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咳两声: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送奶去医院探望堂哥,其它的都次要。」
人,越老越迷信。
特别涉及到生死的时候。
去的路上,老太太态度大转变,抓着我的手,问个不停:
「孙媳妇,你说得托梦真没骗奶?」
我闭目沉思。
老公小嘴叭叭个不停:
「那还有假?还好奶你没对淼淼出手,这要是出手,堂哥伤到哪儿就不好说了!」
婆婆瞪了老公一眼:
「你这孩子,别瞎说。」
「不是瞎说,这叫因果报应。淼淼承了干奶奶的情,就是干奶奶认定的人。万物有灵知道吧,那些缺德事做多的人,才不会受老天爷的照顾!」
老公越说越兴奋。
老太太脸色煞白。
我看时机差不多,就掐了他一把,让他闭嘴。
好在,堂哥只是骨折,问题不算太大,养几天就好了。
只是这住院费,手术费,零零总总加一起要两万块。
涉及到大伯父一家,只要花钱,公公婆婆必定是那个冤大头。
叫公婆把老太太送过来,无非是想让公婆在老太太的淫威下,主动交费。
医院走廊里,大伯母哭天抢地,攥着婆婆的手:
「翠芬啊,你可是腾飞他亲婶,现在腾飞躺在手术室里受罪,你们可不能不管。」
「大伯母,你怎么这么偏心啊!上次堂嫂搬家,拿我们家泽洲当农民工使,她搬行李拐伤了脚,也没见你和伯父管管啊!怎么堂哥出事了就要让我妈负责,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算哪棵葱,这儿还有你说话的分?腾飞让沐泽洲帮忙,是给他机会,让他在堂嫂面前露露脸。谁叫他福分薄,搬个行李还能伤到脚?
「不就崴个脚,又不是残废了,非要找腾飞要说法,要不是你们太小家子气,燕子能和我们腾飞分手吗?我不计较你们放跑了燕子这个金凤凰,耽误了我们家腾飞的前途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片子还敢跟我伸手要钱,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她说着,就要一巴掌打过来。
我闭眼再睁开,看向老太太:
「赵桂花,你傻愣在那里干什么,有人要打你老姐妹了,你不护着,难道想要孽报在你孙子身上不成?」
老太太闻言,一个大耳刮子反击回去。
大伯母不敢置信地捂住被扇肿的半张脸:
「妈,您疯了,为了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打我!」
「赵桂花,有人这么羞辱你老姐妹,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啪」一声。
又是一个大耳刮子。
接下来,只要大伯母骂骂咧咧一句,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抽得她眼冒金星。
老公一家眼神里都是激动。
这么多年,大伯母没少借着沐腾飞和老太太的偏心为难老公一家。
公公的工资,她指使老太太抢过来给大伯父
婆婆的首饰,她上下嘴皮一碰,就到了她的梳妆台上。
沐泽洲就更不用说,整个一冤大头。
什么苦的累的,都是他受。
香的好的,都是沐腾飞拿。
好不容易搬家了,两兄弟又在大学碰面了。
沐腾飞知道了沐泽洲的住址,又拿这个地方威胁他当牛做马,不然就告诉老太太。
就这样当牛做马了四五年,结果他结婚彩礼不够,上下嘴皮一碰,又把老公出卖了。
来医院的路上,我模仿龟灵上身,靠在老太太身边,讲她做过的孽。
我奶的副业是村里神婆。
小时候,我就躲在她算命的桌子下面,耳濡目染,学到不少。
老人们嘴上说她是骗子,却又怕这种精啊怪的。
编点那些造孽的事,含糊其辞一碰,只要有个七七八八,对方就信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