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身骑马走在京城外的小道上。
翠山……不复往昔。
那是我来到世上起,就赖以生存的家,那里还有我的故交友人……
泪珠如帘,随着风往地上坠落。
穆宜微。
忽然好想见你……
我设下傀儡的事最终还是被发现。
快到达沧州的时候,追兵骑乘良驹,紧追在我身后。
我不忍用灵力驱使身下的马匹竭力而逃,这会使它丧命。
同是生灵,它已经很努力了。
「接下去的路,我自己走吧,多谢你!」
马匹跑入山林,我跃入沧水。
箭矢呼啸射入水中,我翻身躲开潜到深处。要再快一些,离沧州城不远了。
追兵惊呼:
「她不见了!」
沧州是安国长公主的食邑。
穆侯亡后,穆氏军便被拆分到其他军队,但有一支精锐藏匿在此。
只要进了沧州,追兵就拿不住我。
我化出鱼尾,游得更快。
浮潜辨别方向时,我看见沧州的水防桥闸。就要入城了。
「什么人!」
守卫望见水中动静大喝,箭矢满弓待发。
「退下!」
有人飞速踏阶而下,奔跑中嫌那繁袍珠玉累赘,一并扯落,叮当坠地。
他涉入水中,将我拉起,紧紧地抱满怀。
分别三月后,穆宜微哽咽的声音拂在我耳畔:
「为何……我们总是在别离。」
他抓住我的手触上他胸口,他心跳很快。
「你若要再走……带不走我……把它带去,可好?」
水光云影,四目相对。
我所钟情的人,将他的心呈给了我。
茯苓米糕、山药滑肉粥、槐叶冷淘……我爱的吃食,琳琅满目摆了一桌。
穆宜微处理完军务,就带我到他房中,传上这些。
我吃了七分饱就不打算再吃,刚停箸,就有蜜水递到我唇边。
他道:
「是槐花蜜。」
我饮尽。
在他诧异间,压他在榻。
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起身严肃着脸:
「咳……该谈正事了。」
我将蛟道与纪家一事全盘托出。
他沉寂几息,同我讲起昔年穆家的事。
不是那些由他人讲述,我拼凑出的。是带着他的伤痛与血,最真实的过往。
他道:
「我父亲援助西境时,无意间发现西境将士伤亡严重的缘由……」
「供给士兵的武器铸造,质不达标。平时不易发现,但遇上骑兵重械,战必损。」
「精铁由朝廷把控,我父亲就算一介武夫也想得通……是谁在赚这些兵血钱。」
我透过茶烟袅袅,看见他眼眸闪过一瞬悲怆。
「他的书信被截,那些人用一场战事给他做了局。」
「致命伤皆从身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