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类别:穿越架空 作者:月月沈观澜 本章:第31章

    “你想知道是吧?行,我告诉你。听完以后给我把嘴巴闭紧了,此事若传了出去,我第一个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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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现在怎么办啊?爹正在气头上,会不会真要了四妈的命?”沈金玲焦虑道。

    沈蔽日攥着拳头,坐在桌边没有回答。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晚起了一会儿,事态就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如今沈观澜被关在房里,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他刚才派了松竹去打探,松竹回来说,二少爷的院子被家丁重重围住了,大概有十几个人守着。房里不时的会传来踹门声和怒骂声,却无人搭理。松竹想要找个借口进去,还没迈出步子,就有两个家丁把手里的棍棒举起来了,他只得先跑回来禀报。

    “爹既然不想张扬这事,就应该不会对四妈下狠手。”沈蔽日分析道。

    “那我们就这么坐着吗?等爹把崔曼玲送来和二哥结婚?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崔曼玲是什么德性!这样的女人嫁进我们家,以后只会家无宁日!”沈金玲气道。

    沈蔽日自然也不赞同这桩婚事的,他起身道:“你先别急,此事我来处理。”

    “你要去哪?”沈金玲跟着他起来,见他拿上围巾帽子,道:“如今找到四妈才是最要紧的,我先安排人去找,你就在家里待着,有什么消息我们再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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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正宏将沈

    观澜与徐宴清的丑事说了,大夫人越听脸色越白,嘴里一个劲的囔囔着不可能。

    沈正宏也懒得再跟她耗下去,厉声交代她不准插手此事,更不准擅自把沈观澜放出来,便叫上管家出门了。

    大夫人震惊不已,慢了半拍才追出来,问了好几遍他要去哪也没得到回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上了汽车。

    车子出城后就往南边开去,大管家也坐在车里,一路上沈正宏都没说过话,在闭目养神。等到了目的地后才睁开眼。

    他把徐宴清关在郊外的一座荒山上,这座山没有供汽车上去的公路,车子只能开到山脚。

    管家在旁推着轮椅,他则由一个强壮的家丁背着,走了约莫一小时才到那座小屋前。

    骊儿和宣纸早就被带走了,如今这座屋里只有徐宴清一人。外头的几个看守本来蹲在一旁抽烟喝酒的,见他来了立刻起身行礼。

    沈正宏坐回轮椅上,也没搭理那些人,管家让人把门打开,推着他进去了。

    徐宴清躺在床上,呈大字型被人捆住手脚,根本无法动弹。听到开门声后,他缓缓转过脸来,看着一人坐在轮椅上,逆着身后的光进来,顿时激动地挣扎起来。

    大管家把沈正宏推到床边,沈正宏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床上惊慌失措的人:“宴清,知道我来干嘛的吗?”

    徐宴清嘴里被塞着麻布,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沈正宏从他眼中看到了愤怒和恐惧混杂的情绪,居然摸着下巴笑了起来:“有趣。以往你在我面前除了顺从便只有惧怕,如今居然敢这么瞪着我了。观澜到底给了你多大的胆量?”

    徐宴清的肩膀瑟缩了下。沈正宏在他生命中凿下的痕迹太深刻了,以至于如今就算东窗事发了,他知道恐惧已经没有意义了,也还是会忍不住惧怕。

    他着急想知道沈观澜的情况,却苦于说不出话来。见他憋的脸都红了,沈正宏对身旁的管家吩咐道:“让他说话。”

    管家便把那团麻布取了出来。徐宴清嘴里干涩极了,他狼狈的咳了几声,急道:“不关他的事!都是我的错,老爷你要罚就罚我,千万不要怪二少爷!”

    “观澜年轻不懂事,我自然不会怪他。但你是他四妈,不好好教导他做人也罢,还恬不知耻的勾引他。”沈正宏说到这里顿了顿,撑着轮椅的扶手前倾了些,粗糙的手掌拍着徐宴清光滑的脸:“不过你放心,此事我也不会罚你,你就在这好好待着。等过两天观澜和崔曼玲完婚了,我便接你回去。你仍是我沈正宏的四太太,可坐在堂上接受他俩的敬酒,听他继续叫你四妈。”

    第六十九章

    沈观澜院门外的凉亭下,思念张望着不远处的拐角。那里刚转出来的身影华丽而雍容,身后跟着十来个家丁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走。她立刻去叫桌边坐着发呆的人:“小姐!大夫人带着人过来了!”

    沈金玲正对着面前已经冷掉的玫瑰花茶出神,闻言转头一看,惊得站了起来。

    “大夫人这阵仗……该不会是要去责罚二少爷吧?”思念在旁嘀咕道。

    沈金玲顾不得回答了。大夫人远远瞥了她一眼,表情就像没看见她似的,等到了门口果然被守院子的家丁拦住了:“大夫人,老爷有令,您不能进去。”

    那家丁得了老爷的令,刚才拦了大少爷的下人,又拦了三小姐,态度上就不似以往那般恭顺了。

    大夫人斜了他一眼,也不多与他口舌,只道:“滚开!”

    她是沈府的当家人,在这栋后宅里,除了太夫人外就只有她的地位是最高的。常年积聚下来的威压让旁边的家丁们纷纷缩了脖子,低下头来不敢吭声,唯有刚才那位家丁不怕死的回答道:“大夫人不要为难我们,老爷有令,就算您是大夫人也不能放行。”

    大夫人嘴角一挑,叫道:“岚香。”

    岚香一步迈出来,厉声道:“身为家丁却当众对大夫人不敬。来人,给我捆了先打五十大板!”

    大夫人身后立刻走上来四个家丁,把那人手里的棍棒缴了,将他死死的压在地上。

    “大夫人!我是老爷的人,您不能这样对我!等老爷回来了您肯定没法解释的!”

    那家丁被摁在地上了嘴巴还不停歇。旁边的守院家丁们面面相觑,有个胆子稍微大点的想替他求情,话没出口就听大夫人讥讽道:“照你这么说,还是老爷让你们不必敬我的?”

    “我……”那人急于争辩,却被这话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大夫人冷冷的扫视一圈,呵斥道:“他是五十大板,接下来谁敢再拦就是一百大板!我看老爷会不会因为你们挨的板子就跟本夫人计较!”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再不敢发出声音,纷纷退到两边去了。岚香见差不多了,就给身后一个强壮的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家丁立刻上前,一脚踹开了院门。

    思念在后面看的大气都不敢出,沈金玲沉着脸,跟着一起进去了。

    沈观澜被锁在房间里,之前还能听到砸碎东西和叫骂的声音,如今却安静极了。他门口守着的两个家丁看到大夫人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屁都不敢放了。在岚香的威胁下把钥匙拿了出来,打开了门。

    一看清里头的情况,大夫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观澜的房里没一样好东西,能砸的全都被他砸了。瓷器玻璃水晶,各种朝代的古玩,现代的西洋玩意,桌椅壁画,就连墙上的石英钟都掉了下来。门边上躺着一把缺脚的圆凳子,上面的漆已面目全非,把那坚固的门窗都砸烂了几处。

    这一地的狼藉简直没地方下脚了,大夫人心里气的不行,却更担心沈观澜有没有受伤,立刻进去找人:“观澜!你给我出来!”

    她走过被扯下纱帐的月亮门,一眼便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沈观澜目光呆滞的看着床顶的横梁,任凭大夫人怎么叫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夫人又气又心疼,拽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结果抓了一手的粘滑。仔细一看,沈观澜的手心竟全是血。

    她惊呆了,这才发现沈观澜的双手都被玻璃瓷片割破了,大大小小有十多个口子。有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了,有些深的仍在流淌。

    “来人!”大夫人立刻对外面叫道。

    刚才进来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沈金玲都被她留在屋外

    。此刻她这么一喊,沈金玲第一个推门进来。

    “快去拿创伤药来!”大夫人急道。沈金玲也看到了沈观澜两手的血,立刻让思念去取药。

    她避开一地的碎片,来到床边焦虑道:“二哥你清醒点,你这样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的!”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沈观澜僵硬的眼珠子终于缓缓转动了。大夫人见他总算有反应了,正要问他还有没有哪里受伤,就听他哑着嗓子道:“宴清在哪?他在哪?”

    他撑着就要下床,沈金玲忙去扶他,被他紧紧拽着手腕,又问了一遍徐宴清在哪。

    见他像是魔障了就知道找徐宴清,眼里根本没有自己,大夫人顿时气上心头,骂道:“金玲你出去,我有话和你哥说!”

    “妈!你就别怪二哥了,到了这种地步应该想想怎么解决啊。你不是不知道崔曼玲为了嫁给二哥都做了些什么,就算她是你的外甥女,总不及二哥更重要吧?你真的放心让这样的女人嫁进来做二哥的老婆吗?”沈金玲急道。

    经她一提,大夫人也想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崔曼玲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心寒。因而今早在饭桌上,老爷说要让崔曼玲再嫁给沈观澜的时候她也觉得不能理解。以老爷的脾气,发生那种事是断不会轻易原谅的,又怎么会接她来继续完婚?

    只是这些都比不上沈观澜居然跟徐宴清纠缠在一起更让她生气。见沈观澜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大夫人怒了,一巴掌扇在了沈观澜的脸上。

    沈观澜早上醒来后就没进食过,又几度情绪失控,把满屋子的东西都砸光了,现下已是精疲力尽了。大夫人这一巴掌扇过来后,他居然晃了晃,一下子跪在了脚边的碎片上。

    那几片碎片直接扎进了膝盖里,可他却像不知道疼似的,撑着地面就想起来继续走。大夫人最见不得他受罪了,立马把他拽回了床上,心疼的眼泪跟屋檐下的雨水一样滚了下来。

    沈观澜听到了哭声,视线终于停在了大夫人身上。大夫人嘴里骂着“冤孽”,手却不敢去碰他膝盖上的玻璃碎片,只得让沈金玲立刻去把时珍堂的大夫请来。

    沈金玲前脚刚出去,沈观澜就抓住了大夫人的手,哽咽道:“妈!你帮帮我!我要见宴清!我不会娶崔曼玲的!”

    他像是终于回了魂一样,满是血丝的眼里翻滚起雾气,话都没说完,两行泪就滑落了下来。

    他从小到大都是桀骜不驯的性子,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在大夫人面前示弱过了,更别提流泪了。

    大夫人心疼他这样折磨自己,更生气他不懂自爱,居然看上了徐宴清那种人。煎熬之下满心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忍不住呵斥他:“你也太荒唐了!要是想要男妾你跟妈说啊!外头什么样的人找不到?非要去跟你爹争?!那徐宴清是什么人?他只是个下九流的唱戏的!你爹一把年纪糊涂了,难道你也糊涂了吗?!”

    “妈,我知道你生气,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但你先帮我把宴清找回来啊!爹不会轻易饶过宴清的!我真的好担心,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我,我咳咳咳咳……”沈观澜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呛咳了起来。

    大夫人本来都有些心软了,想着他只要肯认错,不再继续下去就原谅他。谁知他居然一再执迷不悟,顿时又气的火冒三丈了,狠狠甩开了他的手:“沈观澜!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我喂你喝奶教你走路说话写字,我为你熬了一辈子的心血!他徐宴清做过什么?!他不过是你爹娶回来的替身罢了!他勾引了我丈夫还不够,现在还要抢我儿子?!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大夫人拽着沈观澜的领子,气急败坏的摇晃着他。沈观

    澜被摇的头晕,耳畔是大夫人声嘶力竭的叫骂声,只觉得太阳穴像针扎似的疼。

    他并非不知道大夫人有多痛苦,只是眼下他什么都管不了了。

    从前就是因为顾虑太多了,他才一再失去了出逃的机会。如今徐宴清都生死不明了,他如何还能顾得了旁人?

    他扯开大夫人的手,撑着床沿站起来。膝盖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双腿发抖,差点又坐回床上,他只得撑着床柱来借力。

    大夫人仍旧坐在床沿,因为情绪失控,已经哭的肩膀都在抖了。沈观澜痛苦的闭上了眼,一字一顿道:“妈,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管你接不接受,这辈子我都认定宴清了。如果这次他活不了了,那你就帮我们准备两副棺材吧。”

    第七十章

    入夜后,岚香敲开了大夫人的房门,刚迈进去,就见桌旁正抵着额头歇息的妇人抬起脸来,焦虑的问:“他吃了吗?”

    岚香无可奈何的摇头:“二少爷还是不肯进食,刚才三小姐也进去劝了。”

    大夫人一掌拍在桌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那就饿着他!饿他个几天,我看他还有没有力气犟!”

    “夫人,您明明舍不得的,何必这样说呢?”岚香走到她身旁,低声劝道:“老爷回来后也不肯见您,二太太三太太都在看您的笑话,以二少爷那性子,您若不想想办法,只怕真的会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的。”

    只是她不这么劝还好,一劝大夫人就来气:“从小到大我给他善后多少回了?哪次他犯错不是我兜着?他大哥的稳重他是一点都没学到!我还指望着他留洋回来能懂事些,结果一回来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老爷的人他也敢碰,这要是继续下去还不得翻天了啊!”

    大夫人憋着一肚子火,到了现在也是粒米未进,眼睛都熬红了。发生这种事她也不好去惊动太夫人,毕竟是沈观澜有错在先。如今老爷把徐宴清关起来了,也不知关在哪。沈观澜一副不见着徐宴清就不肯吃喝的态度,这不就是拿命在威胁她吗?偏偏老爷知道后只是无关痛痒的说了一句“随他折腾”,根本不把沈观澜的反抗当回事。她这个当妈的内外煎熬,嘴上说着气话,心里却急得不行。

    “夫人,您何必同二少爷计较呢?二少爷是您生的,他有多犟您是最清楚的。若他真的把身子折腾出毛病了,那不是更得不偿失吗?”

    岚香小心劝着,大夫人的神色已经有了丝犹豫,可是一想到徐宴清就更生气了:“那你让我怎么办?真的帮他和老爷对着干?然后让徐宴清跪下来叫我妈?!那我不一口老血梗死在这儿了?!”

    说罢就用力捶了捶心口,结果太用力了,忍不住咳了起来。岚香忙给她顺气:“那不如问问大少爷可有办法?”

    大夫人喘匀了,焦虑的看了眼窗外的月亮:“老大回来了没?”

    “奴婢现在再去看看,方才还没有的。”岚香道。

    大夫人又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真是冤孽,他要是有老大一半的懂事也不至于闯下这种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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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白天我照你说的去找过江枫了。他在我们家附近等了很久,我看到他的时候他都急死了。”

    沈金玲一进来就直奔床边,沈观澜本来闭着眼睛在养神的,闻言立刻直起身道:“他怎么说?!”

    “他说昨晚上他们在城外被人截了,当时他想救四妈,但是他先被人打晕了。后来醒了就在车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说已经派人去查那群暴民的情况了,但是也不能确定到底是真的暴民还是爹派的人。”

    “肯定是爹的人了,否则爹早上不会那样说的。”沈观澜急着掀开被子。见他想下床,沈金玲按着他道:“你要去哪?”

    “去找宴清!金玲,你掩护我出去。”

    沈观澜手掌和膝盖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但见他脸色苍白,起床都有点吃力的样子,沈金玲急道:“我怎么掩护你?爹派了更多的人把你的院子守住,连我进来都很不易。二哥,要不你就跟爹低个头吧,这样闹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没用的,爹的性子你不了解?我低头就能当没事发生?”

    “可这样至少能保全你自己啊!”

    沈金玲话音刚落,沈观澜的动作就顿住了。

    他的表情就像不认识这个妹妹似的,片刻后就挣开了沈金玲的手,冷冷道:“所以呢?把一切都推到宴清身上?那你觉得爹会放过他吗?”

    “可你这样闹下去他也一样会很惨啊!既然没办法两全,何必要把自己也赔进去呢?!”沈金玲也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看今日的阵仗,爹是真的生气了。如果沈观澜不肯妥协,只怕最后的结局就是娶崔曼玲,而且徐宴清还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必说了,你出去吧。”沈观澜靠回床头,再次闭上了眼。

    “二哥!”沈金玲气的都想打他了,可看着他那双没血色的唇,看着他从未如此狼狈的样子,心里又矛盾极了。

    事已至此,她也知道多说无益了,只得去找沈蔽日。

    不过她刚到沈蔽日那边,就看到沈蔽日跟着岚香一起出来。她迎上去,听说是大夫人找,她便也跟了过去。路上小声的问了徐宴清的消息。

    沈蔽日无奈道:“大管家提前通知了,现在家里和铺子里的人都只听爹的指示行事。我只能花钱雇外面的人去找,暂时还没有消息。”

    沈金玲便把江枫说的情况转述了一遍,沈蔽日听着那些暴民的着装,心里有数了。等进了大夫人房间后,大夫人果然问他有没有解决办法。

    沈蔽日头疼了一天。如今俞天霖不在,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得摇头:“爹和观澜的性子一样倔,此事除非有人先低头,否则就只能是个僵局。”

    “我何尝不知道?但你弟弟用绝食来闹,你爹也不肯让步,这该如何是好啊?”大夫人急道。

    “妈,观澜已经是个大人了,如果他有其它办法可行,又怎么会绝食呢?”沈蔽日道。

    大夫人愣了愣,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见她还有迟疑的样子,沈蔽日便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诚恳道:“这个家一直都是爹说了算的。虽说我管着铺子的生意,可今天爹让管家一发话,铺子里的人就连我说的都不听了,何况是观澜。他只是个少爷,突然遇到了这么大的变故,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能帮他呢?”

    大夫人焦虑了一天的心情在沈蔽日这番话下渐渐沉静了下来。她眼里闪动着泪光,看着诚恳的望着自己的大儿子,哽咽道:“你说的妈都知道,可要是妈真的帮了你弟弟,那以后怎么办?难道真要我看着他和徐宴清在一起吗?这传出去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啊!以后你们出门,人家都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我们沈家不检点啊!”

    “妈,事情都这样了,你觉得观澜娶了表妹旁人就不会指点吗?那些下人,你能保证他们面上恭敬,背后不嘲笑我们吗?”沈蔽日平静的说着:“观澜是我们的家人,不能因为丢了我们的脸就不管他了。何况四妈就算有错,那也是一条人命。若由着爹来处理这件事,万一结果是大家无法承受的,到时候可就没地方后悔了。”

    “是啊妈,二哥的脾气跟爹一样,如果你不帮着他,万一闹得无法回头了怎么办。四妈纵然有错,等他回来了你要怎么罚都可以,实在没必要在这时候去计较啊。”沈金玲也蹲了下来,与沈蔽日一起仰望着大夫人。

    看着一双儿女如此恳切的求着自己,大夫人的心早就软了。她抹掉了眼角的泪花,扶起他俩:“妈知道了,你们都起来,容我好好想想。”

    沈蔽日与沈金玲又陪了一会儿,等她情绪完全冷静下来后才回各自的屋里去了。

    这一夜谁也没有真正的睡着过,大夫人更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早上去吃饭的时候,老爷不在,二太太和三太太就围着她问沈观澜的情况。看着像是关心,实际上大夫人清楚得很,这两人不过是在看自己的笑话罢了。

    下午的时候岚香来报,说二少爷还是水米不进,人已经有些晕沉沉的了。大夫人问她禀告了老爷没,岚香说老爷已经知道了,还是不予理会。

    大夫人

    在房中来回踱到了晚上,终于忍不住了,让岚香给自己梳妆,又换了一身枣红色的衣裙。看着镜子里面容已经老去的自己,她不禁想起了刚嫁给沈正宏时发生的一件事。

    她自小便喜欢正红色,虽然只是个续弦,但没有规定不能着正红的衣饰。但是在婚后的第二天,当她穿上那身精心制作的正红襦裙,想要去给婆婆敬茶时,却被沈正宏喝令脱下来。

    当时大管家与下人们都在场,沈正宏丝毫不顾虑他们是新婚第二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吼她。她被吼懵了,心里虽然委屈却不敢反抗。后来才从太夫人那知道了原因,原来已故的原配夫人也喜欢正红色。

    那时候起她便懂了,即便她在这座府邸被敬为大夫人,即便她为沈正宏诞育了三名子女。但在沈正宏心中,她依旧比不上已经死去的何云霜。

    “夫人,您想好怎么跟老爷开口了吗?”岚香给她理好发簪,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好想的。”大夫人神色平静的回答,一点也没了之前的焦躁。

    岚香小心的观察了她一眼,道:“那您是决定帮二少爷了?万一老爷动怒了病情又复发了可怎么办?”

    大夫人接过岚香递来的干净丝绢,最后看了眼镜中那身枣红色的襦裙,转身出去了。

    “老爷如今年事已高,医生都没有办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七十一章

    “大夫人,您不能进去!老爷正在休息。大夫……”

    “滚开!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大夫人!”

    外头传来了喧闹声,不出片刻就有人大力的推开了门。沈正宏坐在床沿,正由丫鬟伺候着洗脚。见大夫人带着岚香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那丫鬟立刻匍匐着行礼,沈正宏则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岚香向沈正宏行了个礼,对那丫鬟道:“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那丫鬟不敢轻易动弹,只得抬头看了沈正宏一眼:“老爷,这……”

    “无妨,出去吧。”沈正宏面无表情道。

    丫鬟立刻起身溜了,大夫人把丝绢别到腰侧,手往边上一抬,岚香就帮她卷起袖子。

    等岚香也出去后,大夫人走到了床边,径直跪了下去,开始伺候沈正宏洗脚。

    这是沈正宏对每一位夫人的要求,即便她们是这座府邸最尊贵的女主人,伺候老爷洗脚的时候依然要跪着。

    大夫人垂着眉眼,动作一丝不苟,比方才那丫鬟娴熟多了。

    她不说话,只专心着手里的动作,沈正宏便也不吭声,闭着眼等她做完。

    洗的差不多后,大夫人拿过一旁挂着的毛巾擦拭,仔细到每个指甲缝里。沈正宏的脚很粗糙,脚背有不少干裂的地方,大夫人拿起滋润膏,厚厚的抹了一层,全都弄好后才用旁边干净的水洗了个手,扶着床梁站了起来。

    这件事她做了几十年,想着今日可能是最后一回做了,心里居然没有任何的波澜。

    沈正宏睁眼看她,见她还是不说话,便道:“观澜如何了?”

    “还是不肯吃饭,连水都不肯喝一口。老爷是否真的如此狠心?”大夫人不卑不吭的问道。她深知沈正宏的性子,绝不是靠委屈哭求就能通融的。

    沈正宏果然讥讽道:“与其说我狠心,不如说慈母多败儿。若不是你从小到大的纵容,又怎会教的他无法无天?”

    “老爷,观澜也是你的儿子。要说对他的纵容,你也不少。”见他不由分说把错怪到了自己头上,大夫人心里的火气渐渐压不住了。

    “放肆!”沈正宏一掌拍在床沿上,斥道:“若你是来替他求情的就闭嘴吧,此事没得商量。”

    “他都两日没吃没喝的了!你也不关心他怎么样了,就为了一个贱人要跟他计较至此!沈正宏,你是不是忘了他才是你沈家的继承人!”大夫人怒道。

    她脾气不好沈正宏是知道的。平时相处也有过争吵,可大夫人都懂得尺度,不会真正踩到老爷的底线上去。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居然不顾外头守着的下人,朝沈正宏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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