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类别:穿越架空 作者:楚玉 本章:第86章

    吻痕和咬痕从他带着伤痕的白皙颈项开始,漫延到圆润的肩头,顺着起伏的肌理向下漫延。他伤痕之外的肌肤原本还算光润,可是此时被楚玉咬了一遍下来,伤上加伤,有几处还渗出血丝。

    楚玉脑子里嗡的一下,脸上好像有火炸开:她刚才都干了什么?被山阴公主附体了么?

    就算是好不容易见面太激动,她也不必把容止啃成这样吧?

    还是说,其实她骨子里有很浓重的SM倾向,只是从前没开发出来而已?

    现现现现现在要怎么办?

    楚玉羞愧不已地抬起眼,一不小心瞥见容止身上累累伤痕,更不知道该把眼光往哪里放。

    是要镇重地扶起他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亦或掩面而去地说:“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慌乱之间,楚玉对上容止含笑的眼眸,即便是这样又是被推又是被啃,他的态度还是那样从容不迫,望着她眼神似笑非笑。

    对上他的目光,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勇气烟消云散,楚玉深吸一口气,驼鸟式地扭过头去,仿佛不去看,这件事就没发生一样。

    不看容止,她的紧张才稍微放松一些,这时方想起早该注意到的事实:“你骗我。”沙哑着嗓子,楚玉有些埋怨地指控。

    既然他没死,那么那具尸体肯定就是假的了。

    观沧海所以会骗她,也一定是出于容止的授意。

    一想到自己竟然又被他摆了一道,还白白地伤心这么久,楚玉就觉得很不甘心,她伤心了这么久,难过了这么久,结果这家伙又变魔术一样在她眼前忽然出现,而她立即便很没出息地扑上去了。

    完完全全不假思索。

    一想到自己的失态,楚玉便暗暗磨牙:刚才咬那么轻实在便宜他了,应该再咬重一些才对。

    但若要让清醒过来的她现在重新咬过,她又不忍心。

    容止单手支撑着身体半坐起来,他微笑地望着楚玉,深凝的目光逐渐转柔,对于楚玉的指控,他也没辩解,只淡淡道:“是啊,我骗你,对不住。”

    楚玉转头瞥他一眼,看见他身上的伤痕,又是一阵心疼,可是看见伤痕的时候,她也顺带也不可避免地瞧见了那些牙印,紧随而来的是一阵窘迫,慌忙再转回头去。

    “你骗了我,害我很伤心。”楚玉轻哼一声,决定这回一定要好好扳一下容止这种恶习,要是一直惯着他这么骗人,今后她肯定会接连上当,“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容止饶有兴味地望着她,禁不住抿起嘴唇,笑道:“是,是,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他语调散漫,这样的道歉几近敷衍,听起来简直全无诚意。

    听他这个口吻,楚玉一阵气闷,可是下一刻,努力维持的严肃还是快速地流逝,她总是忍不住想去看容止,很想扑过去抱住他。

    心中挣扎许久,楚玉认输地叹了口气,她转过身去,控制目光不去看容止脸部以外的部位。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便涌现无数温暖,强烈的不敢置信的狂喜如潮水一般来回冲刷,她从未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如此绝望,也从未因为一个人没有死,从绝望之中如此快速地苏生复活。

    然而心中的恐慌依旧存在,眼前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即便是现在,楚玉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怀疑,这会不会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只要苏醒,容止便会与梦境一同消散?

    小小的怨怼消失无踪,楚玉倾身再度用力抱住容止,怀里填满的时候,她才感觉到安心。手臂空旷的时候,她的心也会陷入不可挣脱的惶恐里。

    被骗就被骗吧,她从前不是说过么?只要他好好地活着,被骗一下也无妨。

    更何况,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她又怎么忍心多加苛责?

    楚玉手臂抬起少许,越过容止赤裸的肩头,搂住他的颈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她飞快在他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亲过之后楚玉便偏过发热的脸,双手却抱得更紧,她贴在容止耳边,喃喃地道:“你还活着,实在太好了。”

    她不管容止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或者骗了她多少,以及这些日子来的伤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能计较得那么清楚?

    她伤心她难过也是她愿意,她深深地喜欢这个人,他活着她高兴他死了她悲伤,这个人是无可取代的,再也顾不了旁的那许多。

    容止反手拥住她,他不为自己辩解,不提这一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提是为了什么而欺骗她,只要两人能这样继续拥抱,那么一切都无关紧要。

    抬起手扶着楚玉的脸庞,容止将她的脸正过来仔细端详,她哭得真是狼狈极了,脸上到处都是泪痕,眼睛红红的,现在还漾着水光。

    他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失态的哭泣,好像心中情感的堤坝决堤,泛滥千里。

    心头润着温温的暖意,容止微微笑着,偏头怜惜地亲吻她。

    从秀致的眉梢,到通红的眼角,他柔软的唇瓣一路向下,蝴蝶般掠过她带着泪痕的脸颊,细擦过她瘦削的下巴。

    他亲得很仔细,嘴唇密密地覆盖,温暖叠着温暖,最后,他缓慢地印上她的嘴唇。

    楚玉怔怔地张着双眼,望着容止的眼眸,就这么尽在咫尺的,她的目光一下子便陷入了那看不见底的深渊黑海之中。

    她没有推开容止,而是更用力地抱紧他,生涩而笨拙地回应他的亲吻。

    唇瓣碾磨着唇瓣,楚玉脸上宛如火烧无边漫延,因为羞怯,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她眼角又流淌出泪水。

    第289章

    冲动是魔鬼

    脸颊挨着脸颊,这样温存亲昵,楚玉微微喘息,双手按在他肩膀制住他,将脸别开少许,低声唤道:“容止。”

    容止见她目中水光闪烁,声音惴惴不安,心中了然,他平稳安然地应着:“我在。”

    楚玉松了口气,再唤一声:“容止……”

    “我在。”

    伴随着应声,一道而来的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这样珍重的心情从未有过,往后约莫也不会再有。

    有些满足地轻叹一声,楚玉双臂下滑,手掌捧着容止的脸容,认真看着,眼前很快又朦胧起来,她慢慢地合上双目,胆怯温柔地,轻吻容止的面颊,一连串细碎的轻触,好像蝴蝶的羽翼,但又似更温存数分。

    楚玉脸上已经如同火烧,霞飞双颊,红润的色泽映在白玉肌肤上,宛如白玉珍珠伴着艳艳珊湖,平添几分少见的丽色。

    容止随意半躺着,任她动作,目光凝注地瞧着,只见她双目紧闭,长睫微微颤动,分明是有些羞涩,却偏偏强自镇定,湿润的嘴唇色泽鲜艳,呼吸都是滚烫的。

    容止抬手勾过楚玉的颈项,修长的手指宛如初开的花一般半拢半展,指尖划过她耳后细致的肌肤。

    楚玉双手抓紧容止的肩膀,只觉得全身的感官仿佛丝弦一般紧绷起来,全数聚集在耳后被触碰的地方,他指尖轻描淡写地撩拨勾画,偶尔有粗糙的伤痕擦过。

    可过了片刻,她又发觉,掌下的肩膀是赤裸的,温热的肌肤边是粗糙的伤痕,这伤痕让她又莫名地慌张起来。

    张开眼,楚玉望着几乎又要被她推倒躺下,神情从容洒落的容止。

    现在容止已经不再是少年模样,他稍微长大了一些,看起来约莫有二十二三岁,骨架亦抽长舒展少许,但眉间的清丽高雅始终不曾改变,秀色绝伦,一如初见那时。

    “……容止。”

    “我在。”

    楚玉鼓起勇气,更贴近一些,注视着他含笑的眼眸。

    他在。

    这样好容貌,好风致,绝世无双。

    他没有如泡沫般消散,不曾像春雪般消融,不管经历了什么,他活了下来。

    脸上的热度持续不退,理智上知道应该抽身,可是心里却失魂一般地想要拥抱。

    “容止?”

    “嗯。”

    “容止。”

    “我在。”

    “容止,容止。”

    “我在。”

    “容止,容止,容止……”

    “我在,我在,我在……”

    温柔呢喃的细语声中,幽回交错着脉脉的情愫,楚玉垂目看着他赤裸上身伤痕,几乎又禁不住有落泪的冲动。

    绿影叠嶂下,料峭春风里,楚玉心里一半火热一半冰凉,又是羞怯得想后退,却又禁不住想上前亲吻拥抱。

    这正踯躅忐忑间,楚玉瞥见容止的眼神。

    温润的黑眸底漾着似笑非笑,带点儿揶揄的意味,微微地还有他所惯有的若有若无的了然嘲弄,仿佛在说她不敢。

    楚玉原本是真不敢的,但对上这目光,她瞬间便想起了从前的事。

    被这家伙欺骗了多少次?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知道,好像什么都尽在掌握的神情……

    太可气了!

    脑子一热,长久以来盘桓的理智顿时被炸得烟消云散,楚玉牙关一咬,手上用力把他完全按躺下,紧跟着抬腿跨过他腰侧,整个人坐在他身上。

    ——事过境迁之后,楚玉一直在后悔,当时她怎么就一下子失去理智了呢?居然主动对他出手,这种事……这种事……她有什么可着急的啊?

    ——冲动是魔鬼。

    ……

    (天衣:因网络整顿,为避免本文被和谐,删除h部分,因为修改字数必须比原来的多,所以这章和下章被删除的部分我用星号填满,后面我发了一个比较连贯的清洁版。)

    ……

    她低下身体去拥抱他,也顾不上衣衫散开春光外泄,只弓起身子,尽量贴得近一些,含着泪水轻轻地吻他的嘴唇,呼吸急促,语调颤不成声:“容……容止……”

    “我在。”

    容止……

    我在。

    惶恐,不安,焦躁,烟消云散。

    心口仿佛有什么跟着被填满。

    第290章

    执子之素手

    楚玉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也顾不上整个人烧成了一只红色的虾子,只驼鸟地叫嚷:“你不要过来,出去,出去!”

    她真是宁愿自己方才是真昏死过去,也不必似眼下这般尴尬。

    被抛至浪潮的顶端,好不容易神魂归位,她才发觉自己竟然身处在竹林之中,换而言之,是在户外,以一种强迫压制的姿态,坐在容止身上,那什么那什么。

    那时候,楚玉的神智还有些不大清楚,思路迟钝地没缓过来。

    接着,容止坐起来,把她抱回屋内,看到卧室里的床榻,楚玉这才一下子扑过去,二话不说掀起被子盖自己身上,羞惭不已地叫容止快出去。

    好丢脸,她不要见人了。

    她刚才一定是被魔鬼给附身了,否则怎么会那么冲动,完全不顾自己身处什么地方,还主动把容止给啃了个精光,居然就那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把生米煮成熟饭。

    幸好没有人路过,否则她可以直接羞愧自尽了,可是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好想死啊。

    容止并不上前劝她,只瞥了一眼她露在被外的半截玉白小腿,轻声道:“你好生休息。”便合拢衣衫往门外走去,行至门口,又复听见楚玉一声闷闷低唤:“容止……”

    “我在。”他微微一笑,返身关上房门。

    他神情从容悠然,乌发披散,衣冠不整,缓步走在过去的公主府内,却不曾遭到阻拦,也没有任何人打扰。

    一直走到东西上阁交界处,他瞧见前方站着的人影,才豁然露出笑容:“你一直在这儿等着我?”

    观沧海不自在地抱怨道:“你们真是不知节制,光天化日……”从楚玉和容止一开始,他就听着了,偏偏他耳力奇佳,为了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不得不躲得远远的,避开那些响动。

    顿了顿,他眉头一皱,道:“我如今却是有些后悔帮你骗她,你连我一道给骗了。”他曾听楚玉说过,当初容止追去洛阳救护的情形,当时便觉着有些不对劲,如今串联前后,终于猛然明白过来。

    其实容止一直在设局。

    他在洛阳那时,便故意假装让楚玉离去,却又流露出异样,让楚玉觉察出来,返回瞧见他的惨状。

    倘若他有心,完全可以不流露出半点而异常,但是他没有。

    ——他是故意的。

    身体的崩毁固然是不能逆转,但是他偏偏反而利用了这一点。

    楚玉心中一直存在着心结,认为纵然与容止在一起,也不能相安相守,于是他便下了一剂猛药,故意让她发觉,故意让她愧疚,故意让她目睹那最惨烈的一幕。

    容止想要什么,便会想方设法拿到手,纵然楚玉身体暂时离开,他也要牵着她的心魂。他并不后悔为了楚玉放弃所拥有的东西,也不后悔身遭万剐之痛,可是他一定要得到。

    他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不索回?

    他不是楚玉,绝无可能无私。

    江山与楚玉不可兼得的话,他选择对自己更为重要的东西,但是,一定要得到才行。他不介意付出生命,但是楚玉想要离开,却是万万不能。

    放手……怎么可能?

    容止嘴角泛起浅浅的笑容,黑眸之中,却是无比的冷静沉稳:“你在怨我?”

    观沧海叹息道:“我自是不会怨你,被你折腾的人又不是我,真要说上怨,楚玉才有资格。我如今依旧不明白,既然你不肯放手,为什么却又故意诈死,平白让她那般伤心?”

    容止微笑道:“自然也是为了让她永远记着我。我生,要她记着我,我死,也要她记着我。”那时他是当真无把握活下来,所以故意一番布置,先是黯然分离,再让她发觉异样返回,接着教她瞧见他因她周身浴血,最后含笑永诀。

    纵然是离别的最后一刻,他也是绝好风度姿态。

    于是,他留给楚玉的最后印象,依旧是那从容的笑眼,以及为了她而身死这桩事实。

    容止是玩弄棋局与人心的高手,他知道楚玉是怎么样的人,这一番刻意设计,足以让她心神接近崩溃,至死也忘不了他。

    整了整散乱的衣襟,仿佛还能感觉到缠绕在指尖的温润滑腻,容止微微一笑,道:“有一句话,叫做久病床前无孝子。”换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他自然不会以为,倘若是他一直半死半生地活着,让楚玉照料看顾,楚玉会因此不爱他,可是那样做,无疑会冲散削弱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一刹那凝固到永恒的凄厉惨烈。

    倘若那样,他最后死了,楚玉或许会黯然伤心,但绝不会那般刻骨铭心,而倘若他最后活下来,楚玉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狂喜失态。

    他在最惨烈的那一刻果断下刀,给她的灵魂留下最深的伤口。

    他是狠心肠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心上的人也舍得伤害,纵然听着观沧海跟他每日汇报楚玉如何伤心,纵然有些难过,但他也没有丝毫心软动摇,甚至还按照原定计划布置了河边骨让她瞧见。

    他用死亡这柄利器让她痛不欲生,再用时间慢慢地煎熬,过了一段时日,确定她已经感受得足够深刻,才放流桑来打开她的心扉。

    那个时候,楚玉便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后来出了一点意外,他也没料到,天如镜竟然会将手环交托给楚玉,而在听说楚玉要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楚玉并不是要去什么地方,而是要离开这个时代,到达他永远触摸不到的未来。

    别人不知道,可是无比了解楚玉来历的他却是晓得的。

    幸好楚玉没有打算立即走,给了他一段时间的缓冲,于是他派人一路跟随,自己伤势初步好转愈合后,跟着赶来。

    公主府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地方,楚玉纵然要走,也定然会回来此地缅怀一番,他很早便派墨香回来打点,这地方表面上是南朝官员的住宅,实际上还是属于他的。

    竹林中相聚后所发生的一切,表面上看去,只不过是楚玉失措激动,可是实际上,却是他精心安排,一步步引君入瓮。

    他不着痕迹地引诱,让楚玉错以为是她主动,两人的关系更进一层。他并非重欲之人,但是楚玉性情害羞,倘若引她踏出这一步,便代表着她的牵绊更多一分,他也多了一分阻止她离开的筹码和把握,而事后,也怪不到他身上。

    从头到尾,都在他掌中,偶尔有些脱离,也连着不断的绳线。

    容止静静地道:“沧海师兄,你可知晓,那些日子,我躺在石棺之中对你说,倘若我死了,合上盖子烧了我,但我心里却不甘心的,我来到这世上一遭,却什么都不曾得到,但至少我要留住她,不管用何等手段,也不管她是否会伤心难过。”因为心中尚有执念,有想要得到的东西,他才强硬留着一口气,在生生死死之间徘徊,在那样可怕的地狱边缘,最终挣扎地活了回来。

    谁也不能阻拦他。

    听他说起那段日子,观沧海不由恻然,他低低一叹,道:“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上,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容止微微一笑,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师兄你也不必过分担忧。”

    尾声

    楚玉与容止又在原来公主府中住了数日,这里表面上虽说是南朝官员的住所,内里,尤其是内苑部分,却依旧在容止手上。

    楚玉也懒得问他又收买了谁勾结了谁,反正他有的是手段,别说是公主府,只要他有心,就算想在皇宫里开辟一间别苑,想必也不是太困难的事。

    更何况,她尚有更重要的事,正苦费思量。

    她一直是想回家去的,活下去,回去,自从知晓有回去的可能后,这个念头在她心中始终徘徊不灭,曾有几度,她也做出尝试,甚至这一回是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可是啊,容止……

    经过这些年来聚散分依,生离死别,想要再如当初那般决然放弃,已经是万万不能。这已经不再是她单方面的问题。

    容止为她舍弃多少,她已经间接从观沧海口中得知,倘若她一走了之,是否会太对他不住?她几乎很难想象,容止那么骄傲孤绝一个人,那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她怎么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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