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痛失所爱，心魂俱碎
月揽宫，暮色如墨。
一个白衣的司钦手持扫把，正一遍又一遍地扫着地上的灰尘。
尽管地面早已经纤尘不染，但他还是不肯停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些。
“主子，如果能用属下的命换您回来该多好啊……”他喃喃低语道，眼中的悲痛毫不掩饰，“只可惜，属下的修为不够资格，属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您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
说话时，他的言语中满是自责与无奈。
就在这时，一道淡粉色身影忽然从上空飞掠了进来，划破了月揽宫的寂静。
司钦猛的回头，却发现来人竟是凤歌。
“天……天后娘娘……”
见状，司钦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的就想要转身离开。
“司钦，站住！！”凤歌快步上前，一把将他给拦了下来，眼神中微微有些愤怒，“你为何每次见到我都要躲？？还有，你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后娘娘，小仙……”司钦握了握拳头，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凤歌的问话，“小仙……小仙刚才什么也没说啊……”
“你不必骗我了，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司钦，跟我说实话，你家主子到底去了哪里？？”凤歌沉声质问，眼神如鹰隼般地盯着司钦。
“我家主子他……他闭关去了……”司钦低垂着脑袋，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闭关？？那你倒是告诉我，他去哪里闭关了？？！！”凤歌厉声追问道。
“小仙……小仙……”司钦支支吾吾了半晌，额头上不断冒着细密的汗珠，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凤歌解释，他清楚，今天不管自己怎么编理由，她都不会信的。
“司钦，你若再不说实话，就休怪我直接对你施展读心术了！！”凤歌猛地拧起他的衣领，仿佛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司钦终于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当即泣不成声：“天后娘娘，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在复活所有人后就陨落了……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您……可是属下……可是属下还是没忍住……”
说到这里时，司钦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你说什么？？？”
凤歌的声音颤抖着，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她的眼神空洞而呆滞，直直地盯着司钦，仿佛没有听懂他所说的话。
自己刚才一定是听错了！！
扶风……扶风怎么可能会陨落呢……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否定着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梦醒后，扶风还能像从前一样站在她面前，对她温柔地微笑。
司钦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他跪伏在地上，心痛到难以言喻。
“小仙……小仙不敢欺骗天后，主子他……主子他为了复活所有人，不仅耗尽了一身神力，还燃烧了自己的本源之力，到最后……他把自己的神体和真身也全都给祭出去了……”司钦一边抽噎一边说，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匕首，深深的刺痛着凤歌的心。
听到这话，凤歌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呼吸更像是停滞了一般。
在来的路上，她想过无数种可能。
却唯独没有想过，扶风竟然已经不在了。
为了不让她担心，他骗她说自己修炼了灭情诀，又假装对她冷漠，好让她安心留在凤鸾宫。
那些时日她频繁感到心绞痛，原来根本不是因为她太疲累，而是因为，她最爱的人，那时正在饱受着巨大的痛苦！
极致的反噬！！
耗尽一身修为！！
燃烧本源之力！！
献祭真身和神体！！
他这是完全不给自己任何活的机会！！！
那一刻，凤歌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一阵剧痛袭来，她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天后娘娘，您要保重啊！！！”司钦连忙起身扶了她一把。
凤歌用力推开司钦，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她眼眸空洞无神，仿佛像失去了魂魄一般，“原来那日的梦都是真的，小风是专程来向我告别的，难怪他的身体那么冷，难怪他的声音那么虚弱，我竟然傻到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小风，你真的好残忍！你一个准备都不留给我，就这么毫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
凤歌捂着胸口，眼泪簌簌而流，声音里更是带着无尽的悲戚和绝望，“你说过你要陪我的，可你又食言了，小风，这世间若是没了你，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凤歌的样子，司钦心中更加难过了，“天后娘娘，您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我家主子那么爱您，他舍不得看到您这样啊……”他的声音里几乎带着一丝哀求。
“他若舍不得，就回到我身边来啊！！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凤歌声嘶力竭地吼道，她的声音回荡在月揽宫中的每一个角落，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司钦满脸的焦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能默默的跟在她身旁。
凤歌的双手握紧那枚被烧化的戒指，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支撑不住而倒下。
“小风，你这个傻瓜，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最后连性命都丢了，可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你……小风，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完全没了声音。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重重地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天后娘娘！！天后娘娘！！”司钦大喊两声，连忙冲了上去……
那天，凤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月揽宫的，她只知道，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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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九章
心碎神伤
翌日清晨。
紫霄神殿正殿内。
元昊从长久的沉思中缓缓回过神来，他的眼神里充满疲倦，自从扶风陨落后，他已经五天五夜没有合眼了，那憔悴的面容上，写满了他对爱子的思念。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九耀和琼华神君从殿外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昊兄，琼华有要紧的事禀报。”九耀一边快步走，一边对元昊说道。
闻言，元昊缓缓抬起头看向琼华神君，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的问道：“琼华神君何事？？”
琼华神君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沉声说道：“两位陛下，老臣查清楚了，风儿陨落之时，有人潜入瑶台之巅，然后从仙池里带走了风儿的应龙真身！”
“你说什么？！”
闻言，元昊的脸色瞬间骤变，声音也瞬间拔高了几度。
他站立起身，神情严肃地问道：“你可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琼华神君微微沉吟片刻，缓缓回道：“老臣没有看清楚来人的容貌，但从她的背影看，老臣猜测，她极有可能就是老臣和风儿此前在三生河畔遇到的羲颜魔羲颜魔君？？”元昊的眉头紧紧蹙起，“她是魔界的人？？”
“确切的说不是，她是羲月神君的孪生妹妹，因为自幼修炼魔道，所以取名羲颜魔君，修魂卷轴就是我们从她手上得到的。”琼华神君耐心的解释道。
听到这话，元昊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羲颜魔君带走风儿的应龙真身有何目的？？还有，天界戒备森严，她是如何进来的？”
“元昊陛下有所不知，羲颜魔君和羲月神君曾经在三生河畔和北斗星域之间设下传送阵法，通过那阵法，可以直接从三生河畔传送到北斗星域，老臣觉得，羲颜魔君很有可能是通过这个阵法进入天界的，至于她为何要带走小风的真身，这个老臣还没想明白，来紫霄神殿前，老臣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她的下落了，如果能把风儿的应龙真身找回来，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复活风儿。”
“你说的是真的吗？风儿真的还有机会复活？？”元昊急声问道，眼中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
“这也只是老臣的猜测。”琼华神君沉声说道，“之前风儿曾把自己的一半神魂强行和应龙真身融合，如果能找回他的真身，再继续用灵气滋养，没准过上个千年万年，风儿还能有机会活下来。”
“可他那副真身除了一半神魂外，并无任何修为啊。”九耀忍不住开口说道。
“有没有修为又如何，就算他修为全无，只要能看到他，本君就满足了。”元昊咬了咬唇，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之前他想了那么多办法，也没能让他的应龙真身苏醒过来，琼华你确定你能有办法吗？”
琼华神君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两位陛下，能不能复活风儿，那都是后话，眼下先找回他的真身才是最重要的。”
“好！琼华，你需要多少人，尽管调遣，本君只要风儿的真身回来！！”元昊立刻说道。
“是，老臣遵命。”琼华神君躬身应道，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昊兄，我和琼华一起去吧！！”九耀突然开口说道，“我这条命是风儿救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尽力把他的应龙真身找回来。”
“嗯。”元昊点点头，“耀弟，这件事就拜托你和琼华了。”
……
凤族王城，凤鸣殿内，气氛压抑而沉重。
昏迷两日后，凤歌渐渐苏醒了过来，她的眼眸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悲痛，整个人就像被抽离了灵魂一样。
这两日来，她陷入了一场又一场的梦境之中，可这些梦里，再也没有扶风那道熟悉的身影了。
小风，你真的彻底离开我了吗？
为何连我的梦里都看不到你了呢？
我们才刚刚行完大婚礼，你怎么就忍心离我而去？？
小风，你不在了，我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凤歌目光呆滞地望着床榻顶部的帷幔，脑海中一片空白。
“歌儿，你醒了。”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梦婉词温柔而关切的声音，“你感觉怎么样了？”
“娘亲，我是怎么回来的？”听到声音，凤歌收敛起情绪，低声问了一句。
看到她憔悴的模样，梦婉词的心猛地一揪，轻声说道：“你在月揽宫晕倒了，是瑶姬神君送你回来的。”
“娘亲——”见到母亲，凤歌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声音里更是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悲痛，“小风没了……娘亲……小风没了……”
“歌儿，对不起，这件事娘亲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娘亲是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才……”梦婉词说着，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她伸手将凤歌抱进怀中，像小时候一样安抚着她，“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吧。”
“呜……呜……呜……”凤歌趴在母亲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瞬间便浸透了衣襟，“娘亲……我不想失去他……不想失去他……”
“娘亲知道……娘亲知道……”梦婉词红着眼睛，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这件事我们谁都不想发生，但事实既已如此，我们谁都无法改变……歌儿，陛下陨落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所以，你一定要坚强，明白么？”
凤歌没有接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
从认识扶风到现在，他给了她太多太多的爱，她无法接受他的死，更加不能接受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她。
见凤歌不说话，梦婉词又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沉声说道：“歌儿，娘亲知道你很难过，但你现在不仅仅是你自己，你还是咱们凤族的凤女帝，是天界的天后，你要振作起来，不要让娘亲担心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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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
献祭术
凤歌咬了咬唇，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从听到扶风死讯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如今的她，不过是一具空壳，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什么天后，什么凤女帝，没有了小风，我什么都不是。”良久，凤歌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梦婉词站在一旁，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中如同刀绞一样难受，她清楚凤歌与扶风的感情，她也清楚，扶风的离去，对凤歌的打击有多大。
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良久，梦婉词才叹了一口气，轻声对凤歌说道：“傻孩子，娘亲知道，不管娘亲今天说什么都劝不了你，你先好好休息，娘亲就在殿外，你有什么事可以喊娘亲。”
凤歌依旧没有反应，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似乎根本没听见母亲在说什么。
见状，梦婉词心中更加酸痛，但她没有再继续劝她，她明白，凤歌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独处的时间。
只有等她想明白了，她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就在梦婉词即将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凤歌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拉住母亲的衣袖说道：“娘亲，女儿有一事想问。”
梦婉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凤歌，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之前有人告诉我，我是凤族难得一见的涅槃凤凰之体，我能通过献祭自己，让他人获得重生，娘亲，我想救小风……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凤歌凝声说道。
闻言，梦婉词的双眸顿时红了几分，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抖起来，“歌儿，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旦献祭自己，下场将有可能是魂飞魄散啊！”
凤歌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而坚定：“女儿不在乎，小风是女儿的夫君，他为救凤族全族而死，女儿愿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更何况，如果没有了小风，女儿的生命也将毫无意义……”
“歌儿啊……”看到倔强的凤歌，梦婉词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你是娘亲唯一的孩子，娘亲怎么舍得你走上这条路啊……娘亲只希望，你能再好好想一想，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啊……”
“娘亲，女儿不会后悔！”凤歌坚定地说道，“小风是女儿的一切，女儿为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梦婉词咬了咬唇，她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再劝她什么了，半晌，她才低声说道：“凤族的献祭术，必须用自身血液为引，然后再以神魂和神格为祭品，只有这样，才能完成这项献祭，而被献祭者，神魂或真身必须是完整的。”
“娘亲，您……您说的是真的吗？”凤歌猛地睁大双眼。
“这只是我从凤族古籍中看到的，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梦婉词低声说道，“不过，歌儿，这件事你一定要慎重，陛下陨落时什么都没有留下，他的神魂，神体，真身当时全都消散了，就算你想用这种方式救活他，恐怕也无济于事啊。”
“不！小风没有彻底消失，他的应龙真身还在！”凤歌立刻说道，“娘亲，这件事您就交给女儿自己来处理吧。”
“可是，歌儿……”
“娘亲，您别再劝了，女儿心意已决，说什么也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听到这话，梦婉词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明明知道自己女儿即将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可她却无法阻止，扶风的陨落对其打击已经很大了，如果她再逼迫她，只怕凤歌会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来。
“好了，歌儿，娘亲先出去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梦婉词柔声叮嘱道。
凤歌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说道：“谢谢娘亲。”
梦婉词离开后，凤歌一个人来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为了替自己医好眼睛，如果不是为了复活自己的族人，扶风根本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
她轻轻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扶风的名字，她告诉自己，哪怕魂飞魄散，哪怕只有一线机会，她也要把扶风救回来……
……
紫霄神殿。
时间在这凝重而沉闷的氛围中悄然流逝了七天。
九耀和琼华神君带领各神族的神君不分昼夜的寻找了七天，却始终没有找到羲颜的下落，她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音讯全无。
“本君实在不明白，羲颜魔君为何要带走风儿的应龙真身？？”元昊眉头紧锁道。
这几日的担忧与操劳，让他看上去瞬间苍老了许多。
“老臣和风儿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对她并不是很了解，老臣只知道，她当初就是为了利用修魂卷轴复活北冥夜，这才导致九耀陛下失去了复活的机会。”琼华神君如实说道。
他拼命回想在三生河畔与羲颜见面的那一幕，试图从记忆中寻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风儿的应龙真身现在只是初始形态，羲颜魔君把他带走，对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九耀也是一脸疑惑，“这个女人，她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三人陷沉思之时，神殿外忽然响起了凤歌那略显沙哑的声音：“儿臣有急事求见父帝！！”
“是凤丫头，她怎么来了？”元昊微微诧异道。
在他印象里，凤歌自从得知扶风陨落的消息后，就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如今突然前来，却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丫头前些日子已经知道风儿陨落的消息，为了不让她出事，老臣让瑶姬把她送回凤族王城了，她这个时候跑来，怕不是有什么事吧？”琼华神君也是一脸担忧地看了一眼殿外方向说道。
“琼华，你去带她进来吧。”元昊微微颔首，示意琼华神君让凤歌进来。
“是。”琼华神君应了一声，转身朝大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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