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熠只当看不到，他没有这么傻的伴读。
几人特意先去临州，看看女君最初改造的嘉县，如今是何种模样。
临州的官员也有变动，但还有一部分是原来的，他们看到大皇子仿佛看到了女君，看到静雅公主，就像看到云皇，长得太像了。
不仅长得像，脾性也像，别看大皇子不怎么说话，但他心里有数着呢，让各县县令拿出主要卷宗，他要查看。
说是看，难保不在其中发现问题，各县令心中不安。
好在离开临州时，卷宗被全数返还，大皇子什么都没说，他们终于安心了。
还是静雅公主好，就知道玩。
到了边海，沈之羲不想再走了：“让曹希泽帮你吧，我要和金发哥哥去海上玩。”
“可以，我不在你身边，你注意安全。”谢知熠正在处理临州发现的问题，他从卷宗下手，妹妹从民间下手，二人配合的很好。
但他知道不能再指望妹妹，能陪他走完临州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沈之羲不在意：“没事，有丛将军和金发哥哥在，谁敢惹我？再说，我的鞭子可是见过血的，到时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凯瑞郑重点头：“我会保护好她的。”
曹希泽目光呆滞，他就这样被安排了？
就这样和公主分开了？
那他跟来的意义何在？
“有人问问我的意见吗？”
“没有，我们是君，你是臣。”沈之羲说完就哈哈笑：“我这话说的，好像爹啊。”
谢知熠瞪她：“算你有自知之明。”
“像爹怎么了，爹最厉害。”
第196章
女大不中留
“爹只要娘一个人，你呢，从小就要领很多哥哥回家。”
谢知熠说着，瞥了一眼曹希泽，他想告诉他，妹妹是个花心的，别往她身上费心思。
“公主觉得我能被你带回家吗？”曹希泽目光灼灼的盯着沈之羲看，他想用一句玩笑话，试探自己有没有机会。
沈之羲也想起了儿时，听娘说过，她还要把莫尘叔叔带回家。
“不会了，自从见过金发哥哥，我就没了那个想法。”
沈之羲瞧着凯瑞笑，谁能比他好看？
虽然他不是大周人，但她喜欢新奇的长相。
旁人欣赏不来凯瑞的美，不怕他都不错了
，只有沈之羲，看到他第一眼就追上去叫哥哥。
曹希泽眼神微垂，他伤心了。
马上要跟她分开，还有别的男人在她身边陪伴，他好难受。
谢知熠同情的拍了拍他肩膀。
曹希泽摇摇头，没关系，他不会气馁，女君和云皇不会把公主嫁给外帮人的。
第二天，分成了两拨人马，各奔东西。
凯瑞回了海岛，就像鱼儿回了水里，熟悉又亲切。
他们站在海岛的高崖之上眺望，海天一色这个词具象了。
湛蓝的苍穹与幽蓝的大海在远方交融，洁白如雪的云朵似在海上漂浮。
太美了，沈之羲此刻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仿佛什么都没有眼前的美景重要。
凯瑞看出她喜欢，笑着说道:“哪天出海我带你去，让你亲身感受下，什么是海盗。”
“好。”沈之羲双眼冒光，她只听爹和凯瑞说过抢他国货船的事，也不是每艘船都要抢，否则他们都不敢出海，反倒没机会抢。
丛伍给她安排了住处，她回去就给娘写信，让娘有机会一定要来看看。
皇宫御书房，两位帝王一起读着儿女写来的信，不知不觉脸上带了笑意。
“一个见识到了大周百姓底层的生活，一个见识到了大海的辽阔。”
“是好事，他们都有进步。”
……
两年后，海上传出消息，一名善用长鞭的女子，戴着一张狐狸面具，人有本事，心又狠，已经成为海上霸主。
不想被她抢夺一空，就要交过路费。
谢云兆深深怀疑是自家皮猴子一样的女儿，但他不敢和别人说，只悄悄告诉了沈书榕。
沈书榕被气到失语，这孩子怎能这么野？
“都是你放纵她。”
谢云兆顿时心虚:“娘子，这也证明羲羲厉害。”
“让丛伍带她回京！”
“好好，我去办。”
还没去信，先收到了女儿的信。
沈书榕打开，女儿的笔迹，信上写着，她很喜欢和凯瑞在一起，无忧无虑的。
她喜欢靠近他，喜欢看他笑，喜欢他拉自己的手。
看到别的女子靠近他，她的心会难受，仿佛凯瑞就是她一个人的。
她想，她爱凯瑞。
想嫁给他，求爹娘成全。
谢云兆看到最后，头一阵一阵发晕，凯瑞竟敢觊觎他女儿，觊觎大周公主？
“我去炸了那死小子！”
所有宫人都跪下了，云皇发脾气，她们很惶恐。
沈书榕却摇摇头，挥退宫人，拉住了谢云兆的手。
她面容平和，不见一丝恼怒，语气也温和:“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但那时羲羲不懂。我觉得，如果凯瑞对她会像你对我一样，我不会反对。”
“两个人相爱，有机会在一起，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不是吗？”
谢云兆联想到自己，的确，他那么爱榕榕，如果得不到她，这辈子活的就没有意义。
“春节前让他们回来，我探探凯瑞的心思，如果他也喜欢羲羲，我们不阻拦。”
“好。”
没几日，谢知熠回来了。
他在地方处理了几个案子，处理的很好。
如今已年满十六，回来就开始跟着上朝，去御书房议事，不久，被授封太子，曹希泽授封太子洗马，辅佐太子。
谢云兆从此可以名正言顺偷懒，把大部分政务都交给了儿子去办。
曹希泽和太子吐露，已经和娘说了提亲之事，娘在准备，过几日就会向女君提亲，求娶静雅公主。
“太子殿下放心，我比你们大，可以照顾好公主。”
谢知熠一噎，妹妹已经……心有所属了。
要怎么告诉他，才能不伤他的心呢？
他想了想，措词:“抱歉，怕是不能了。”
“为什么？”
“因为……曾祖父生前说过，不会将他这一脉的孩子嫁给曹家。”
曹希泽:“……”
他刚刚那一瞬，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个。
谢知熠暗道自己机灵，曾祖父的确说过，因为曾祖母过世后，曹老丞相就过世了。
他很生气，他觉得老丞相连死都要死在他们夫妻之间。
原本没人当真，如今只能拿出来糊弄他。
曹希泽失魂落魄回了家，他也听过曾祖父和长公主之间的故事。
当年的皇帝让长公主自己择婿，正巧赶上春闱，长公主便说选今年新科状元即可。
结果曾祖父不愿做驸马，所以长公主选了沈老太傅。
没想到沈老太傅竟然介意曾祖父至此，小辈都不让和曹家结亲。
他的爱情，还没发芽，就被踩灭了。
年底，凯瑞和沈之羲回京。
“爹，娘，女儿回来了。”沈之羲给爹娘行过礼，就跑去娘身边，挽上她的手臂，脸颊红红的。
凯瑞给师父师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徒儿拜见师父师母，徒儿是真心喜欢公主，真心求娶。”
谢云兆瞪了他一眼，真没想到，随手收的徒弟，把宝贝女儿拐跑了:“你不是当羲羲是妹妹吗？现在怎么又说喜欢她了？”
“徒儿也是通过一次意外，那次徒儿险些被海浪卷走，当时很恐惧，不是怕死，而是害怕再也见不到公主。”
“爹，女儿当时也慌极了，怕再也见不到他，当时都想随他去了。”
谢云兆闭了闭眼，女大不中留啊。
他还没反对呢，女儿就这般向着他。
“我和你娘不管，要看你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文武百官他们同不同意。”
“女儿成婚与百官何干？”
“你是大周公主！”
“那便不做大周公主。”
“怎么，去做海上女霸主？”谢云兆咬牙切齿。
沈之羲一吐舌头，原来爹知道了。
第197章
谢知南回京
沈之羲有些着急，凯瑞对她眨眨眼，示意她放心：“师父，徒儿知道配不上公主，可我们是真心相爱，不想分开。”
“徒儿知道娶的是大周公主，以后不会再回自己国家。徒儿还带了聘礼送给大周，相信百官看到聘礼，会同意我们婚事的。”
他让人端来两个上锁的箱子，吩咐打开。
随后站起身，亲自为众人演示。
只见他拿出一个黑色的金属块，一端手握着，另一端是圆圆的孔洞。
“师父师母，这是凯瑞见过最好的武器，我们国家叫火枪，百米内杀人无视盔甲。”
宫人大惊，竟有此等威力？
谢云兆和沈书榕也惊到了，两人面色未变，手却微微攥起。
“这里有十把，师父师母可以用来防身，也可以用来研究。还有一物，适合战争时用，比火炮要灵便。”
凯瑞放下火枪，打开另一个箱子，拿出来一个黑色的金属球。
“此物叫手雷，只要拔下这个铁环，立刻丢向敌军，两息后就会爆炸。”
谢云兆的手已经捏上了龙椅扶手，沈书榕也是握紧了团扇。
“徒儿带回来一箱，足够师父研究的。”
这就是凯瑞的聘礼，他知道师父看不上金银财宝，海盗如今抢回来的都是师父的。
分给他们的也有很多，可他再送回来显得很没诚意，所以，他就在自己国家花大价钱买来这些，相信师父会喜欢。
谢云兆和沈书榕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兴趣。
谢云兆清清嗓子：“咳咳，先放下吧，朕会和百官展示你的聘礼，若他们同意，朕再为你们赐婚。”
凯瑞湛蓝的眼眸骤亮，偏头看向沈之羲：听到了吗？师父说要赐婚。
沈之羲也抿着唇，努力压着笑，眼角已微微湿润：听到了。
她看到了他的诚意，把他们国家最好的发明带来了大周。
谢云兆看到他俩眉目传情，气的一把揪过沈之羲:“成婚之前离他远点。”
他现在终于懂了，当初祖父看到他和榕榕坐同一辆马车，该有多生气。
接下来的几天，两位帝王把所有朝政都交给儿子，跟着凯瑞学枪。
这玩意虽不及弩射程远，但它致死啊，这样一比，它的威力就远远胜过弩。
......
“什么，静雅公主的驸马是外邦人？”
“是啊，自从双帝共治，咱们大周变得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女学，女子科考，选拔女官，女子可以进朝堂，这些不算，竟然鼓励经商，如今公主都要嫁给外邦人了，真是离谱。”
“管那么多做什么？咱们就是普通老百姓，这十年没什么灾患，也没打仗，就证明咱们大周越来越好了。我们全家都能吃饱，也有能力供儿子女儿上学堂，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实在，我家现在一个月吃的肉，比李家人在位时一年都多。”
“我家也是，我闺女也吵着当官呢，不缺她一个干活的，今年就送她去。”
一辆马车从人群中走过，拽车窗帘的手垂下，隔绝一切视线。
嫁给了外邦人，废物。
真是白从她肚子里生出来，不抢皇位只想着嫁人。
“公子，再有五日便到京城了。”
“不急，拐道去扬州。”
扬州？？？
他去扬州做什么？
“是，公子，属下这就吩咐车夫。”
一家子感情用事的废物，能做成什么大事？
不过也好，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十二年过去，李婉儿已经为她的远房表哥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刚嫁过来时，表哥前妻生的女儿很喜欢亲近她，她也真心以待，因为她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比阿南都依赖，是对母爱的渴望。
后来她和表哥生了儿子，担心了好一阵，怕他也像阿南那般，不喜欢她，不爱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