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纪宁淮把樱草花递给沈沁语。
最近他有在按医嘱吃药,而且等待的是他想要爱到永远的沈沁语,所以没关系。
“送我的吗?”沈沁语有些讶异:“谢谢。”
但是依旧欣然接受了。
“花很漂亮。”她夸赞:“不过,你还想和我说什么吗?”
沈沁语之所以选择赴约,不是动摇,不是放不下,不是怜悯。
只是想给彼此的十年画上一个完整的、正式的句号。
“沁语,下雪了。”
纪宁淮今天的第二句话,他抬头看向天空。
无数微小的雪花从灰色的天空中飘落。
沈沁语一怔。
她记得曾经和纪宁淮说过,想要两个人一起经历一场初雪。
“宁淮,我们已经……”
虽然很残忍,但沈沁语还是要提醒。
这场初雪已经迟到了十年。
早已经不是她想看的那场了。
“我知道。”纪宁淮温柔一笑:“我只是想正式地跟你告别,以后我都不会打扰你了。”
他注视着沈沁语:“我要回国了,后天的机票。”
真奇怪,明明等待的时候有那么多话想说。
可真正共度这一刻的时候,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竟然只想安安静静地和沈沁语独处一会。
“沁语,我确定,我真的爱你,这份爱或许持续十年,或者百年,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我无法再让你感到幸福。”
纪宁淮温柔而无奈:“所以今天,就当是我向你告别吧。”
沈沁语无法形容这一刻自己的感觉。
这一句我爱你,她曾经期待了很久。
因为太久了,沈沁语已经记不清当时的自己是怀着自己的心情。
而现在的她显然已经不需要了。
一阵凛冽的冬风吹过。
刹那间,沈沁语好似看到无数个自己和纪宁淮。
他们被定格在原地,然后被无情地掩埋在名为十年的废墟中。
而一幕格外清晰。
十年前沈沁语手术成功,被允许坐在轮椅上下楼呼吸新鲜空气。
在仁心医院那棵古老的蓝花楹树下,她第一次意识清醒地见到纪宁淮。
“纪医生,我们可以正式认识一下吗?我好像不大想只叫你纪医生了。”
如果没有这样的开始,那是不是没有之后爱恨交缠的十年。
恨吗?沈沁语扪心自问。
或许是有一瞬间,她真的是恨过纪宁淮。
可是后来,只剩下释然。
这十年沈沁语已经用尽全力去爱过,她在这段感情中没有辜负、伤害任何人。
已经足够了。
“沁语,我希望你能幸福,比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幸福。”
纪宁淮没有告诉沈沁语樱草花的花语。
买花时,他忽然想起她喜欢的小雏菊。
卖花的年轻人告诉纪宁淮:“小雏菊的花语是不敢宣之于口的爱。”
所以沈沁语不曾说,他也不必再说。
雪花落在掌心,又迅速消融。
沈沁语在漫天雪白中望向纪宁淮。
“宁淮,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这十年我不后悔,希望你也不后悔。”
她拂去他肩上的落雪:“往事不可追,我们都不要回头,只勇敢地往前走就好了。”
“好。”纪宁淮笑着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