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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到季烨风身上传来的杀意,程缘再没敢继续留在病房里。
季烨风怔怔看着窗外,又赶紧抽回目光,那天直播的场面反复在他的脑海中循环播放,她甚至都没有犹豫。
他不相信阿梦是真的跳崖了。
但他又该从什么地方,去找她呢
他应该再仔细调查清楚的,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眼尾的酸胀让滚烫的泪意涌动出来,季烨风想到了他最开始见到傅织梦的那天,其实,按照季家的地位,他完全不需要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法子去算计傅织梦。
可在那个阴雨绵绵的雨夜里,他看到那个缩在屋檐下,抱着行李箱埋头啃着面包的傅织梦,心里难得泛起一丝心疼。
有的时候,他就在想,要是姐姐没有因为她去世,这一切会不会全然不同。
他应该把那个女孩送进地狱,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
但那一丝丝的感性让他想拉阿梦一把,他喜欢阿梦,那个刚开始在他家,生活得小心谨慎的女孩。
明明她的年龄其实比自己大,但他就是想保护好她。
绣荷包的那阵子,他总是一边学着一边怔怔望着窗外的雨幕出神,有人说,荷包的一针一线都是人的情意,他绣的那样认真用心。
在他轻轻剪下两人的头发,缠在一块时,那是他第一次莫名想哭。
会在一起吧如果时间是一辈子的话。阿梦这样问他。
他不敢回应,也不敢承诺什么。
只是难得趁着那时起了一丝丝对梦的贪恋,他缠着她,她也不肯放开,如果是在梦里的话,他会陪着她,走过每一个春秋。
可,他们终究存活在现实。
他亲了亲她,看着她亮起来的眼眸将那些晦涩的心思全都埋在深海尽头。
他给自己戴上了面具。
当然会的。他这样回应。
欺骗对于谁而言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他见不得阿梦受任何委屈,他是特别想无条件纵容着她,护着她的。
但他不敢,每每看到姐姐的遗像,他都在反复地割舍掉自己那些长出来的情感。
他不该那样的。
他还有良心吗
不管再怎么说,她都算得上是杀人凶手。
季烨风不是没怀疑过事情的真相,只是他怎么都没查到,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质疑他一遍又一遍查出来的真相了,那对于他而言无异于凌迟。
这段以欺骗为开始的感情,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错误,他甚至后来还在后怕,还在怀疑这段爱是不是都是他一系列计划造成的后果。
如果没有以前的那些事,阿梦会不会从来都不会爱上他
就当他情绪最为崩溃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个跟阿梦长得很像的程缘,他试图将自己的情感转移到一个跟阿梦很像的人。
他还要报仇,他不能让姐姐白白死掉。
可一个跟她很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他一直以来都分得清的,最开始还因为阿梦的吃醋生出欢喜,但后来他的理智总是让他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情感。
他叮咛着自己,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不能再乱来,他应该为姐姐报仇。
所有的计划都按照他的所想推进着,他想着,即便是她进去了也没事,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他都愿意等她。
他还想和阿梦结婚。
婚纱、婚戒,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人生中唯一的女主角。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所调查的那些真相,居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