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我爸有没有拖欠赔偿款,这些你明明只要着手去查就能真相大白,但你宁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肯相信。”
“你不敢查只是不敢承认你错了而已。”
陆斐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他眼里的神色。
我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推到他面前。
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静默良久才将离婚协议书翻到末尾,毫不犹豫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挑挑眉,“不看看?”
陆斐站起身,“我已经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如果有,只要你想,就都拿去。”
临关上门前,他背对着我,声音含了丝哽咽。
“对不起。”
“我会还你爸一个清白。”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从看守所出来时,天空正簌簌飘着雪。
十五年前,也是这么个下雪的天。
我在电影院门口遇见了在大雪中冻得瑟瑟发抖的陆斐。
他支着个卖毛线帽的小摊,鼻头冻得通红。
头上肩上积起一层薄薄的雪,洇湿了他的头发。
明明卖的是帽子,他却没舍得给自己戴上。
我拉着朋友走过去,笑盈盈问:
“帽子很好看,多少钱一个?”
他抬起头,黑亮的眸子望着我。
“这是我妈妈织的,我也不知道它值多少钱,你要是喜欢,就随便看着给点吧。”
他抿抿唇,低声说:“不用太多。”
我蹲下身,挑了两顶黑色的毛线帽。
没走多久,少年气喘吁吁追上来,将手中的黑色毛线帽递给我。
“你帽子忘拿了。”
我将自己手里的黑色毛线帽戴好,弯起眼笑:
“没忘。”
“这个送给你啦!”
朋友将我拉走,嘴里嘟囔着:“你买这玩意干嘛,你什么时候戴过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