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家之后，靳雍山有时候忍不住，会说教几句。
靳灼川都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偶尔耸耸肩，抬眼看他，目光散漫，眉间堆满了漫不经心。
靳雍山被他这个态度气得不轻。
给他请了几个家教老师，也被气走。
靳雍山无奈，他觉得靳灼川真是无药可救。
以后整个公司谁来接手。
靳雍山担心靳雍山的，靳灼川只管自己。
他根本没概念。
最苦、最难熬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
那么他觉得，没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了。
-
后来，他忘了是哪一天。
好像是无数平常一天里的一天，平常到他都没有去特意地去记是几月几日。
他从教学楼走出来，准备走出去时。
一个女生、没有任何征兆地撞到了他。
温热的奶茶就这样浸湿了他胸口的衣料。
他整个人一顿。
女生也一僵，然后她抬头。
他清晰地看到她抬眼的那一瞬间，瞳孔放大。
她的眼底是湿润的黑色。
很亮。
曾经他以为，窝在那个肮脏的角落里，抬头，偶尔看到的月亮，是世界上最亮的光芒。
可这一刻，他发现他好像错了。
她的眼底那一瞬间的神色竟然比月亮还要亮。
男主视角-关于她②
那一刻，他浑身有些僵硬。
然后，他就看到面前的女生慌张地拿出一包纸，给他擦胸口的污渍。
她的动作有些慌乱。
可是越擦越脏。
最后，她从口袋里拿出纸笔。
在上面写下两行字，然后塞进了他的手里。
“真的很抱歉，你记得加我一下，衣服钱我一定会给你的。我现在有点事，得先走了，真的很抱歉。”
说完，她就走了。
靳灼川在原地僵了好一会，过了好久，他才愣愣地抬手，看自己手上的纸条。
是一串号码。
后面还有几个字。
“高一一班，宋、清、棠。”
他低头，将这三个字念出来。
然后很轻地笑了一声。
这个名字还挺顺口的。
-
然后，这张纸被他放进了一本书里，随意地放进了书架。
一件衣服而已，可有可无。
他本身就没多在意。
只是，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
“宋清棠”这三个字，很倏然地闯进了他的世界。
有很多时候，在去食堂、去厕所、甚至放学走出教室的时候，他都可以听见这三个字。
明明之前，他的世界里只有睡觉、起床、上课、吃饭和游戏。
现在，还多了一个宋清棠。
真是奇怪。
而且，谈论的话题千篇一律。
无非就是宋清棠今天好漂亮，谁谁谁又给宋清棠表白了，宋清棠今天又去哪个食堂吃饭……
诸如此类。
有时候学校举行升旗仪式，他起来了，就去操场上。
还是可以听见旁边班的几个男生在讨论“宋清棠今天会不会在国旗下讲话”。
靳灼川：“……”
他有点不能理解。
他又觉得很奇怪，“宋清棠”这个名字，和他毫不相关的名字，就这样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进入了他的世界。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
下半场的数学考完，他就想直接旷课回家。
坐他后面的一个男生，拉住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兄弟，帮我个忙。把这个给高一一班的宋清棠可以吗？”
男生的语速很快：“我爸在校门外面，我马上要出去了，你一定要帮我交给宋清棠！”
“谢谢谢谢，回头请你吃饭，给你抄作业也行！”
将东西塞给靳灼川之后，男生就跑了。
靳灼川整个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地问出口：“为什么让我给？”
“因为我们班就只有你不喜欢她啊，不让你给让谁给啊。”
说完，男生就跑了。
靳灼川：“……”
靳灼川拿着那个黑色袋子，有些认命地往高一一班走去。
袋子看着挺小，里面应该还装了不少东西，有些重。
走过去时，高一一班门口有几个男生在打闹，然后将靳灼川撞到了。
靳灼川没有任何的预兆，手里的袋子直接脱落，掉在了地上。
袋子没系紧，里面的东西全部掉出来。
一个粉色的保温杯滚出来，还有粉色的卫生巾袋子，还有几包红糖。
正准备蹲下去捡的靳灼川：“……”
怎么没人告诉他是送的这些东西。
要是他知道，打死也不会送过来。
一旁打闹的几个男生在撞到靳灼川之后，看到袋子掉了，都想着帮忙捡。
看到袋子里的东西，又看了靳灼川一眼。
几个男生发出暧昧的“哦”声，然后说：“哥们，你找宋清棠是吧？我马上帮你叫出来！”
靳灼川：“……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几个男生已经跑进去叫人了。
靳灼川只能在外面，硬着头皮将东西全部捡起来，重新装进袋子。
宋清棠很快就从教室里走出来。
看了他一眼，目光顿了顿，然后了然，才说：“你等我一下。”
然后宋清棠很快地进教室，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递给他。
“你那件衣服是新款，挺贵的吧。”宋清棠将信封递给他，然后说，“这个钱你可以买两件，上次的事对不起。”
靳灼川抿着唇，没收她手上的信封，将手里提着的黑袋子递给了她。
“……这个给你。”
他声线绷得莫名有些紧。
宋清棠看了他一眼，接过袋子，无意看了一眼。
然后整个人一僵。
将信封放进了黑色袋子里，全部塞给了靳灼川。
最后说：“你这个年纪还是好好学习吧。”
靳灼川：“……”
靳灼川：“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说完，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这是帮别人送的。”
宋清棠看了他一眼，才说：“送东西的人都这么说。”
说完，宋清棠就打算进教室。
“诶。”靳灼川又说，“我真没那个意思。”
“这真的是别人让我送的……”
他话还没说完，宋清棠就进了教室。
靳灼川还想再说什么。
坐在门口的一个男生站起来，冲他摆了摆手。
“哥们，得了吧。”
男生说着摇摇头，“你这什么破借口啊，想借口也不知道想个好一点的，这个借口都快被用烂了。”
靳灼川：“……？”
靳灼川：“我对她真的没意思，我这真的是……”
话还没说完，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们都懂，被拒绝了，面子上过不去嘛。”
“正常。”
“她拒绝了一堆，你也只是其中一个，这么想会不会好受一点？”
靳灼川：“……”
好受什么啊。
他本来就对她没那个意思。
回了教室之后，他将那个黑色的袋子放在了自己的后面的桌子上。
然后走出教室。
又想到什么，折返回来，将黑袋子里的信封拿出来。
放进了口袋里，然后才走出了教室。
出了学校。
靳灼川经常旷课，门卫都已经认识他了。
加上靳雍山给学校捐了很多钱，门卫看到靳灼川之后，直接放他出去了。
靳灼川回去后，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沓钱。
还有一张纸条。
靳灼川将纸条拿出来。
拿出来时还有点香，像是茉莉味的香水，很淡，但是还挺好闻的。
他垂头，看纸条上的字。
——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
纸条是粉色的。
底部还有小动物的图案。
还挺可爱的。
男主视角-关于她③
将信封和纸条收起来之后，靳灼川像是想到什么。
拿出手机，想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搜索框。
——为什么一个女生会觉得自己喜欢她。
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
他一条一条地翻。
看到认真回答的会停留，然后继续翻。
看了很久，他发现一条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然后摁灭了手机，放在了一旁。
没有再管。
-
后来，学校举行运动会。
班里的几个项目都没有人报名。
特别是学校里举办男生的三千米，班里没人敢报。
他被拉去凑数。
三千米在最后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