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啊，这都五年过去了，小顾一次也没有回来过，你何必非要守在这里呢？”

    这句话刺中了沈书妤内心最隐秘的地方。

    对她而言，顾怀瑾的离开，像是把过去的她都封印了起来一样。

    她很少再对外表露情绪，像是一个无情的机器人般运行着程序。

    年岁渐长，沈家也开始操心起了她的婚事，一直在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可不管是谁，她都拒绝了，只说要专注于事业。

    沈家人拿她也没办法，只能一边规劝，一边放任自流。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克制。

    只有她知道，只有回到了这个狭窄破烂的出租屋的沈书妤，才是真正的沈书妤。

    只要一推开这扇门，她绷紧的神经才会彻底放松下来，满身疲惫也会慢慢消失。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昨天她离开时别无二致，没有人进来过。

    看着这一尘不染的干净模样，她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放下手里的东西后，她去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干净睡衣，然后开了一瓶啤酒。

    工作之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沾过酒了，所以只喝了一口，她的脸就红了些。

    连日的加班让她很是劳累，一瓶酒还没喝完，她就躺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手机连续不断的震动将沈书妤惊醒，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等了很久才拿起手机。

    弹出来的十几个人上百条信息，直接让她愣住了。

    她点了好几条，发现大家都发了同一个链接过来。

    是一条新闻。

    带着不解和疑惑，沈书妤点开了那个链接。

    起初她还躺在沙发上，可滑到中间，他猛然坐了起来。

    “由S大航空院主导研制的‘星耀’机器人，搭载神熊七号登陆火星……由刘兴元教授坐镇，带领小组成员顾怀瑾、谢风怀……”

    看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沈书妤生出了一些恍惚之感。

    她认认真真把报道的所有内容都看完了，然后在最底下看到了一张合照。

    照片里，26岁的顾怀瑾剪短了头发，皮肤也黑了很多，眼神坚毅而明亮，对着镜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直到此刻，沈书妤才终于意识到。

    顾怀瑾不再是那个和她挤在廉租房里，眼里只有恋爱结婚的小男生了。

    他像一棵树一样不断成长着，然后在全世界面前，展开了亭亭如盖的羽翼。

    那样耀眼。

    那样璀璨。

    第十九章

    “星耀”项目结束后，所有项目参与人员全部返京。

    回到阔别已久的城市，看着越来越繁荣的城市街道，顾怀瑾生出了一些不真切的感觉。

    在无人踏足的边陲研究基地呆了五年，他已经习惯了干燥酷热的天气，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京北凉爽的秋日。

    下了飞机后，一行人登上了S大派来的车，准备回到学校。

    顾怀瑾挑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刘教授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怀瑾啊，回来了有什么打算啊？”

    看着这位改变了自己人生轨迹的老师，顾怀瑾满心都是感激。

    “老师，这五年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浅薄，所以等近期安排好的行程、研讨会结束后，我想回到学校继续深造。”

    虽然他说的是自谦的话，但刘教授还是很认可他这种学无止境的精神，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个项目结束了，应该有很多机构学院给你抛出橄榄枝吧？你能在名利的诱惑下保持本心，继续求学，很让我欣慰。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喜欢你身上那股锲而不舍、努力上进的劲儿，但也希望你在追求极限的同时，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家人啊、朋友啊、恋人啊，都是人生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你也要顾全现实生活啊。”

    顾怀瑾知道刘教授是为了自己好。

    但经历过那场如今看起来有些幼稚的恋爱，他彻底成长了。

    对现在的他而言，感情已经不是人生中的主基调了。

    通过“星耀”，他见到了遥远而神秘的宇宙，有了更宽阔的事业，和更远大的理想目标。

    他想要同宇宙对话。

    虽然这个愿望是那么不切实际，但人类都能登陆火星了，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他想要挑战这些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