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徐生并没有对我动手，反而温声问我：

    「你为何要去仙界？」

    「我去诛仙，为万民争得一线生机。」

    他愣了许久，忽而放声大笑，笑声疏朗又苍凉。

    徐生告诉我，曾有一仙子投身于他的宗门历劫。

    那是个寒酸的小宗门——丹云宗，但师尊爱她，师兄妹们护她。

    她独占了宗门里所有的资源，却爱上了一个邪修。

    为了讨好那个邪修，她不惜将师妹送与邪修助他采阴补阳，剖出师弟内丹帮他疗伤，更是用上古阵法困住师尊，攫取了他数百年修为赠予那邪修。

    可邪修一心想要成仙并不爱她，抽了她的仙骨，化作武器。

    她弥留之际，流着泪恨恨地对那邪修说：

    「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爱我。」

    邪修不曾给她回应，她含泪闭眼：

    「我诅咒你，千年万年都记得，是你亲手杀了我！」

    她死后邪修猛然认清了自己对她的情意。

    但佳人已逝，追悔莫及，于是他自毁修为殉情。

    邪修死后，才记起两人是下界历劫的仙子，本就有情。

    他恼恨见证了他们不堪过往的丹云宗，于是出手将已经与凡人无异的众修士屠杀殆尽，以此抹除他们之间的污点。

    徐生因外出为师弟找寻疗伤药材而躲过一劫，宗门覆灭后成了一名散修。

    他曾亲眼看见自己宠爱的小师妹残害同门，与邪修勾结，灭了宗门。

    又得知两人乃下界历劫的仙子，受天道庇佑。

    他的道心碎了，自此停滞在筑基期。

    为何仙人视凡人为刍狗，修仙到底是为何？

    他要去仙界问个明白。

    徐生轻不可闻地苦笑一声：

    「我自知道心破碎，于仙途无望。所以我只想拼尽一身修为去讨个公道，问个明白。」

    「你比我强，就算我去了仙界也不敢诛仙。」

    「所以，我注定无法登顶，能翻越灵山的只有你。」

    「杀了我吧，到了仙界帮我问问那两位仙子，为何要屠我宗门！」

    我看着他颓然的眼睛，摇了摇头：

    「损一人而利众人者，众人殆矣。杀一人而利天下者，天下危矣。」

    「我不会杀你，我总有办法登上灵山。」

    徐生愣了愣神，再次放声大笑：

    「好一个不损一人，不杀一人！」

    「你既不愿杀我，那我便自愿助你一把！到了仙界，记得问问他们，可还记得我丹云宗！」

    他将一本上古密法赠予我，又将仅剩的修为渡与我后，阖眼逝世。

    我终于到达仙界。

    用灵泉水洗筋伐髓，须得忍受抽筋刮骨的痛苦，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撑了过去。

    成了神女殿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仙，百年未曾窥见神女容颜。

    神女殿位于归墟峰。

    归墟峰上白练腾空、远山含黛、飞禽异兽、灵药珍植，皆是人间不曾见过的珍宝，站在这里只觉澄净高远，尘虑皆空。

    偌大的神女殿除我之外，便只有一些爱慕清渺神女的仙君时常前来。

    诸仙君中尤以灵缇仙君来得最勤，也最厌我。

    「下界上来的蝼蚁，也配在神女殿？」

    他打量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神女殿倒是打理得不错，真是天生的奴才。」

    「也罢，你既来到这里，便是你的福气，好好守着这里，清渺姐姐回来了第一时间告诉我。」说完他便腾云离开，生怕多跟我相处沾染上下等人的气息。

    然而清渺仙子和若虚上神一直没有回来。

    他们在凡间做了七世爱侣，乐此不疲地玩着虐恋情深的戏码。

    一批又一批的无辜凡人成了他们爱情的垫脚石。

    仙界的仙人分为两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