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别墅的布置，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选的。

    就连空气中飘着的清浅香味，都和她平时身上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别墅里到处都摆着她的照片，从小到大各个阶段的都有。

    甚至还精心准备了一间卧室，完全仿造程芊芊从前在程家的卧室布置。

    然而，即便是如此，整栋别墅却笼罩着一股冷清的意味。

    模仿得再像，和真的终究还是不一样。

    程芊芊不会出现在这里。

    程岁寒、程屿深和程妄南身边摆了一堆的空瓶子，身上酒味弄得熏天，他们却没有丝毫醉意。

    芊芊……芊芊……我爱你……

    前世今生心里呢喃过无数遍的话，只有在现在，才能随意地说出口。

    他们是真的后悔了。

    从前程芊芊受过的伤，他们都一一体会了个遍，将这些照片视频送到她手上，却始终杳无音信。

    她不会心疼他们，苦肉计没有任何作用。

    没有爱，就不会心疼。

    程岁寒、程屿深和程妄南只觉得心如刀绞，每时每刻都在剧烈地疼痛着。

    面前的屏幕上，播放着他们派人偷拍的程芊芊和贺司遇相处的画面。

    从他们刚结婚，一直到现在。

    肉眼可见的，程芊芊眼里的爱意逐渐变浓。

    他们知道，无论如何，他们都追赶不上了。

    在她心里，他们根本比不过贺司遇的地位。

    可是，他们不甘心啊！

    前世付出性命的代价，却只换来这样的结果，他们怎么能甘心呢

    程岁寒、程屿深和程妄南喝了一整夜的酒，直到天明，也没有丝毫睡意。

    没有药物，他们根本就无法正常入睡。

    生日快乐！该吃蛋糕了。

    程岁寒麻木道。

    程屿深动作无比机械僵硬地开始切蛋糕、分蛋糕。

    其中最大的一块，他们分给了一个空位。

    那时程芊芊的位置。

    他们失神地看着那个方向，想象着从前她和他们一起吃蛋糕时的情形，无声地流着泪，吃着蛋糕。

    芊芊，蛋糕好吃吗很好吃对不对

    程妄南艰难地笑着，这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们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蛋糕，过分甜腻发苦的味道，其实一点都不好吃。

    只不过程芊芊喜欢吃。

    蛋糕吃完，他们洗漱后，出发去了南山寺。

    南山寺香火不断，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那些试图一步一跪一叩首爬上去的人，浑身都透露着同样的绝望。

    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程岁寒、程屿深和程妄南再一次执着地跪了下来。

    一步一跪一叩首，额头重重地抵在地上，声音路过的人都清晰可见。

    不少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年纪轻轻的小伙，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难事，才会这样啊

    三人置若罔闻，一心只想爬到山顶，再和那位方丈求一个来世。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额头鲜血淋漓，浑身一片狼藉，眼里却是格外的坚定执着。

    他们刚爬到山顶，就看见了方丈的背影。

    然而，方丈身边的人却是程芊芊和贺司遇。

    我们想求生生世世长相厮守，白首不离。

    程芊芊笑着看向贺司遇。

    方丈笑着摇了摇头。

    生生世世太过虚无缥缈，永远绑定在一起，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生生世世后，相爱的眷侣也可能成为怨侣，你们要不还是换个愿望吧

    贺司遇点了点头，并没有坚持，只眉眼温柔地和程芊芊对视。

    的确，生生世世太长，我只想许愿能永远在你的一步之外，做你的不二之选。

    如果哪天你爱上别人，我会死在离你最近的位置。

    听见他这句话，程芊芊都不由得被惊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也是。

    方丈没有再劝，只帮他们写下心愿红绸，在心里默念一段经文，让他们挂在姻缘树上。

    看见这一幕，程岁寒、程屿深、程妄南脸色灰败。

    直到程芊芊和贺司遇离开后，他们才朝着方丈走去。

    你们终于来了啊。

    方丈神色平和道。

    我说过了，就算你们强求，也是有缘无分，她的来世，我无法做保证。

    三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不，这一次我来，不是强求一个来世，而是出家。

    三人异口同声道。

    方丈脸上绽放出温和的笑容，却缓缓摇了摇头。

    你们心不诚，出家就不必了，寺庙里有几间禅房，可供你们常住。

    多谢。

    程芊芊和贺司遇求到姻缘符，下山的身影逐渐消失，生生地和程岁寒、程屿深、程妄南隔开两个世界。

    从此以后，他们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