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可不能这么喝啊,你胃不要了?”
“沈月你怎么回事?小婉只不过跟你开了个小玩笑,至于抓着不放吗?”
傅修远将酒瓶抢走,砸到我脚下,吼道:
“小婉诚心诚意跟你道歉,知道你晚饭没吃好,一来就亲自选了鱼,让人给你做好端上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赶紧给我把鱼吃了!”
“今天不把这条鱼吃光,你妈下个月的住院费和化疗费,就自己想办法!”
傅修远很清楚我的软肋在哪儿。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着又辣又烫的烤鱼。
嘴里的伤口仿佛被人用刀子硬生生地重新豁开,痛的我牙齿打颤。
不知道是谁递过来一杯水,我毫不犹豫地接过。
刚喝进嘴里,强烈的刺痛铺天盖地袭来,我将水全部喷了出去,捂着脸蹲在地上,痛的眉头拧起。
水里放了大量的盐。
薛小婉就站在我旁边,虽然被傅修远及时挡住,裙角还是被水溅到了。
她眼泪汪汪地撅起嘴:
“嫂子,我只是想给你递杯水,你再讨厌我,也不能这样啊,这条裙子是修远今天才送我的。”
“修远,早知道嫂子这么讨厌我,我不该回国的,我现在就走好了。”
傅修远赶紧拉住她,回头怒斥我:
“沈月,你有完没完?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他将整瓶红酒都倒在我头上:
“这是你欠小婉的!”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沈月像不像黑毛落汤鸡?”
“啧,那红酒可贵了,给她洗头也太浪费了,沈月,便宜你了啊。”
“谁叫她敢碰小婉,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卖身换钱的鸡而已,小婉才是傅少心尖尖上的人。”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
“诶?沈月的嘴怎么在流血,脸也肿起来了?”
傅修远听见了,下意识想要过来,薛小婉立马倒在他怀里:
“修远,你别走,我心口好疼啊……”
傅修远赶紧将人抱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
“这下你满意了?自己滚回去!”
他头也不回地抱着薛小婉走了。
完全忘记这个时间我根本打不到车。
好不容易走到家,我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身上的寒意怎么都驱不尽,肚子止不住地疼。
我给傅修远打了好几个电话,打到第27次的时候才接通。
薛小婉慵懒的声音响起:
“是嫂子啊?打了这么多电话,看来你的嘴还是不够疼呢。”
“修远正在洗澡,你有事吗?是肚子疼啊,还是你那个病鬼妈死了?”
傅修远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婉,你在给跑腿打电话吗?告诉他不要拿味的套,我不喜欢,换个别的。”
我默默挂断电话,一个人去了医院。
刚进医院大门,就听见身后‘砰’地一声。
紧接着就是男人咒骂的声音:
“他爹的,死老太婆,跳楼也不会选地方,老子的车今天刚提的,晦气死了!”
所有人都往门口跑,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五楼那个得了白血病的老太太吗?怎么想不开跳楼了?”
“不知道啊,刚我还看见她在床上玩儿手机呢,说她女儿再有几个月就要生孩子了,想给闺女买点营养品,怎么就跳楼了?”
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趔趔趄趄地跑过去,拨开人群往地上看,脑子轰的一声。
妈妈躺在血泊里,双眼瞪得老大,手里死死握着手机。
亮起的屏幕上,反复播放着我晚上在会所包厢里被羞辱的视频。
我麻木地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妈妈死不瞑目的样子始终萦绕在脑海。
医生走过来,叹息着送给我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