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轻女娃娃不懂,大娘能坑你吗?”赵大娘满意点头,又跑到院子里,冲着她家的方向喊。
“铁头!铁牛!石头!拿着东西过来!”
林野刚回来,听到这话,想起来赵大娘说过借住的事情,他过去把周婉包裹拿到主卧。
“赵大娘家里地方小,她家来亲戚,要借用一下对面屋子。”林野小声和周婉解释。
周婉闻到林野喝了点酒,忍不住瑟缩一下。
上辈子刘卫东喝了酒就打人,她真的很害怕男人喝酒之后的样子。
好在林野看着并没有醉意。
今晚她还要和林野睡一个房间,周婉心乱如麻。
果然,没一会儿,三个小萝卜头就蹦跶着进了院子,一看就是常客。
几个人见了周婉,都乖乖打招呼,然后放下东西,一溜烟又出去疯跑。
都是五六岁的孩子,正是调皮的岁数。
“我自作主张同意,没经过你允许,这间你睡,我去找人挤挤。”
眼看天就要黑了,林野拿着帽子又要走。
周婉连忙拉住了人,“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林野知道她要问什么,自己隐瞒身份这件事得有个交代,干脆在周婉对面坐下。
周婉坐在床上,看着端坐如松的林野。
“你为什么瞒着我,你是团长这件事?你觉得我要是知道,说不准会对你死缠烂打,你不稀罕,是吗?”
周婉组织了好一会儿措辞,才问出口。
林野默然,他最开始被周婉羞辱的时候,确实是这种想法。
嫌弃他戍边身份的女人,必然嫌贫爱富,要是得知了自己的职务,岂不是会一直抓着他不放?
更何况,他现在对家中和村里的身份,也只说是普通士兵。
一个月五块钱赡养费,雷打不动地交给家里,多余的他自然不会给。
“我不仅仅瞒着你,村子里谁都不知道。”林野没有否认。
“但我如果真的准备和你领证,确实不该瞒你,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向你道歉。”
周婉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是故意不说,想看看她会不会半路自己跑了,被测试人性,周婉很气闷。
“那,我曾经说了那些……看不起你的话,家属院里的人……”
她在没暴露身份的时候,去百货都有人在说这件事,她听了半天才知道,那些人都在骂她,不堪入耳。
林野抿唇,“不是我说的,这件事我也在查。”
周婉低头,林野固然有错,但她怎么这么蠢?
从前的自己太懦弱,对继母言听计从。
好在这辈子,一切还来得及。
周婉抹了把眼泪,“那你今天更不能去别的地方睡。”
“什么意思?”
林野也许是喝了酒,反应有点钝,没想明白话题怎么绕了回来。
周婉叹气,“你要是走了,赵大娘知道,她会不会多想?”
“再有,本来我……我在家属院名声就不好,今晚再让你走了,她们不会说你怎么样,只会说我的不是,说我耍脾气,把你赶出去。”
更何况,只有赵大娘,在知道了她的事情之后,还对她释放了善意,周婉不愿意让赵大娘为难。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我睡地上。”林野承认,他没有为周婉想到这些。
他呼出一口气,李副团40多了,原本这次团长调走,大家都在说李副团能接手。
但偏偏是他这个营长,因为重大立功表现,被越级晋升,李副团恐怕只能在这个位置待到退伍。
林野原本想告诉周婉,刚刚去和李副团长说好,明天他在家请客,庆祝升职的事情,大伙儿聚一聚。
但是看着周婉气鼓鼓的模样,林野决定明天让李副团爱人和吴腊梅过来帮忙。
“明天,吴腊梅……”他刚开了个头,就见周婉直接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蒙着头,一副不想听他说话的模样。
林野闭了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话,他觉得也许自己是醉了,看着周婉露出的雪白后颈,心猿意马。
林野察觉不妙,立刻转身,“我去洗漱,你……别闷坏了。”
周婉看人出去了,连忙爬起来,把身下垫着的林野的铺盖,全都抽了出来,放在一旁凳子上,又铺好自己的被褥,钻了进去。
“张口闭口吴腊梅,那么喜欢,也没见娶人家。”周婉骂骂咧咧,继续蒙着脑袋装鹌鹑。
林野洗漱很快,看见周婉单腿在屋子里蹦跶着收拾,他在门外等了会儿,直到周婉躺好。
两边都已经熄了灯。
对面屋子里,三个疯玩一晚上的男孩子都睡着了,十分安静。
林野进了主卧,从衣柜顶上抽出凉席铺在地上,在周婉的床旁边,打了地铺。
“最近食堂后厨有招工名额,就是很辛苦,餐后打扫卫生。”林野知道周婉没睡,声音低低地说着。
周婉探出头来。
“还有一个卫生所,也在招人,要求高中生过去当学徒,第一年没工资,但是能学到东西,你要是想去的话,空了我送你。”
原来自己说的,要找工作的事情,林野真的放在心上了?
周婉心中不知从何而起的雀跃,在想起“有了工作就能离婚”的原因时,荡然无存。
他真的很着急赶她走。
这两个地方定然是他打听过,确认可靠,才会推荐给她,但是她都不想做。
一个纯卖苦力,另一个在卫生所也学不到什么,成长空间有限。
还是得自己找。
“因为要优先安顿家里困难的军属,所以很多人都在等岗位,想找合适的不容易,你慢慢找,我不催你。”
林野知道,师部也为这件事发愁。
周婉嗯了一声,她睡前吃了止痛消炎药,这会儿困意上涌,不多时睡了过去。
可能是有点认床,前半夜睡得不安稳。
半夜,她觉得口渴,迷迷糊糊起夜喝了杯水,又倒头睡着,后半夜则暖和很多,周婉搂着新做的被子不松手,睡得香甜。
“呃……”被窝里什么东西这么硬?
不会是昨天晚上的保温杯掉在床上了吧?
周婉迷迷糊糊伸手去摸,一睁眼就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不是林野还是谁?
她现在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林野的身上,昨天晚上暖烘烘的哪里是什么新被子,明明就是林野!
半夜她睡在了林野怀里?
周婉触电一样收回手,扯过一旁的衣服,匆忙披着往外跑,要命,这一大早得上高速。
林野这会儿坐起身来,拉过被子盖在腹部,耳朵悄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