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芙讽刺一笑，“我不值得，可他偏偏不爱你，你说可不可笑？他临走前，跟我说了好多话，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有几句，我一直记着。”
她直勾勾盯着江纤凝看，一字一句道：
“他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认识了你。他从不觉得自己喜欢过你，但每每遇见你，他就像一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被迫表露出喜欢你的模样。想到和你接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恶心得想吐。”
“不可能！”江纤凝崩溃大喊，“他不会说出这些话！不可能！”
柳婧芙无视她的歇斯底里，反而看向越苏，目光带着打量。
“你和江纤凝，倒是不像。”
越苏笑了声，“我就当是夸我了。”
柳婧芙勾起唇角，“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要抛弃你，但这只是我的猜测。”
陆仲瑾过世的那天，正好越苏出生。
江纤凝自诩深情，生完孩子第二天，便过来吊唁。
陆母厌恶她，认为就是她破坏了陆仲瑾和柳婧芙的感情，才导致陆仲瑾抑郁离世。
看到江纤凝出现，陆母疯了一般推搡她，嘴里咒骂着。
有一句话，柳婧芙记得特别清楚。
陆母说：“肯定是你肚子里的孽种，克了我儿子！不然怎么你女儿一出生，我儿子就没了！”
柳婧芙厌恶陆家的一切，包括那个被迫生下来的女儿。
只要和陆仲瑾有关系的人和事，她都恶心得不行，一心只想离开燕城。
之后发生的事，她便没再关注。
也是后来才知道，原徽走丢，江纤凝收养了江婉缇。
柳婧芙把自己知道的都一口气说了出来。
话毕，她看向韩司。
“麻烦转告傅总，人情我还了，下次别再因为这些事麻烦我，怪恶心的。”
韩司微微一笑，“我替傅总，谢谢柳女士。”
柳婧芙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原家。
江纤凝疯了一般，朝着她的身影扑过去。
“你不准走！你不准走！仲瑾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你回来，你把话说清楚！”
看着她这模样，原启梧还有什么不清楚。
他怔怔站在原地，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他和江纤凝同床共枕几十年，难道毫无察觉吗？
她的孤傲，她对原照川的疏离，她提到陆仲瑾时的怅然若失，她对江婉缇的偏爱……
种种，他都知道。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原照川则是神色冰冷站在一旁。
他和江纤凝本就不亲近，皆因他从小便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排斥。
他已经年过三十，并不在乎母亲究竟爱不爱自己，更不在乎她爱的究竟是原启梧还是陆仲瑾。
但她活到这把年纪，还在执着于一个死人，挺可悲的。
原照川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越苏。
他想象过无数次，原徽长大会是何模样，现在知道了。
她的性格，比自己还有魄力。
“越苏，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正好越苏也不想继续留下来看热闹，遂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我会亲自动手。”
原照川苦笑，她还比自己想象中更狠。
“我知道了。”
原梓胥不明白，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
越苏眼底浮现嫌恶，“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慷他人之慨？合着受伤不是你，就可以理直气壮要求受害者原谅？你这么牛，去把法律改了。等什么时候遗弃罪不再成立，我自然会放过她。”
梅真冷冷道：“希望以后你的孩子被人丢了，你也能轻易原谅那些始作俑者。”
原梓胥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越苏却不再理会。
她挽着梅真和越穹生的胳膊，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警察把江纤凝带走。
从和原启梧结婚开始，江纤凝从来都是端庄优雅的，谁也没见过她现在这般模样。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明明是冬天，她浑身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狼狈不堪。
从越苏身旁经过，她抬起头，眼底裹着化不开的恨意。
“早知有今天，我当初说什么都不会让你活着。”
越苏笑吟吟看着她，“可惜，你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从原家走出来，她抬头望天，闭着眼深吸一口气。
“爸爸，我想吃话梅排骨。”
梅真和越穹生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回家，爸爸给你做！”
第260章
大结局
江纤凝做的事暴露出去，原家乱作一团。
原家这一场荒唐的纠葛，甚至被人爆料出去。
网友虽然不认识原徽，却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感到心疼，纷纷谴责江纤凝。
江纤凝当天因为精神问题，被保释出来，送进了疗养院。
江婉缇得知这个消息，急得团团转，求助无门之下，大闹一场。
但无人搭理，掀不起水花。
原照川做出承诺，江纤凝进去后，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
这个结果，越苏不予置喙。
只是在隔天叫人送了一段陆仲瑾的录像过去。
江纤凝看到录像，精神崩溃，又哭又笑，还真像个十足的疯子。
为了补偿，原启梧把名下持有的集团股份，无条件赠予越苏，把公司大权暂时交于原照川手中，提前退休。
原译的意思是，如果越苏愿意，可以跟在他身边学习一段时日，往后和原照川一同管理公司。
越苏没急着应下。
原家的公司她肯定是要接手的，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得慢慢来。
原梓胥又给她来了电话，问她回不回来吃饭。
越苏拒绝了：“今晚有约，改天吧。”
傅西烬刚好今晚回来，她还打算提前下班，回家等他来着。
挂了电话，越苏见闻季盯着自己，后背紧绷起来。
“我今晚不加班，我跟你说了的。”
闻季点点头，“我知道，今晚傅总回来。”
越苏睨着她，“那我走咯？”
闻季微微一笑，“今天没有其他事，越总可以提前下班。”
但她决定为越苏制定新的接班人培训计划。
在原家的事情上，她突然发现越苏潜力很大。
还得再逼她一把！
越苏还不知道闻季已经晋升为教导主任plus版，以为她今天大发慈悲，却不知后面有更残酷的在等着她。
从公司走出来，越苏脚步松快。
今天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跨过零点，便是新的一年。
回去的路上有些塞车，大家都匆匆忙忙赶着回去跨年。
要要在外公外婆家，越苏已经提前告知，她今晚不回去，都是在为和傅西烬的跨年约会做准备。
几天不见，思念像是在心底发芽扎根，汲取着养分，长得飞快。
以至于在路上等红绿的时候，越苏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焦躁。
好不容易回到东云湾，却被告知傅西烬还没回来，她的失望都写在脸上了。
“不是说会比我先到吗？”
徐凤笑道：“你今天比往常早下班呢。”
越苏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这几天傅西烬不在，她才发现原来这个别墅这么冷清。
她没等太久，韩司过来了。
“你们傅总呢？”
韩司道：“傅总让我过来接您。”
越苏睨着他，“去哪里？”
“反正不会让您失望的地方。”
韩司开车带着越苏来到城郊，越远离市区，人流量越少。
车子往山上走，绕过环山公路，来到一处古香古色的四合院。
越苏下车，“这是民宿吗？”
韩司笑道：“这山上有一座寺庙，老夫人每月都要过来抄经。后来老爷子心疼老夫人奔波，便在这里买了一处民房，拆了重建，就是这个四合院。”
四合院在高处，从这里望下去，是一大片梅花。
现在正是盛放的季节。
这里朝东，破晓的第一缕晨光洒在梅花林上，花影重叠，美得令人心惊。
听着韩司的形容，越苏都有些期待了。
“傅总还没到，您先进屋休息，里面有地暖。”
越苏摇摇头，裹紧身上的披肩。
“我再看一会儿。”
韩司在越苏身旁站了一会儿，但他还要去安排事情，便没继续陪着她等。
越苏一直看着环山道，等待着傅西烬的出现。
明明觉得等了许久，一看时间，却才过了十分钟。
直到一辆黑车出现在视线范围，她的唇角不自觉扬起。
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近，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开。
但她始终站在原地，哪怕傅西烬从车上走下，她依旧像个矜持倨傲的公主，等着他朝自己走来。
傅西烬走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触及到一片冰冷，眉头拢起。
“怎么不去里面等？”
越苏斜睨着他，“谁等你了，我刚出来。”
傅西烬没拆穿她，牵着她的手进屋。
越苏在外面站了太久，都没注意到韩司已经让人在院子里摆上了桌椅。
架好碳炉，旁边摆放着纹理好看的和牛。
越苏坐下后，问道：“跑这么大老远，就为了带我吃一顿烤肉？”
傅西烬道：“你不是想吃吗？”
越苏恍然，嘟起了嘴。
“早知道是为了跨年，我肯定选个更浪漫的方式。”
傅西烬握着她细白的手指，“不会让你失望。”
夜幕降临，院子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肉片在炭火的作用下，冒油滋滋作响。
越苏突然觉得，烤肉也挺浪漫的。
傅西烬负责烤，她负责吃，理所当然接受着他的投喂。
“苏苏。”他突然出声。
越苏看过去，傅西烬莞尔，目光温柔缱绻。
“抬头。”
越苏虽然不解，但照做。
抬起头的瞬间，砰的一声，绚烂无比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点亮了夜空。
她微张着嘴，烟花接连放着，好似一朵朵盛放的花。
转瞬即逝，但却深深印刻在了她的心里。
烟花持续了很久，越苏仰得脖子酸，干脆塌着腰靠在傅西烬身上。
“这算浪漫吗？”
越苏压不住唇角，“傅总准备了好久吧？”
傅西烬伸手环住她，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喜欢吗？”
越苏双眸晶亮，眼底倒映出烟花的绚烂颜色。
“很难不喜欢吧。”
傅西烬在她耳旁低声道：“如果我现在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越苏神色一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