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类别:穿越架空 作者:楚玉 本章:第89章

    观沧海拉了会鱼竿,容止走了,他与楚玉在这儿,便好似有些冷场,暂时无事可做,便问楚玉:“这两年来,你们去了何处?”

    楚玉微微笑起来:“去了很多地方。”容止知道她的心愿,想要到处走走看看,两人再度重逢后,便踏上旅途,带她去了所有她想要去看的地方。

    他们去过北地的草原,浏览了塞外风光,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游牧民族,也到过湘西的苗疆,闯入连绵的山岭之中。

    观山观水观风物,虽然放弃了前半生所追求的,但容止很快又找到了新的乐趣,比如如何在不改变历史大方向的前提下,做一些可以控制内的,小小的扰动。

    她捡了几件事草草地说了说,但观沧海却仿佛有些出神,过了片刻,他问道:“我心里一直有些奇怪,那手环究竟有什么用途?怎的容止一知晓天如镜将手环转给了你,便死活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他也算与那手环有些关系,并不是一无所知,但后来见楚玉也不过是四处走走,怎地容止却以为她要去到无人可达的地方一般那样紧张?

    楚玉嘴角浮起一丝笑:“他确实要爬出来,因为倘若放我走了,便再也回不来了。那手环的用途,可不止是挡挡刀剑而已,你可知过去五百年?将来五百年?”

    顿了一顿,她道:“这手环便能带着人到数百年之前,又或者数百年之后,一去不回。”横竖观沧海是容止的师兄,告诉他这些事并不妨害,不过她的身份这件事,世界上只容止一个人知道,她再也不会对第三人提起。

    观沧海却有些震动,他并不知道楚玉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只道楚玉当初过度伤心,伤心到甚至不惜前往未知的时代,他当初帮着容止骗她,实在大大不该。

    但眼下这情形,他似乎又不该将当初的往事真相说出来,以免两人之间再生嫌隙。

    楚玉瞥见他面上犹豫之色,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在想,该不该把容止装死的事告诉我?”

    观沧海一惊,道:“你知道了?”

    楚玉叹了口气:“原先是不知晓的,但这两年来,怎么也得慢慢回过味来了。”

    最初再看到容止的时候,她真的是被狂喜冲散了理智,但是过了几个月,闲暇的时候,她偶尔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便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容止安排的?

    不仅仅是河边那具尸骨,甚至之前的那一幕,也是他计划之中?

    冷静下来的时候,楚玉便想明白,她是被容止彻底设计了。

    最初想通的那时候,她是真的很生气,生气得不得了,一整晚上都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那一晚上他们在江边赏月,就在江边的岩洞里休息,月在中天映着半江水,澄明而幽静,那一晚上,容止一直握着她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

    楚玉静静地说:“我明白,这是他故意让我明白的,以容止的谋略算计,想要对我隐瞒什么事,其实再容易不过,我能想明白这些,是他故意留下破绽,他并没有打算一直欺瞒我。”

    虽然生气得恨不得咬容止十下八下,甚至干脆一走了之,到达容止永远找不到的时代,但最后楚玉还是什么都没做。

    容止固然可恶,但是更可恶的是,她没办法真正舍弃这个可恶的家伙。

    那一晚上,她睁着眼,他闭着眼,但是两人同时一夜未眠。

    他们之间,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口,便可以心知肚明,那已经是无以用言语表达的默契。

    经过了一段日子的挣扎,楚玉最终还是退了一步,纵然过去的伤心难过非常不值得,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倘若她因为一时负气离开,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有些事情不是用值不值得来衡量的,作出决定前,她不希望自己后悔。

    既然连容止这个罪魁祸首她都不计较了,自然不会与眼前的观沧海计较。

    楚玉耸了耸肩,笑吟吟地去拿观沧海的鱼竿:“你这个怎么玩儿的?借我试试。”

    不过呢,有一件事,她不会告诉容止的,其实这手环,只能往更古老的时代而去,并且底线时间是两百年,换而言之,只能回溯不能朝前,她就算用了,也无法前往二十一世纪。

    那是她后来彻底放弃回去,撤掉满格电池摆弄手环,打开穿越时空的程序,最终才发觉的。在那之前,她以为一切十拿九稳,甚至没有多加检查。

    反正目前,她不打算告诉容止这一点,今后要是吵架,还能吓唬他说要回娘家。

    番外

    这其实是一篇说明书

    副标题:对于贯穿本文的重要线索物件——手环做全方面三百六十度立体解析

    这是一只手环,手环,当然只是它的通俗叫法,它真正的名字是一长串英文字母,出于作者考四级留下的恨意,它失去了在本文中出现的资格。

    功用一:

    防御。

    能在身体周围制造力场,防御一切被设定为危险程度的攻击,防御范围与危险程度可自行设置,比如限速1米秒,限制范围半径三米,那么凡是有物体以超过一米秒的速度进入以手环为中心半径三米时,便自动触发防御发动的条件,能将一切施加的力量以双倍朝相反的方向反作用。

    功用二:

    进攻。能外放出能量束进行攻击。

    【因为配备装置与程序已经拆除卸载,本功能亦废除,具体情形不祥。】

    功用三:

    资料。

    又分经典,历史,文学,理学,技术,五个部分,包含纳括了古今中外的各学术学科的阐述,但是在具体的理论和技术方面,并无详尽解释,只有简要描述。

    功用四:

    限制。

    这一项,也是容止不得不留在公主府的原因,在制服一个人后,手环能锁定一个人的脑波,设置某些条件,对其进行某种程度上的控制,在人的意识层面设置一个关卡,虽然不能完全控制其行为,却可以阻止其做某些特定的事,以及产生某些特定的想法。

    功用五:

    医药。

    【医疗装置程序已经拆除卸载,仅余药物。】

    两种药物,一种使人衰弱,一种则能够大幅度恢复人体的生机,进行全面活化。保质期……不祥。

    功用六:

    时光穿梭。

    只能回溯而不能向前,只能回到之前的年代,并且穿越时间必须在两百年以上。

    功用七:

    空间转移。

    通过空间折叠技术,进行空间的跨越。

    功用八:

    记录。

    这并不是什么功能,只是一个日记本,每一个手环拥有者都建立了一个文档,留下了自己的话,不过从留下的文字多少可以看出来每个人的性格,有的比较话痨,事无巨细都记录下来,有的比较寡言一个字都没留下,只有一个空文档。

    然而最早的一个文档,楚玉却打不开。

    那是有设置密码的。

    “太无耻了。”本日第六十七次挑战密码失败,楚玉重重地吐一口气,手朝旁边一伸:“茶。”一只白瓷杯随即送到她手上,澄碧温润的茶水温度适宜。

    抿了一口润润嗓子,楚玉随手一递,便有一双秀美绝伦的手接过杯子,接着她继续挑战。

    她就不信,这么一直尝试下去,打不开第一个文档。

    这是一间位于宁静乡村的四合院,依山傍水的环境让人心旷神怡,青瓦白墙映着山清水秀很是雅致,两个月来,楚玉和容止便在这里居住。

    又连续许多次失败后,楚玉已经懒得去计算自己猜了多少个密码,只对自己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这一次再不成功,那就放弃……今天放弃,改天再说。

    然而当她不抱希望地念出一串数字字母时,那个屏幕上一直不断跳出的【密码错误,请重试】的小提示框忽然不见了。

    文档,顺利打开。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到我留下来的这篇记录,我故意留下记录,又故意加上密码,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否希望后人看见这一切。

    人就是这样的矛盾。

    我来自许久之后,那时候,时空技术已经从理论上得到验证可行,却没有人能真正地成功尝试。

    我不是科学家,但是我有钱。

    我想穿梭时空,也不是出于什么浪漫的梦想,而是为了一个明确的目的。

    我自己组建了一个科技公司,并且网罗了大量的人才,这只手环便是研究的成果。

    虽然还没有人能真正穿越时空,但是时空法案已经出台,为了避免能量被扰乱,穿越时空是犯罪的行为。

    但是我要犯罪。

    手环里的资料和其他功能不过是附带,我真正的目的是回到过去救一个人。

    我死去的恋人。

    在她死后十年,医疗科学出现重大突破,她所患的绝症就不再是绝症,但是没有人能起死回生。

    我要带着自己一手主导研发出来的药物,回到过去挽救她的生命,什么时空法案啊,什么能量扰乱啊,这都不重要,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只要我高兴,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甚至做好了准备,一旦离开了我的时代,我要带着她去二十一世纪定居,那个能量最为混乱的时期,去那里,就算有人想追捕我,也追捕不到,所以手环里的所有资料,都是到二十一世纪为止。

    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外表看起来和三十岁无异,但我无疑知道,这样的我,争不过从前的我。但我也没打算把那个女孩让给从前的我,所以我又做好了一套囚禁设施,用来清除情敌,也就是我自己。

    第一个意外是,我的研究计划被泄露,实验室大楼被军队包围,无奈之下,我只有带着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手环,提前穿越时空逃跑。

    然而这一回,我又出了纰漏。

    时空定位还不太准确,因为军方攻击,更是出现巨大偏差,我没有回到二十多年前,而是回到了两千多年前。

    这在数字上也不过就是多了两个零,可是对我而言,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能回头,假如我想见到她,必须慢慢地度过两千多年前时光。

    哈哈,命运之手是多么的残酷,只轻轻一拨,便玩弄了我剩下的人生。

    我不管怎么做,都胜不过时间。

    浑浑噩噩地活过余下的岁数,临死之前,我想起来,今后会不会也有别人穿越时空,改变某些事,从而改变世界?

    我调整了手环一些程序——跟着那群科学家耳濡目染,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今后会有一个人帮我维护历史,让其按照正常的轨迹进行。

    就算不能救她,我也不希望她所属的那一部分世界消失,至少,让她来到这世上,并且充实地活过。

    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

    楚玉静静地看完,沉默许久,才转头望向容止:“我们算不算是被囚禁了?”囚禁在历史之中?

    容止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倾身附耳低语:“这有何妨呢?只要是关在一个牢房里,那便很好了。”

    楚玉也是一笑,便转过头去,挥手赶人:“做饭去,今天中午我要吃鲈鱼。”

    等待容止走了,楚玉整个身体缩在椅子上,做贼似地打开最新建立的空白文档,慢慢地输入:

    我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人……

    山阴公主番外——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是山阴公主刘楚玉。

    我是公主,我是金枝玉叶。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身份带来的好处,那便是我想要什么,都比世上大多人容易许多。

    父皇很宠爱我,身为女子,我不必像子业那样惶恐太子之位的问题,我只需要享受身份带给我的一切便足够。

    但是后来我才知晓,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人,是能一生顺遂没有烦恼的,总会在什么时候,又或者什么地方,让你遇见那件事,又或者那个人。

    于是我遇见了容止。

    那是春光极好的时候,我居于山阴,闲时乘车出外踏青,春花芳树,垂杨裁柳,我遇见我的劫数。

    那时候,他一身雪白衣衫,坐在白马之上,目光顾盼,流丽无双。

    我从未见过如此风采的少年,禁不住下车与他攀谈,那少年甚是温雅,眸子浅浅含笑,语带机锋,他仿佛天南地北无所不知,我总觉得必须挖空所学所知,才能跟上他的说话。

    分别之际我得知了他的名字和暂住之处,回到府邸,却如何都不能释怀。

    那时我到了可以成婚的年岁,不久前父皇还曾问我看上哪家公子,他便赐给我做驸马,当时我并未如何往心里去,可与那少年交谈半日,我却禁不住心醉神迷,暗道若他是我的驸马,那我这一生都没有什么缺憾了。

    他想必也是喜欢我的吧,否则怎么会那样对我笑?

    若论容貌才学,身份地位,天下间比得上我的女子不多,想来无论如何也不会配不起他。

    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如何都不能成眠,心中满是他笑着瞧我的样子,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再也忍不住,前往他的住处,表明身份,说会让父皇下旨,让他成为我的驸马。

    ——当时我并不知道,世上会有人对尊贵的皇室不屑一顾的。

    说完之后,我瞧见了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地温雅周至,眉目秀丽无双,可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却仿佛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讥嘲之意。

    然后他对我说不。

    之后的事,每次回想起来,我都觉得仿佛一场噩梦。

    我痴缠不休,他始终以笑容拒绝,我生来顺遂,从未给人这么狠狠地拒绝过,一怒之下便派人擒拿他,却不料他的本事比我所想象的更大,一直到我请来了天如月,他才终于成擒。

    看见他昏迷不醒重伤的模样,我有些心疼,却也微感快意,这就是拒绝我的下场,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后悔了?

    然而他一睁眼,却又仿佛若无其事般地对我微笑,我这才警觉,他的笑容并不是为了欢喜而发的,之前也不过是我自做多情。

    可我不甘心,我是公主啊,应该要什么便有什么才对,于是我留他在府上。

    我待他好,他不领情,我折磨他,他也不在乎,我给他灌药,然而一夜之后,他还是那么微笑……不管我做什么,都仿佛与他无关,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我绝望。

    后来,我到了要成婚的年岁,父皇问我要什么,我心里说我要容止,可是嘴里却随意说了所知道的一个贵公子的名字,我想看看,假如我跟别的人成婚,容止是否还会无动于衷?

    婚礼很盛大,可是夜晚我却偷偷地跑到容止的院子,发现他在安静地看书,见我来了,还是那么微微一笑。

    那本该是新婚之夜,我却去看了另外一个男子,随后躲到无人之处,失声痛哭。

    那之后,我便终于明白一件事。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东西是我得不到的。

    求不得就是求不得。

    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我的容貌不能,我的身份不能,我的财富不能,甚至我的满腔爱意也不能。

    我最想要的东西,它就在我眼前,可是我永生永世都无法拿到。

    容止。

    我将我最好的年华给你,我将我最真挚的情意给你,但是你却让它们渐渐沉入冰冷的海底。

    我没有办法改变容止,只能改变我自己,我跟他达成协议,求他留在我公主府中,我会在身份所允许的范围内,给他提供一些便利。

    我隐约知道容止的身份来历诡异,可是我不敢去深思,唯恐想明白后,会真的与他断绝最后一丝关联。

    至少现在,我可以骗自己说他是喜欢我的,所以才留在我身边。

    后来,我又有了收集面首的嗜好,可很少有人知道,那些人之中,多多少少有容止的影子,眉眼鼻唇,脸型身段,神情动作,言辞举止,有一些像的,我便想拿到手。

    仿佛得到了他们,我便能拼拼凑凑出来另外一个容止。

    可是每当欢宴大醉,头痛欲裂地醒过来后,我总会心如明镜:我在自欺欺人。

    欢笑是我,悲伤是我,爱着的是我,恨着的也是我,痛苦挣扎的是我,不能舍弃的是我,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而他作壁上观,微微冷笑。

    就这么过了两三年。

    后来的后来,一天夜里,我睡着之后,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仿佛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侵入我的身躯,电光火石间,我明白过来,那是另外一个人的灵魂。

    我感觉我在渐渐地消失,好像飞灰散在风中,那个外来的灵魂正在无意识地夺取我的身体。

    她比我想活下去,那个愿望是那么的强烈。

    是了,原来如此。

    原来是我不想活了。

    我所有的爱情和生机,都孤注一掷地消耗在一个人身上,现在活着的,只不过是一具名为刘楚玉的躯壳。

    这样……也好。

    占据我身躯的女子,我该不该提醒你,当你睁开眼睛时,千万,千万不要去看睡在你身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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