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心里是半喜半忧。

    喜是儿子终于开了窍，肯谈对象了。

    忧便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同学交代，明明之前自己口口声声说儿子没对象，现在突然又有了，她怎么好意思跟老同学说啊……

    想到这儿，程母沉叹了口气。

    墙上的挂钟慢慢指向了一，风透过窗隙，吹进空阔的房间。

    原本熟睡的纪霆国突然惊醒，他喘着粗气，冷汗大颗从额头滑落，眼中满是未退的惊惶。

    环顾四周，漆黑一片。

    慢慢的，他回过神，却发现心脏的疼痛丝毫没有减弱。

    不过几个小时，他竟然做了三个梦。

    一个是梦见程岑华在水中挣扎，他想救她，可他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河面。

    一个是梦见自己白发苍苍躺在床上，身边只有同样两鬓斑白的程岑华，他抓着她的手，无法控制地喊出了‘英楠’。

    程岑华哭了，沧桑的双眼有无奈、委屈和悲痛，更多的是自嘲，仿佛在嘲笑自己倾尽一生，最后却成了别人的影子。

    而另一个梦就是程岑华站在自己面前，挽上了别的男人的手，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每一个梦，都像把利刃穿透纪霆国的胸口，入骨的痛。

    打开灯，望着空荡的房间，他微红的双眼浮起丝坚定。

    无论如何，他再也不能重蹈覆辙！

    因为程沐泽的话，程岑华这一个星期除了上课就是宿舍和食堂，再没出过校门。

    刘建红是个爱玩的性子，但也害怕被坏人盯上，只能跟着她一起憋在学校里。

    这天，程岑华吃完饭正准备去阅览室，身后突然传来纪霆国的声音。

    转身看去，一身军装的纪霆国正朝自己走来。

    程岑华愣住，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可纪霆国明明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为什么她莫名会觉得膈应？

    秉着礼貌，她还是打了招呼：“纪政委，您怎么来这儿了？”

    语气里的疏离让纪霆国心头微紧，但还是平静掩去：“路过，想到你在这儿念书，就过来看看。”

    顿了顿，忽然从口袋拿出支钢笔：“这个是派克钢笔，你应该用得到。”

    看着那黑亮的钢笔，程岑华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是路过进来看看吗？怎么突然送起东西来了？

    她又是一通拒绝：“无功不受禄，何况纪政委救我的事，我还没报答呢，怎么好意思再受您的东西啊。”

    两人说话间，已经有不少的同学看过来了，那些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见程岑华拒绝，纪霆国皱起眉：“岑华，我……”

    话还没说完，眼前女孩的视线突然穿过自己，目光也亮了些。

    纪霆国还没反应，程岑华就越过自己，朝身后跑去。

    转过身，才发现程岑华正在跑向程沐泽……

    第29章

    “程队长，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岑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他们三个人从那天起就总能撞在一块。

    可看到程沐泽，她眼中却是自己都没发觉得欣喜。

    程沐泽看了眼不远处目露不甘又痛心的纪霆国，才将视线落在程岑华身上：“刚来，有两件事找你，你现在有时间跟我去趟公安局吗？”

    程岑华点点头：“有的。”

    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朝纪霆国挥挥手：“纪政委，我要跟程队长去公安局一趟。”

    纪霆国一噎，又一次看着程岑华跟程沐泽离开。

    而这一幕，跟那晚的梦竟然那样相似。

    他捏紧了拳，突然有些无力。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更靠近程岑华，让他更无措的是，程岑华似乎也很不乐意自己的靠近……

    出了校门，程岑华坐上了程沐泽开来的桑塔纳，一路往公安局去了。

    “凶手已经抓到了。”

    听见程沐泽这么说，程岑华愣了一下，不觉替他高兴起来：“那太好了，你们案子可以结了。”

    顿了顿，又皱起眉：“不过，他怎么能那么狠心，杀了五个女孩……”

    “心理扭曲。”

    程沐泽并没有过多解释，他怕程岑华会认为是她自己的善意导致吴兴国犯罪的，所以只能选择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