茶几上。
吃过早餐,她简单化了个淡妆,在衣帽间里挑了一套粉白色的毛衣裙搭配白色过膝靴,跟着春暖花开的季节很是搭配。
在过去的几年里,她剪短了头发,衣橱里只有黑白灰这种沉闷的颜色。
可找回自我以后,她发现她的骨子里还是那个渴望被爱和呵护的人。
那些昏暗的日子,因为季时晏的出现,逐渐有了色彩,连带着她的喜好,也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桑晚宁收拾好下楼,季时晏的车停在庭院里,他就站在那棵梧桐树下,专注得看着什么。
“在看什么呢?”她走过去,脚步声慢慢靠近。
季时晏回过神来,看到她今天的装扮,眼前一亮,“没什么,你今天真好看。”
桑晚宁笑了笑,“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走吧,上车。”
他绅士得打开车门,等桑晚宁上车以后,帮她系好了安全带,这才转身走到了驾驶座。
车子一路平稳得行驶着,季时晏怕她路上饿了渴了,还准备了好些零食和饮料。
为了照顾她刚刚大病初愈的身子,喝的都是用保温杯暖着的。
有奶茶,有果汁,还有她喜欢喝的花茶,她就这么一路被季时晏的车载着,不用关心目的地在哪儿,只需要静静得欣赏窗外的风景,因为他总能带着她走到最正确的地方。
桑晚宁吃着打发时间的小零食,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
透过车窗放眼望去,就能看到一片刚刚萌芽的青绿色草坪。
它们长得不算茂盛,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秃,远处的栅栏围着的小洋房熟悉到她有些不敢相认。
“这里是……”她犹犹豫豫着不太确定。
“就是你想的那个地方。”季时晏拉开车门,把她牵下车。
在季时晏的带领下,他们一起走向了曾经生活过的小屋,推开房门之后,她发现屋内的装潢似乎都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长久没有人住,很多家具上都盖了白色的防尘布。
她到沙发边,将防尘布掀开,才看到内里那张黑色高级皮质沙发,还是五年前她和季时晏一起去家具商场挑的。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茶几上被磕翻的一角,正是当年她反抗阿瑞时用花瓶砸破的。
那些不好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她捏着防尘布的手不断收紧,整个人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季时晏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从她身后环抱着她的腰,“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你了。”
其实一开始,季时晏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担心带着晚宁故地重游,会让她想起过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但林蔓蔓劝他时说的那句话,也让他消除了顾虑。
人就是应该抛下过去向前走的,曾经的伤痛和恐惧,也只有大方去面对,彻底放下之后,才能迎接更好的生活。
所以此刻,他带着晚宁回来,不仅仅是想要磨平她的心结,还有他自己的心结。
“那个晚上,我没能陪伴在你的身边,都是我的不对,如果可以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什么季家掌权人,什么继承权,我都可以不在乎也不稀罕,我只想能够和你长长久久得生活在一起。”
四周的昏暗好像在一霎那间被照亮,那些不好的记忆也在他的拥抱和言语中,逐渐被治愈。
桑晚宁转过身,钻进他怀里,小手缠绕在他的腰上,紧紧抱着。
“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桑晚宁就带着季时晏到了后花园。
其实这栋房子里,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里。
季时晏五年前亲手给她做好的秋千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只是这些年的风吹日晒,秋千上的绳索沾了些泥垢,木质的椅子上油漆掉了一些,看起来斑驳而又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