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之人，才是妖孽！”
“晏千灵，你才是妖孽！”
姬无餍气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中法器朝着千灵刺去！
他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他唯一的小徒儿出一口恶气！
然而他的法器就连千灵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碰到，反倒是被谢清阎一剑抵挡，法器受力退回，反噬在了姬无餍的身上。
他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自然承受不住这致命一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上的魔气更是开始慢慢散发。
“师父！”
“不！”
晏秋月尖叫一声，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爬到了师父身边，双手死死地攥着他的手。
“师父，不要，不能死，你不能死！”
“三师兄，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师父，你不是有很多灵丹妙药吗？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晏秋月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哀求，什么骨气，什么尊严，她不要了，全都不要了！
她只要师父活过来，她只要他快点离开仙阁！
“晏秋月，你真是疯了，他是魔修差点害死千灵，你身为仙阁弟子，竟然还有脸求我救他？”
三师兄直接开口拒绝，看着晏秋月的时候，眸子里是满满的失望。
不过是罗刹海十年监禁，竟然堕落到这个地步？
千灵见状，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灵儿！”
“千灵！”
所有人都看不到目眦欲裂的晏秋月，也没有人理会她歇斯底里的悲伤和哀求，他们全都跑到了千灵身边，谢清阎更是怜爱轻柔的把人抱在怀里，深深地看了晏秋月一眼之后，这才离开。
“若是千灵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会把你和这个魔修，挫骨扬灰！”四师兄落下狠话，转身就走。
所有人都走了，风雪之中，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姬无餍和绝望无助的晏秋月。
她用力的抱着怀里越来越冷的小老头，哭的像个孩子。
“师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师父，师父！”
一声一声，晏秋月不停地叫着，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她从未有过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候，也从未有过如此悲伤无助的时候。
“不哭了，月儿，不哭。”
“我要走了，不能回家去看女儿了，临死之前能看看你，也好。”
“月儿，他们不值得你掉眼泪，不要哭。”
姬无餍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自己体内的法器逼了出来，就这么塞进了晏秋月的怀中。
“师徒一场，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月儿不怕，人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没什么的。”
“月儿……”
姬无餍的手就这么无力的垂了下去，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就已经气绝身亡。
可是偏偏，姬无餍是个魔修，所以死后尸骨也不会留，化作一股灰，风一吹，彻底烟消云散。
“师父！”
晏秋月嘶吼着，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仰头看天，洋洋洒洒的雪花，就这么落在她的脸上，打湿了她的头发，趁着她越发的狼狈不堪。
过了许久，晏秋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师父丢下来的带着鲜血的法器。
她轻轻地笑了。
师父已经死了，家也没有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在意她，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活着？
晏秋月扯了扯嘴角，最后朝着千机阁的方向看了一眼，曾几何时，她以为那是她的家，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闭上眼，这一生的所有画面都在晏秋月的眼前再次重演，她终于是认清了一个事实，她这一辈子，本就是不值得。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只要她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双手死死地捏着师父给她的法器，调动了体内最后一点保持生命力的真气，催动法器。
法器快速飞天，直直的朝着晏秋月的胸口刺去！
晏秋月没有任何躲避，甚至满脸期待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对她来说，也是解脱。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和死亡都没有来临，耳边反倒是传来了一声凤鸣。
她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护在自己周围的金光，这不是鎏媖的秘宝法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想一死了之？做梦！”
“你欠千灵的还没还清呢！”
鎏媖大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里分明闪过一丝心痛，可是偏偏还是要做出这副凶悍的样子来。
“我死也不行吗？”
晏秋月看着昔日好友，心如刀绞。
曾几何时，她说过，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不信任她，她鎏媖也会坚定地站在晏秋月的身边。
然而现在言犹在耳，她却已经彻底忘记，跟所有人一样，都站在了千灵那边，再也不相信她说的半句话。
“晏秋月，你罪孽深重，凭什么去死？”
“千灵仙子现在还等着你的精血救命，你没资格去死！”
鎏媖哼了一声，拉着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拽了起来，就这么带回了之前那个房间。
“晏秋月，你就要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才能赎罪！”
丢下这句狠话，鎏媖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他们都说她欠了千灵的，又说她该赎罪，可是晏秋月实在是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罪在哪里？
一个人趴在床上，晏秋月浑身疼痛，胳膊上的黑色印记更是肆意生长，哪怕她自己不动手，怕是也活不过几日了。
若是从前，晏秋月等死就是了，可是如今，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要在这里等待命运安排，她凭什么还要给千灵精血，受她折磨？
她不甘心！
晏秋月双拳紧握，心中筹谋，既然无法选择出生，那么她就选择死亡，这辈子，总要有一次可以自己选择的机会才是。
第二天一早，晏秋月撑着破败不堪的身体，去找了二师兄。
二师兄是一个温柔多情之人，对她总会有几分同情，在这些师兄里，也就只有二师兄还能在千灵回来之后，多听她说几句话。
虽然后来，二师兄也一个字都不愿意听了，但是晏秋月总还是记得那一点点的好的。
她愿意死在二师兄的手中。
二师兄掌管整个仙阁的布防和进出，所以她就去求二师兄，想要离开仙阁，其实就是为了激怒他。
然而她在门口跪了足足一个时辰，里面传出来的依旧只有那一句冷冰冰的话。
“不见。”