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

    白薇也对着萧墨霆一笑。

    平时他总是一身盔甲，看着冷冽威猛，其实细心，还贴心。

    李宗光年纪大了，他讲了半天，现在也有点饿了，便拿起面包和牛奶吃起来，补充体力。

    从刚才的讲述中，白薇知道了外婆和外公的故事。

    她的外婆，也就是外公口中的‘阿云’，为了帮助族人度过饥荒，来到现代。

    但来了现代后，外婆发现世上没有神明，又不想让族人失望，便决定留在现代，用自己的力量筹到物资，传送回大梁。

    但外婆虽然是‘神女’，可在现代却毫无用武之地，筹集物资需要钱，外婆根本没有钱，只能四处寻求帮助，就在这时，她遇到了外公。

    外公年轻的时候，曾是国家武术队的队员，还拿过全国武术冠军，武术队在镇子附近有个训练基地，他便在这儿训练，遇到外婆以后，见她寻求帮助，便打算帮她。

    外公在队里训练，包吃包住，平时没有花钱的地方，他还拿过不少大奖，奖金加上工资，存了不少钱。

    他把自己攒的钱全都拿出来，帮助外婆购买物资，同时发动身边的朋友一起帮忙。

    为了方便外婆传送东西，他又在村里买下一块地，修了一个农庄。

    随着两人相处，感情也随之升温。

    神巫族只有一千多人，外婆在外公的帮助下，运输米粮养了族人一年。

    后来饥荒过去，到了外婆离开的时候。

    可穿越时空，是随机性的。

    这一次她穿越到了现代，万一下次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就再也见不到外公了。

    外婆舍不得扔下外公，又怕自己回到大梁以后，万一神巫族遇到灾难，没有充足的物资，所以便决定留在现代，和外公结婚，也用自己的一生，来帮助神巫族人。

    白薇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颤，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穿越时空是随机的，自己穿越了那么多次，竟然不知道这事。

    要是她穿到了别的时空，也再也见不到萧墨霆了。

    “外公，穿越时空有随机性，可我穿越了这么多次，每次都来到大梁，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既然外婆和你结婚，失去了穿越时空的能力，又是怎么继续帮助族人的？”

    第402章

    周家的命运

    李宗光抬了抬下巴。

    “全都是你手中的那块玉佩。”

    白薇一怔，下意识的拿起挂在腰带上的半块凤佩。

    “外公，您说的是这个？”

    这半块玉佩，也是除了衣柜之外，她用来和萧墨霆传送东西的工具，另外半块在萧墨霆手里。

    “对，就是它。”李宗光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微微叹息，“当年阿云穿越到现代的时候，当时的大司命怕她在那边有意外，便偷偷把这块玉佩塞给了阿云。”

    周砚离也震惊了，“这块玉佩，竟然是我周家祖上的东西？”

    “是的。”李宗光说，“周家世代都辅佐神女，担任神巫族的大司命。当时的那位大司命，也就是你周家的祖上，冒险用了禁术，打造了这件法器。要是你外婆遇到意外，失去了传送能力，还可以用这块玉佩回到大梁。”

    “这玉佩，竟然这么神奇！”白薇也睁大眼睛，“难怪我带着玉佩，就能回到大梁。”

    说着，她看向周砚离。

    “真没想到，你祖上还有这样强大的能力，真是厉害。”

    李宗光苦笑两声，“这种逆天改命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有就有？这世上的任何事物，都是有代价的。大司命打造这件法器，也付出了代价。”

    “代价？”白薇一怔。

    忽然间，她仿佛想到什么，一下子掩住嘴。

    不会就是周家背负了千年的诅咒吧？

    这时，李宗光的叹息声传来。

    “逆天改命的代价，就是拿走周氏族人一半的寿命，后代都活不长。”

    “什么。”白薇忍不住脱口而出，喃喃的说，“难怪周煜川活不过三十岁，原来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说着，她抬头看向周砚离。

    这个大梁国师，也是周氏的族人，还长得和周煜川一模一样。

    留意到白薇的视线，周砚离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微微点头。

    “是，我也活不到三十岁。”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淡定，仿佛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白薇心中一揪，用力摇了摇头。

    不光是周砚离，现代还有她的朋友周煜川，两人都是同样的命运。

    她穿越回到古代大梁，不止是为了帮助萧墨霆，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找到周氏家族诅咒的源头，帮他们摆脱这种命运。

    白薇看向李宗光，急切的问。

    “外公，你也知道这个玉佩的事吧？究竟有没有办法，解除这个诅咒？”

    “我在现代有个朋友，也是周氏族人，他跟我说，他家里的人全都活不过三十岁。”

    说着，她看了周砚离一眼。

    “我这个朋友，他……他长得和周砚离一模一样。”

    周砚离也屏住呼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在另一个时空，有人和我长得一样？”

    李宗光眉头拧紧，长叹道。

    “你祖上用了禁术，让周氏族人只剩一半寿命。但宇宙万物是恒定的，周氏的所有族人被拿走一半寿命，这不符合天道。”

    “冥冥中，你们周氏族人被拿走的寿命，自然就会出现在别的时空。”

    “出现在别的时空？”白薇屏住呼吸，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出现在了脑海里，“难道周砚离和周煜川……”

    李宗光点点头，“是的，原本是完整的寿数，现在两人各自拥有一半。也可以说，他们是在不同时空中，相同的两个人。”

    “什么？”白薇震惊极了，“他们是同一个人？”

    她生在现代，接受的是科学唯物主义的教育，从来不相信鬼神。

    可现在，她不但穿越到古代，还见证了古人的历史，更是看到各种匪夷所思的事。

    如今，又听到了关于周氏族人的禁术。

    寿命？

    同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灵魂学说？

    “等等！”白薇的脑子，有点晕了，“外公，你的意思是，一个完整的灵魂分成两半，周煜川占一半，周砚离占一半，他们两人在不同的时空，各自存在？”

    李宗光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你的那位朋友，本来不该出现在现代的时空。但是因为周砚离只有一半寿命，所以另一半寿命，就出现在了现代，成为了你那位名叫周煜川的朋友。”

    白薇的脑海一片空白，完全说不出话。

    她一直以为，周煜川活不过三十岁，是中了什么恶毒的诅咒，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他根本就不该出现在现代，只是因为宇宙的平衡法则，他才出现。

    周煜川这么努力，他选择考古专业，还四处研究古物，就是为了活下去，解除困扰了周家多年的诅咒。

    要是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只因为周砚离少了一半魂魄，所以他才出现，该有多难过？

    白薇难以接受，心情仿佛坠到谷底，难受极了。

    “怎么会是这样？”

    她不能告诉周煜川，也不敢告诉他。

    白薇踉跄了一下，有些站不稳。

    萧墨霆立刻上前，扶住她的肩，沉声说。

    “别急，既然找到了源头，一定就会有解决方法。”

    说完，他抬头看向李宗光。

    “李老爷子，关于周氏被拿走一半寿命，能不能解除诅咒？”

    李宗光伸出手，指了指地面。

    地上，有一只摔成两半的破碗。

    “想要解决这件事，就只能让他们合二为一。”

    “怎么合二为一？”白薇就像抓到救命稻草，急急看向李宗光，“外公，我那位朋友一直在帮助我，他对我很好，我不能看着他死，怎么解决，你把方法告诉我。”

    然而，李宗光却眉头紧拧，不再开口。

    白薇急了，“外公，你快告诉我方法啊，这朋友对我很重要……”

    就在这时，萧墨霆一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白薇，你先冷静，李老爷子不说，也许是有别的原因。”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周砚离，“也许合二为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寿命，重新融合在一起。”

    “融合在一起？”白薇怔愣了一下，忽然回过神，“不会是……”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不！

    白薇用力捏了一下拳头。

    这个办法，她不敢说，也不能去想。

    耳边，响起周砚离淡漠清冷的声音。

    “其实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在三年后的禁术生效之前，要么我死，要么他死。”

    第403章

    乱世将至

    白薇僵在当场。

    她无法相信，扭头望向李宗光，寻求认同。

    “外公，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吧？”

    李宗光却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

    “不会的。”白薇抓住李宗光的粗布衣袖，眼神急切，“外婆不是神巫族的神女吗，她就没有说过别的办法？”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只是被强行撕裂面两半，才出现在不同的时空。”李宗光的脸上，也流露出深深的无奈，“我这些年，也在一直寻找方法，但是依然找不到。”

    白薇心急如焚，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当时在扶桑人的营地，自己想把受伤的周砚离传送回现代，结果无论如何都传不过去。

    原因，就是现代有周煜川。

    周煜川在现代，正如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时空中也绝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相同的人，这是悖论。

    现代没有周砚离的位置，所以他传不过去。

    “外公，你再想想——”

    周砚离上前一步，制止了白薇。

    “白姑娘，师傅救了我，把我抚养长大，还教我文韬武略。这世上，师傅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

    “师傅他，已经尽力了。”

    他脸色平静，眼神仿佛看透了生死。

    白薇望着周砚离，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话来。

    周砚离转过头，看向萧墨霆。

    “总之，不管怎样，我还有三年的时间，还不用着急。”

    “在这之前，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北疆。皇帝一直视北疆为眼中钉，他之前一直隐忍，现在终于逮到机会，趁你不在要发兵灭了北疆。”

    “我的事暂且不提，你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萧墨霆抱着剑，静静的靠在墙边，一直没有打扰他们谈话。

    在这期间，有北疆军憋不住，想开口说话，全都被他抬手制止。

    北疆的军情虽急，但他也更知道，白薇面对朋友的生死，心情一定更加焦急，所以他只在一旁静听。

    这时，他才站直身体，看向白薇。

    “白薇，我已决定，明日一早就赶回北疆。”

    秦斩憋了半天，这时也才敢出声。

    “是啊，北疆军没有殿下，那就是群龙无首！现在袁苍海和杨天虎，还有朝廷三方联手，已经发兵北疆。”

    “要是殿下不及时赶回去，光靠北疆大营那十几万兵马，恐怕无法阻挡。”

    他说着，看向李宗光。

    “要不，李老爷子也跟我们一起回北疆瞅瞅？白姑娘帮咱们北疆大营修了农田，建了平房，还拉了电线……现在北疆大营，也像是你们那边的世界了。”

    萧墨霆剑眉微掀，“秦斩，不要多嘴。朝廷已经派大军前往北疆，大战一触即发，现在北疆已经不安全了。”

    说完，他正色看向李宗光。

    “李老爷子，我明日一早回北疆，白薇她……她就交给你了，劳烦您带她去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或者……”

    说到这里，他又深深看了一眼白薇，仿佛要把她刻进心里。

    “或者，你和李老爷子回你们的世界。”

    “你让我走？”白薇一怔，紧接着用力摇头，“萧墨霆，现在北疆爆发危机，我怎么可能扔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

    “你回去。”萧墨霆的口吻，透着不容拒绝的决绝，“乱世将至，大梁已经不安全了。”

    外有扶桑觊觎，内有朝廷背刺，大梁就即将陷入一片动乱。

    就连他，对未来都毫无把握。

    白薇迟疑了一下。

    她不想走，但却更不能留在这里。

    大战在即，一定需要更加大量的物资，光靠她那座仓库里的东西，对十八万北疆军，还有几个城池的百姓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只有她回到现代，才能给萧墨霆补充军备和物资。

    “外公，我回现代了，您要不要也跟我……”

    “我得留在大梁。”李宗光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犀利，“是我给大梁带来了外患，让原本历史上弱小的扶桑，成为了海上的凶兽，觊觎大梁，还要称霸神州。”

    “就算历史已被改变，我也要阻止。”

    白薇的眼眸闪了闪，“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